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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式微的拜占庭 (2)

拜占庭皇帝巴希尔一世(867—886年在位)成功地复兴了帝国,使其成为欧洲最强大的国家。他还与罗马教会恢复了良好的关系。与此同时,阿拉伯帝国的阿巴斯王朝,却已经开始了分裂的进程。

这无疑是收复疆土的大好机会。于是,巴希尔一世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路易二世(850—875年在位)建立起联盟,共同打击在地中海的阿拉伯势力。公元960年,拜占庭帝国夺回了克里特岛。地中海,尤其是亚得里亚海,成为了拜占庭的势力范围。在巴希尔二世当政时期(976—1025年),拜占庭夺回了叙利亚的部分领土。

拜占庭帝国历史学家皮耶斯在公元1025年写道,“西至墨西拿海峡和北亚得里亚海,北至多瑙河与克里米亚半岛,东至幼发拉底河的艾德萨,都属于帝国的领土范围。”

[1]Norman Davies,Europe:A History,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

然而,中世纪基督教的东西方教会之间的大分裂,再次使拜占庭帝国陷入宗教纷争的困境。

罗马帝国被分成东西两部分之后,尤其是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之后,拜占庭帝国与西欧国家在政治、文化和语言方面的隔阂越来越深。与此相对应,在基督教内部的希腊语教派与拉丁语教派之间,原先就存在的分歧也越来越严重。这些分歧主要表现在对《尼西亚信经》的解读、在对基督的神性与人性问题,以及偶像崇拜问题的回答等方面。

由于得到拜占庭帝国的支持,东方教会的力量显著增长。与此同时,在调停西欧各国冲突的过程中,西方教会的势力也极大扩张。因为势均力敌,东西方教会在宗教事务的处理原则上互不让步。东方教会认为宗教事务应尊重民主原则,应由基督教五大教区领导人召会商讨解决,而西方教会认为宗教事务应由罗马教皇单独行使权威。

到了11世纪中期,东西方教会之间的矛盾与分歧已经无法调和。公元1054年7月,罗马教皇利奥九世(1049—1054年在位)开除了东部君士坦丁堡主教长瑟如拉留(1043—1058年在位)的教籍,而后瑟如拉留也开除了利奥九世的教籍。基督教东西教会从此彻底分裂。东方教会被称为东正教,西方教会被称为天主教。

3.塞尔柱人与十字军

随着阿拉伯帝国日渐式微,从11世纪后半叶开始,从东面威胁拜占庭帝国的,首先是塞尔柱突厥人,然后是蒙古人。

塞尔柱人属于中亚游牧民族,公元1037年,他们建立了塞尔柱帝国。这是一个逊尼派穆斯林帝国。为争夺小亚细亚的控制权,从1048年开始,塞尔柱人不时与拜占庭帝国进行战争。

塞尔柱人复制了匈奴人的战术。在几百年前,匈奴人经常骚扰罗马帝国。但与匈奴人不同的是,塞尔柱人同时还以宗教武装自己。从宗教的意义上讲,他们对拜占庭帝国的入侵,是阿拉伯帝国入侵的继续。公元1071年8月,曼齐克特战役开打。[1]结果是塞尔柱人大胜,他们还俘虏了拜占庭皇帝罗马努斯四世。

这场战争标志着拜占庭帝国对安纳托利亚中东部地区控制力开始瓦解。不过,拜占庭对小亚细亚的统治并未立即结束。塞尔柱人多花20年的时间,才控制了整个安纳托利亚半岛。

在与拜占庭帝国的交战过程中,塞尔柱人及其盟友还袭击了埃及。他们还占领了圣地耶路撒冷。这是第一次十字军东征(1096—1099年)的催化剂。

公元1095年3月初,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在意大利皮亚琴察召开宗教会议。拜占庭皇帝阿莱希奥斯的特使向教皇汇报了东方基督徒所遭受的痛苦,并且强调说,如果不能获得西方的援助,他们将继续处于穆斯林的统治之下。对于乌尔班二世来说,答应拜占庭的请求至少有两大好处:团结西欧;提升教皇的权力。

