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我的意料之内,凌景渊依然带我回府,只不过又让我住回了念昔宫,依然一道任何人不得探视的命令。
出乎我意料的是,凌景渊放了颜素走,也许是因为柳念芷“受了强烈刺激而恢复了神智”的喜悦吧。
对于我再次被软禁于念昔宫,宛央颇为镇静,只是其他丫头哭红了眼睛,尤其是清锁,她道那日只是想去在外的哥哥送些银两,却不知竟会被说成是去勾结贼人来绑架王妃,我只笑着,既然柳念芷有心设计的这个计谋,即使那日不是清锁正好外出,她也会遣其他人外出。
丫头们似乎极怕勾起我的伤心事,所以不敢在我面前提及凌景渊,常常夸张地说一些好笑的事情和笑话,我也配合地笑。只是这偌大的念昔宫压抑而沉重,欢声笑语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我不知道自己在念昔宫住了多久,只感觉正午的太阳愈发炎热了,早上也会被燥热扰醒。院子中的树生长地日益青葱茂盛,贸贸然生长的野花虽不及花颜阁里的鲜艳夺目,却也清新自然,别有一番自由自在的美丽风华。
凌景渊遣人送来了夏衣,轻柔的纱,淡雅的月白上绣着小巧精致的荷花,我拣起袖口,怔怔望着那淡粉色的荷花,只觉得心底冷冷的绞痛和讽刺,荷花,犹记得它的寓意是喜结良缘,那曾经是我暗暗最喜爱的刺绣,而现在……我淡淡一笑,撇下轻柔的衣衫,凌景渊,你可不是我的良人。
寂静的夜,我一如既往倚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半合着眼望着窗外的明月,夜风带着一丝凉爽轻轻略过我薄薄的衣衫,裙角飘逸,静柔而安逸。
忽然静谧的空气中一阵别样而淡雅的香味,我倏地起身,警觉地望向身后,却在望见一片月白时瞬时恍然。
月光透过窗,斜斜地照在那纯净的月白长袍上,泛着一股清淡的光芒,墨发懒懒散在肩上,一双温润俊逸的脸上噙着疏淡而温柔的笑意,凌景澈束手望着我,低柔地唤道,“问卿。”
鼻尖有一瞬的酸涩,我惶然转开脸,片刻之后才回过眸去,淡淡道,“这么晚了,太子怎么有闲心光临念昔宫?”
凌景澈轻轻一笑,无视我的淡漠,缓缓俯下身,大手覆上我的头顶,明净如水的双眸带着深深的心疼,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在我耳边缓缓响起,“问卿,你瘦了很多。”
我淡淡一笑,拂去凌景澈的手,“天气热了,自然是要瘦的。”
凌景澈一滞,眼中深深地痛起来,“问卿,留在这里只有无尽的伤害,跟我走,好不好?”
我抬眸望着凌景澈,淡淡道,“我已经把逐月还给凌景渊了。”
凌景澈一滞,眼中光芒变幻莫测,却是久久没有说话。
心底苦涩泛滥而下,我凄楚笑着,“凌景澈,没有了逐月的我就是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废人。”
眼前一黑,一股淡而清幽的清香瞬间柔柔地包裹着我,凌景澈把我拥在怀中,低沉的声音在头顶闷闷地响起,“你的价值,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衡量。问卿,你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是多么的珍贵。”
我怔怔地睁着眼,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