第五十九章妃言夜访
妃夜对端木季秋提出的相助一事一直未有回应，妃言却坐不住了。
华灯初上，清音琴上清音徐徐，又是一个月圆夜。
抚琴人对月成曲，曲音淡然空灵，月下，红衣男子翩然而至。
端木季秋抽了抽嘴角，面上平淡漠然，心下腹诽：这家人到底是有多爱红色？北凤皇家人皆身着红衣，皇帝着暗*****、皇子、公主均着大红，只是衣上花纹不同。太子大红衣上绣的是赤凤云纹，皇子公主衣上皆无凤纹。
月下，自是看不清楚衣上花纹的，但人与人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自有不同，待来人走近了些，端木季秋幽幽开口。
“二皇子殿下是来取琴的？”来人正是北凤国二皇子妃言。
妃言也不诧异端木季秋的冷静自若，轻轻一笑，极其自然地在端木季秋对面落座，倒茶自饮。
“几日不见，姑娘琴艺似又精进了。”
端木季秋莞尔：“是殿下的琴好。”琴音不断。
同一首曲子，弹的人不同，弹的琴不同，弹出的味也会不同，以名琴“清音”弹奏，效果自然比寻常琴更佳。
月下女子笑意浅浅，琉璃眸子晶莹透亮。
“骏马难遇伯乐，良琴难觅知音，这把琴赠予姑娘，必相得益彰。”
“无功不受禄，小女子受之有愧。”
妃言神色一凛：“你是何人？”
端木季秋不动声色，琴音丝毫的颤抖也无。
“无父无母江湖飘零孤女一枚。”
妃言不懂她口中的“一枚”是什么，前半句却是听懂了的。
“既如此，为何见本宫不跪拜？”语气里透着皇家人天生的贵气与威严。
“我见太子尚且无需跪拜，殿下难道大过太子？”坦然与妃言对视，眼中带有戏谑。
妃言一滞，端木季秋此言正中心中痛处，眼底一片冰寒。
“本宫自有大过他之日。”
“那就等到那时，再谈跪拜之礼罢。”
以下冷笑，要我端木季秋来跑你？怕你是再无大过他之日了。
妃言轻哼一声，自信满满。“你且等几日，本宫自来收你的大礼。”
“几日怕是不够，就算殿下手中有玉玺，也无法这么快成事。”
妃言闻言，眼中露出狠厉，出手掐住端木季秋如雪般的脖颈，不复落座时的温和。
琴音嘎然而止。
“你说什么？！”
端木季秋也不躲闪，任他掐住，心中苦笑，她这脖子今天犯太岁了不成？
白天被妃夜掐，晚上被妃夜的弟弟妃言掐，真要掐死她，好歹再多用点力，痛快点！何必掐得她半死不活的，要吓她，又不想让她死，真是难为他们两兄弟了。
不过妃言这样的反应，倒让端木季秋觉得玉玺不在妃言那里了。
“我不过说了句实话，殿下何必动怒？”
妃言见她神色如常，并无半分惊慌之色，一笑，放开了她。
“你果然不同，难怪皇兄对你另眼相看。”
“若另眼相看的结果是被囚如笼中鸟雀，我宁愿不要。”
“你不愿入宫？”妃言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不敢置信地盯着端木季秋。
世间女子，总是为了入宫为妃为嫔争享荣华而斗得头破血流，这太子妃之位，清渠国皇帝盯着，北凤贵女们亦是争相抢夺，眼前这一个最的太子心的女子却不愿……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端木季秋仰头望天：“月是故乡明。”
“为何说几日不够？”
“陛下正当壮年，废立太子引发动荡，有损国本，定不轻易为之，今若废他，来日也会废你。”
妃言不语，却见端木季秋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不再犹豫。
“此事若成，本宫许你自由之身！”妃言信誓旦旦。
“到时还须向殿下求取一物。还望殿下应允。”适时地向他表示有所求，果然见妃言神色放松了下来。
他了然地笑笑：“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果然是人都不能免俗，不想入宫却也是要财的，要财便好，有弱点，好掌控。
“多谢殿下！”
“嗯。”转身欲走。
“啊，殿下，您的琴。”
他转身接过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抱琴离去。
端木季秋在他身后亦露出嘲讽之色，看了眼桌上未干的字迹——“弑君，杀兄”。
两条命，换他万里江山，他欣然答应。
伸手抹去桌上的字迹，仰面感受着冬日的寒风。
父杀子，子弑父，兄防弟，弟灭兄……
这便是帝王之家，没有所谓的父子情、兄弟情有的，只是算计、争斗和杀戮。
人走了，茶凉了，摸了摸一天之内两次遭难的脖子，往屋里走去。
她自嘲的笑笑，低声咕哝：“你有什么资格笑人家，你自己就是一个帝王之家舍弃的牺牲品。”
刚踏进屋内，便觉脚下触到了什么，身体还保持着前行的姿势，来不及稳住身形，便向前栽倒，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门轻轻阖上。
端木季秋被人抱着旋转了几圈，两人最终以端木季秋被压住的姿势齐齐落入床榻之上。
黑夜之中，看不清对方的容颜，端木季秋伸手在空中胡乱一抓，寒凉的手指触到一片如玉如缎的肌肤，身上的人身形一震，端木季秋顺着这肌肤向周围摸去。锁骨？
这大冬天，要风度不要温度，大露锁骨的舍他还谁？！
“妃夜！”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身上人呼吸渐沉，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很高兴，很欢喜，秋秋，你能认出我来。”
端木季秋心下想着：若是他知道我刚才在与他的兄弟谋算杀他和他的父亲，他还会如此高兴如此欢喜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听到他们的对话了没有，听到了多少……
一股温热的气息直扑面门，端木季秋把头一偏，感到身上加重，温热气息落在耳旁。
温热的舌尖包裹住她的耳珠，酥麻麻的电流涌向全身，她浑身一颤。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在她耳边轻笑，“我真心要娶你，嫁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