在这一年的11月27日,乌尔班二世在法国的克勒蒙城召集了宗教会议。他在会上发表的一场极具煽动性的演讲中,强烈谴责了异教徒塞尔柱人对圣地的亵渎。他敦促所有在场的人拿起武器,组成十字军进行一场军事朝圣,以夺回耶路撒冷,将拜占庭基督徒从穆斯林的控制中解救出来。教皇在演讲中说:

[1]曼齐克特位于今土耳其东部穆斯省(Mus)。

现在你们必须尽快赶去援助你们的弟兄,他们住在东方,急需你们曾不止一次地允诺给他们的援助……你们,基督的代言人,时时要说服诸色人等,不管他们属于什么阶层,像步兵和骑兵,穷人和富人,要使他们及时支援东方基督徒,来把那批下贱的暴徒从基督徒世界里逐出……对于到东方的人,万一死于陆路上或海上或死于和异教徒的战斗里,从此会消除了罪过。

教皇还不忘利诱蠢蠢欲动的西欧人:“让那些在自己人中间久惯于滥用私战权利的基督徒们,参加反抗异教徒战争,该战争应立即开始,该战争一定会有丰富的战利品的。愿那些过去从事劫掠的人们,现在参加战斗……谁在这里愁苦、贫穷,到那里将变为富翁了。”[1]

在狂热的宗教情绪以及快速致富的诱惑的推动下,从公元1096年开始至1291年,在两百年的时间里,欧洲十字军发动了八次东征。[2]在这里顺便交代一下欧洲军队的构成:骑士占5%,农民占95%。毫无疑问,这样的构成是无法与蒙古帝国的军队抗衡的。

十字军的前三次东征,对拜占庭帝国有过不少援助,但同时也混合了背叛和抢劫行为。无论如何,基督徒重新夺回了耶路撒冷。与此同时,拜占庭还成功地将塞尔柱人从小亚细亚沿海赶走,并收复了巴勒斯坦和埃及。

但是,十字军并没有提供永久的援助。在第四次十字军东征时期(1202—1204年),他们甚至攻占了君士坦丁堡,并在此建立了一个天主教的拉丁帝国,试图永久取代东正教的拜占庭帝国。[1]这件事深刻地反映了西欧国家、罗马教会与拜占庭帝国之间的矛盾。

[1]《世界中世纪原始资料选辑》,天津人民出版社,1959年。

[2]欧洲十字军八次东征的时间分别是:第一次(1096—1099),第二次(1147—1149),第三次(1189—1192),第四次(1202—1204),第五次(1217—1221),第六次(1228—1229),第七次(1248—1254),第八次(1270)。

这就是蒙古征讨欧洲与小亚细亚前的拜占庭帝国。这个连年征战、两面树敌、日渐式微的帝国,已无力阻挡蒙古铁骑的入侵。因此,当盟友罗斯国遭到蒙古大军袭击之时,它无法提供任何实质性的援助。甚至可以说,拜占庭帝国与阿拉伯帝国、塞尔柱帝国、罗马教会以及西欧势力之间的冲突,极大地削弱了彼此的实力,在某种程度上,这些冲突为蒙古人的入侵提供了便利条件。

拜占庭帝国与蒙古军仅有的一次正面交锋,是发生在公元1265年的冬天,当时,金帐汗国的诺盖汗——成吉思汗的曾孙子——率2万大军征讨了拜占庭帝国的色雷斯。[2]次年春天,他打败了拜占庭皇帝迈克尔八世的军队。在两军交战期间,大部分拜占庭人逃出色雷斯。最终,迈克尔八世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诺盖,从而与金帐汗国达成谅解。[3]

[1]拉丁帝国(the Latin Empire):成立于公元1204年,领土面积35万平方公里。1261年,随着拜占庭帝国夺回君士坦丁堡,拉丁帝国宣告灭亡。

[2]色雷斯(Thrace):巴尔干半岛的一个地区,位置在巴尔干山的南边、爱琴海以北,西邻马其顿,东滨黑海,东南是土耳其海峡。

[3]迈克尔八世(Michael VIII):拜占庭帝国皇帝(1259—1282年在位),他于1261年从拉丁帝国手中收复了君士坦丁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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