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和林蒹葭来到督军府旁边者所院落的时候,太阳已有一杆子高了。蓝衣社特务处的特派员王九在太原警察厅警探的陪同下来到这所不起眼的大院。
一进院有两具死尸呈整齐的“八”字排列,两行血迹与两具尸体对称印在布满砖雕的墙上一样。一个带着骷髅的血手印狰狞地望着前来查案的人们。
王九面对墙壁大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沉吟良久对旁边的林蒹葭说:“屋里屋外一共倒下十九个人,六个咽喉中刀,其余皆是眉心开花……”
林蒹葭道:“只有别人怕我们,我们……怕过谁”,但他看到王九凝重的脸色,后面的几个字显得底气不足了,“我们特务处不是吃素的,还怕几把个不敢见光的杀手?”
王九说:“他来了!”
林蒹葭说:“谁?”
王九说:“提起他的名字,我就害怕,但他确实来了!”
林蒹葭说:“正是民国第一杀手!”
“王……”王九怕闪了舌头一样,憋了半天就说出了个王字。
林蒹葭说:“你等等,你刚才说,杀人者是谁?”
“名动天下的第一杀手”,王九放低声音说,“连蒋介石委员长提起都倒吸冷气的主儿……”
“不要提他的名字!不,不!”林蒹葭脸色惨白,“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她说话的底气一下子足了。
王九说:“为什么?对他来说一切事情都是可能的!”
“王……,已经死了8个月了。”林蒹葭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王九极度震惊。
“去年6月,我们戴老板用计诱他前来,石灰蒙眼,乱枪齐发,把王……击毙在广西梅州的一所小屋里。这一战,响起还还后怕,对付一个看不见的人,蓝衣社还搭了几十号枪手”
王九叹了一口气:“一代枭雄,唉……”
林蒹葭说:“戴老板抱着他的尸体陶陶大哭。”
“我从不相信戴老板会流泪,看来他对王亚樵的知遇之恩始终不能忘怀。”
一个戴礼帽的年轻人在王九耳边低语,王九仰头看看天,叹气道:“看来真要出大事了!”
林蒹葭说:“这个神秘的杀手是不是又出动了。”
王九说:“他去了督军府!”
赵凤麒说:“戴老板居然把情报网延伸到山西政府的心脏里。”说完和王九相视大笑。
一张纸条压在山西督军府内省主席书房的大红木桌上。
“如敢助蒋,取尔首迹!王亚樵。”苏体仁颤栗往四周看一看,发现窗户没开,才一脸怒气地望着狗孩,大骂:“你的宪兵三团特工队都是吃干饭的,不行就滚蛋,我另请高明。”
狗孩汗流满面唯唯称是,“报告秘书长,属下失职!”
“我养你们有何用?有人在省主席的办公桌上放东西你们都不知道了,是不是让省主席砍了我的脑袋呀!”苏体仁在地上来回踱着小碎步,嘴里念念有词道:“主忧臣劳、主辱臣死……”
狗孩大喊:“我们的特工和王亚樵拼了。”
苏体仁说:“你们,就你们。连蒋某人提起王亚樵都倒吸一口凉气,日本陆军大将长谷川清都被他炸死……狗孩!”苏体仁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罩上了一层寒霜。
狗孩一个哆嗦,机械地回答了一声:“在!”
苏体仁说:“去年7月你就向我汇报说,‘王亚樵已经被戴笠诱杀’,有没有这回事!”
狗孩一听脑袋上落下豆大的汗珠,他知道苏体仁可以容忍下属无能,但绝不饶恕属员欺骗自己。
“有还是没有?”苏体仁比刚才缓和了许多,脸上也布满了笑容。
狗孩见状忙跪下来,抱着阎锡山的大腿哭道:“秘书长呀,戴笠确实杀死了王亚樵,情报是千真万确的。”
苏体仁说:“难道这是诈尸!”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亚樵又出来杀人了,昨晚他在太原刚刚刺杀了人。”
“太原还有王亚樵感兴趣的人?”
狗孩答道:“是松岗右洋!”
苏体仁说:“松岗右洋来了太原?看来日本要对中国动手了。王亚樵杀了岗松,我的麻烦大了。”
狗孩说:“松岗右洋眉心中枪暴毙。”
苏体仁的右脚退了一步,惊道:“松岗右洋死在太原地面儿上,省主席绝对饶不了我!”
一支飞镖擦着苏体仁的头顶飞过去,他大张着嘴,一屁股坐到地上,照着苏体仁的胖脸就是一个巴掌,吼道:“你这个废物!把房子周围的警卫都送到军法处去!”
“报告!”机要员张莉走了进来,满眼杀气,手里夹着一个文件夹。狗孩忙扶起苏体仁,对女子说:“张莉,何事?”
张莉:“军委会急电。”
阎锡山木然说道:“念!”
林蒹葭念道:“军委会转日本内阁电文:惊闻敝国思想家、外交家岗松右洋先生在山西太原被刺身亡,帝国朝野震惊,天皇陛下甚为震怒。望贵国速速破案,缉拿元凶,解日本正法!外相广田弘毅。”
苏体仁像一只泄气的皮球贴坐在椅子上。
狗孩突然指着飞镖说:“镖上有字!”但脚像焊在地上一样拔不起来。
张莉果断上前拔下飞镖,展开纸条念道:“体仁老兄,弟亚樵顿首:借兄宝地手刃倭酋,痛哉!”
张莉眼前一黑一头栽在桌子上,对张莉说:“你先去吧,我放你几天假,在家等安排吧!”
张莉“是”了一声,敬个军礼走了。
苏体仁说:“查查张莉的底细,如若是蒋日奸细,格杀勿论;若查不出问题,也打发她去不重要的地方凉快吧!”
狗孩说:“是!”
狗孩看见苏体仁情绪低落,巴结地说:“老太太要过八十大寿了,听说省主席已经答应戏就在督军府文瀛楼唱。”
苏体仁说:“省主席的天高地厚之恩,属下只有誓死想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