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没好气道:“她在店里。”
甄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搀扶着的老妇人,又问:“那宇文泰可在?”
刘五道:“他?在屋里睡懒觉。”
老妇人蹙眉道:“日上杆头了,泰儿还没起?”
刘五诧异地看着老妇人,甄义笑了起来,说:“这位老夫人是来找宇文泰的。”说毕将她带进店里,老妇人眯着眼,凑到柜台边,仿佛感觉到了歪着身子靠在柜边的金燕子,店里十分安静,金燕子站直了身子,与甄义、老妇人对峙,一丝风吹过。
“这位是……?”金燕子奇怪地看着甄义。
甄义解释道:“来找宇文泰的。”
金燕子点了点头,说:“我去叫他。”
老妇人似是想说句什么,金燕子却先走了,老妇人朝甄义道:“这客栈里不太好呀……”说着她浑浊的双眼随着金燕子移动,但眼中并没有焦距。甄义扶着老妇人坐下,拍着她的手,沉声道:“老夫人别担心,方才说话的正是这儿的老板娘。”
刘五放下抹布过来,平素这群江湖人都对当官的嗤之以鼻,但对长辈与老百姓,还是抱着必要的礼貌的,既是宇文泰家里的老人,说不得就需敬重三分,遂拿来茶壶,给老妪倒上水,问:“老太太看不见?”
老妇人笑了笑:“这位小哥,老身确实是瞎子。”
宇文泰躺在床板上发呆,听得脚步声近,立刻翻身起来坐到书桌前对着书本摇头晃脑,佯装在读圣贤书。金燕子推门不请自入,宇文泰抬眼看她,金燕子话也不说,上前拎着宇文泰的耳朵把他拖了出去。
“哎哎哎,轻点轻点——”宇文泰吃痛道,一路被金燕子拖到走廊,登时睁大了眼,看见堂中甄义身旁的老妪,颤声道:“娘……?”
老妇人听到声响正要起身,却被扑过来的宇文泰按住。
“娘!娘!你来了!”
老妇人听得宇文泰喊娘,眼圈顿时红了,她搀起宇文泰抱在怀里,连声道:“我儿,我儿,你瘦了。”
甄义若有所思地看着母子相拥,宇文泰手忙脚乱地给老人擦眼泪,余光瞄了一眼甄义,问道:“甄将军?”
老妇人颤巍巍道:“是这位将军好心。若不是他,老身恐怕已死在路上,再也见不到孩儿你了。泰儿,快谢谢他!磕个头吧!”
宇文泰满脸黑线,朝甄义行礼道:“磕头就不要了吧……将军,小生谢过。”
甄义好笑地看着宇文泰的膝盖,宇文泰瞪大眼睛,甄义安慰道:“老夫人不必多礼,这是本官应尽之义务,既然您儿子在我的辖区内,有关他的一切事务,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宇文泰松了口气,说:“将军真是体谅百姓。对了娘,你怎么突然来了?”
金燕子送上茶水,亲自端到老妇人手中,说:“老夫人请饮茶。
老妇人喝了一口,拉起宇文泰的手,说道:“泰儿,你一走两年多,音讯全无,为娘的寝食难安,所以就想着来京城里找找,你是不是落了榜怕娘难过不敢回来,娘来接你回家?”
老妇人的话让宇文泰红了眼眶,连金燕子和刘五也有些动容,金燕子忍不住道:“宇文泰你真是的,怎么能不给母亲写封信,让老人家白白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