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滞,手掌轻轻抚向小腹,冷冷道,“我不会让她得逞的。对了,素素,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颜素眸色微敛,道,“如果不是楼主注意到那个细节,我也许真的会错过,让鹿儿姑娘死不瞑目。最近我在王府出入,发现那些丫头们对此事都是缄口不言,但在谈及翠柳的时候,眼底都是又惊又怕的。从浣衣房的一个老嬷嬷嘴里我知道,翠柳本是浣衣房的丫头,却在鹿儿姑娘死后,成了王妃的近身丫头。”
我缓缓眯起眼睛,翠柳,是那个在看到溺死的鹿儿后说出那些风凉话的丫头。当时我只在回眸间,不经意发现她与柳念芷眼神交流的瞬间,只是当时心如刀绞,没有去细想,此刻想来,那时柳念芷会带着翠柳出现在皎灵潭,绝不是恰巧路过,而是来确定鹿儿死了没有!
我怒极反笑,“好一个翠柳,我当日曾对她说过,如果日后她有了出息,可以来还我那一巴掌!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她竟杀了鹿儿,去讨好了柳念芷,为柳念芷效命了!”
颜素垂眸望着我,“现在杀害鹿儿姑娘的凶手已经找到了,楼主打算怎么做?”
我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明月当空,落下满室清辉寂寥,我一声冷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就去给她敲个门吧。”
颜素一怔,随即了然,“颜素知道了!”
我淡淡点头,轻手缓缓抚上小腹,心底苦涩,宝宝,娘亲也不想害人,只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可以有时间就能够平复的,我的鹿儿死得这样冤屈,每每想起,都是揪心般的痛,教我如何饶得了她们!
鹿儿回来看望主子,声声念念主子要为自己报仇,念昔宫昨夜闹鬼的事情在第二日便在全府传得沸沸扬扬。
我懒懒倚在美人榻上,眯眼望着窗外飞舞的落叶,只听得“王妃娘娘到——”的传唤声,一勾唇角,柳念芷,你还真是沉不住气。
我缓缓起身,在宛央的搀扶下走出内室,堂内的柳念芷一袭大红锦袍,柔媚娇贵,隆起的小腹明显可见,墨发精致地挽在头顶,嵌以精致华贵的发簪珠花,整个人娇媚不失雍容,华贵不失风情,只是紧蹙的眉眼却为她绝美的脸庞带去几分不相符合的狠厉。
我轻轻俯身,眼眸余光却瞄向在柳念芷身侧的翠柳,缓缓道,“问卿见过王妃。”
柳念芷冷哼一声,自顾自走到堂上坐下,大袖一挥,士气昂昂,我冷冷一笑,转身面对柳念芷,“姐姐今日怎么有闲情来看问卿了?”
柳念芷眯起一双媚眼,冷笑一声,“姐姐今日一早起来就听到有些个不懂事的丫头在议论,说是妹妹这里昨夜闹鬼了,姐姐心想,这世上何来鬼?但还是担心妹妹,便来看看了。”
我抿嘴一笑,“世上有没有鬼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姐姐,你说是不是?”
柳念芷一滞,眼中更加狠厉,唇角却勾勒出一抹艳丽的笑容,“这么说,昨夜念昔宫闹鬼都是谣传?”
我淡淡笑道,“何来什么闹鬼呢,只是一位故人来看我罢了,”说着眼眸不经意地飘向瞬间僵滞住的翠柳,“说来也巧,那位故人,与翠柳也是相识的。”
翠柳浑身一震,柳念芷眉目紧蹙,狠狠剜了翠柳一眼,随即望向我,冷声道,“哦?那妹妹倒是说说,这个故人是谁呢?”
我敛眸直直望向翠柳,含笑道,“我的故人,叫做鹿儿。”
翠柳极力压制着恐惧,颤抖的双肩却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我冷冷看着,本应有的报复的快感却因参杂着太多的酸涩和悲伤,沉沉坠在心头。
柳念芷冷冷一笑,“妹妹是不是糊涂了,你这个鹿儿故人,可是早就死了,如何来看你!”
我挑眉望着翠柳,缓缓道,“我本来也这么想的,昨夜看着床前那穿着白色衣衫,黑发披肩的女子,还以为是哪个丫头一时调皮来吓唬我呢,可是当她一开口,我就知道了,她就是我那个死去的,可怜的鹿儿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