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冲木芙蓉做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跟着金燕子走开了。木芙蓉垂着手,看水滴一滴滴落入土地。许久后,她望向柴房,那里黑乎乎的一片。
月光幽幽,遍洒大地,长安城闪烁着白玉似的华光,犹如黑夜中的雕栏仙府,木芙蓉在夜风中衣袂飘飘,面色恬静,陷入了矛盾的沉思中。
夜里,宇文泰把白天劈好的柴火整理成一小堆一小堆,用树皮扎好,靠着墙角码放得整整齐齐。及至半夜,终于把最后一堆柴放好,宇文泰累得满头大汗,他蛮不在乎地用衣袖擦擦。然后对着屋内空出的地方发呆。
柴房的门吱嘎一响,宇文泰动作停了,待得认清推门进来的人是木芙蓉后,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目光,问道:“大晚上不睡跑这儿来干嘛?”
木芙蓉认真说:“来向你道歉。”
“道歉?为什么啊?你又没有欠我钱。”宇文泰不解道。
木芙蓉道:“别装,我和叶公子的事,你有没有不高兴?”
宇文泰没好气道:“当然不高兴了!但我不爽的不是你心有所属,我早就知道你喜欢夜行侠,我生气的是你识人不清!”木芙蓉听到这话登时涨红了脸,说:“他就是夜行侠。”
“我来问你,在你心中,夜行侠做人做事当如何?”
木芙蓉听到这句后沉吟片刻:“他第一次见面便救我,还告诉我说,只要努力活下去就会有希望,所以呀,他不仅是个行侠仗义的男人,还有很温柔很体贴的一面。”
宇文泰眼里带着笑意,看着木芙蓉双眼,缓缓道:“对啊,那这样的夜行侠可会将你置于险境,在险境中,又还会不会分心同你眉来眼去卿卿我我?!”
木芙蓉听到最后一句登时无奈了:“什么卿卿我我?!你分明就是在妒忌罢。”
宇文泰简直想仰天长啸了:“你!我的话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你口口声声喜欢夜行侠,却不了解他!”
木芙蓉不肯示弱,反问道:“难不成你很了解他?!”
宇文泰登时被噎住,无法说出真相,他实在憋屈极了,他焦躁地来回踱步,最后把码好的柴火通通推到地上,发出杂乱的声响。这声音太大了,木芙蓉生怕惊醒整个客栈的人,幸而宇文泰也意识到不妥,靠在墙边无奈叹气,木芙蓉看着宇文泰难受的样子,没有动气。她看见宇文泰的手被柴火割伤了,遂拉起他的手,用自己的裙裾擦血,说:“这又是要做什么?”
说话间吹气如兰,只有一盏煤油灯的幽暗柴房里,木芙蓉和宇文泰靠得很近,此时四目相对,颇有异样。宇文泰喉结动了动,咽了下口水,似乎想说什么,木芙蓉的脸一刹那就红了,起身从怀里掏出手帕扔给宇文泰,自己转身就走。几步之后,她干脆推开门跑了。
宇文泰捏着手里的绣花帕,心道宇文泰呐宇文泰,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