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人家不允诺,圣欣虽想插手,此刻也不想伤了他的心。那堆人中,有人喊道:“这村子就靠你啦,求求你!不然我们都得死的。”
老人家并非铁石心肠,只是被那种失子之苦吓得麻木而已。又出来一人,直接跪倒在老人家面前,诉苦道:“孔家老,求您啦,我儿子被野兽叼着呢,再不出手就来不及啦。”老人家似乎看到自己当时求人的时候,那种无助又无奈,他求谁,谁也不愿意送死救他的儿子。
圣欣实在忍不住,道:“老公公,我这若是不去救的话,良心不安,你不愿我一直生活在阴影之下吧。”毅然翻出群众,朝外头迈步而去。
老人家扶起眼前的乡亲,说话有些呜咽,道:“大家安心吧,我不是不想救大家,而是欣儿是外地人,外地还有自己的亲戚,若是他自己不肯,我自然不想让他去救。”乡亲们这才反应过来,一致谢过老人家,然后跟随老人家往那危险地探去。
远远望去,一头体型庞大,足有一屋子高的野兽,头长着三个角,咬着一个人的手,正在左甩右甩。圣欣脚踏浮云,蹬腿直往那野兽冲去,趁野兽不注意之际,一拳打在野兽的脖子上。野兽忽然受惊,才把口里的人儿吐了出来。圣欣立马接住,然后跃至几丈之外,把那人放在地上。乡亲们纷纷走了过来,把那人儿抬走,然后远处观望着圣欣。
圣欣回望着野兽,又见它迅速往自己撞来,也不知道那野兽的力道,蹬脚冲了上去,与它正面相交。不料,那野兽低头把角转向了前端,圣欣那拳没有打到野兽,反倒被野兽的那角给撞飞到五六丈之外。由此力道可以肯定,这野兽是一只成兽。
众人见圣欣被撞飞了回来,纷纷都害怕起来,老人家更是焦急地喊道:“欣儿……”便想上前扶起圣欣,却被众位乡亲拉住。
圣欣拍拍身上的尘土,回头向乡亲们笑了一笑,这才让他们松了口气。那野兽又如初始一般迅猛的撞了过来,圣欣知道它出招的方式,尽是利用自己角的优势,功对方之弊。圣欣站在那儿一动未动,手上似乎燃起了一团烈火,待那野兽撞来之际,乡亲们都不敢看了,而圣欣右手一扬,一股热力猛然从那野兽的角向后扩张。野兽像定在半空一样,然后圣欣又反脚一踢,那野兽竟飞到天上五六丈。
圣欣看着它疾速地掉下来,却也不闪躲,随着内劲一出,先缓和了野兽的冲力,在轻而易举地接住野兽中间的角,直往地下砸去。
一个巨大的坑足已埋掉那野兽,众人看的目瞪口呆。老人家也难以想象,圣欣竟有这般本事。众人都认为,只有神仙才有这么大的力量,于是纷纷朝圣欣拜去。圣欣倒是欢喜,这样做来,那老公公不再会为难圣欣,不让他去捕猎了。
那些与圣欣同去捕猎的年轻人早就知道圣欣的厉害,只是不知怎么形容罢了。老人家满意地笑了,笑的很甜美,可以说他一生没有这么甜美过。他看着众位追捧着圣欣,庆祝着,喝彩着。他忽然感到腿脚无力,一屁股地往地上坐去!老人岂是这么能摔的?
圣欣在众人的笑声中,远看着老人家倒地,几乎瞬间就跑到老人家面前,扶起了他,喊道:“老公公,你倒是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么?”人生总是这样,喜极生悲。
那老人虽然虚弱,却也张的开眼睛,脸上始终挂着那个笑容,道:“欣儿……我,早该……死啦。”圣欣的身上突然又冒出一股煞气,叫人不敢接近,道:“不!不……您不能。”
“我这一辈子,知足啦,呵呵。”
圣欣瞬间从喜悦中变得悲伤难过,他实在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然又缓缓向老人家输送力道,叫道:“我不会让你死的!”老人家声音越来越小,道:“呵呵,没用的,人总是要死的。你能……贴,贴近我说话么?”
圣欣几乎把耳朵贴在他的嘴巴上,老人家道:“我死后,把我和我儿子葬在一起,我无憾……我……”尽是咳嗽几声,一命呜呼。
圣欣在一次尝受这般喜极生悲,他想哭出声,却也没了眼泪。幸福匆匆,不是说人生苦短,为何他却连年痛苦?是谁的一双手在支配着他?圣欣悲嚎:“情和伤是分不开的!”
乡亲们为了感谢圣欣,帮老人家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而办完之后,圣欣独坐在那个床上,思索着,“元宵的中饭都没有吃完,什么都没有干。我不能伤心,老人家肯定会怪罪的……”
忽然一阵悲吼震啸九天,圣欣想到了萧萧,想到了木然新,想到那破灭的希望,他极力地奔跑着,根本不分方向,最后在一个小路上,停了下来。
“哇!”
一口鲜血毫不犹疑地喷泄出来,圣欣实在是累了,一身瘫在地上,不管人世。
圣欣醒来的时候已不知是几天后,他又睡在床上,当他睁开眼时,他看到的是小白!小白见圣欣醒了,兴奋地跳起,喊道:“公子醒啦,公子醒啦。”
圣欣探起头,莫名其妙地往外头看去,那老憨走了进来,见圣欣起身,立马拦住,道:“圣欣,你还没有痊愈,不要起来。”随后,猪无名、龙满月也走了进来,龙满月见圣欣一脸生气,无趣道:“瞧他快活的,他没事啦。”
而猪无名道来:“你这小伙子,真是性急啊。”小白见圣欣满脸疑惑,但也很困惑,才问道:“公子,你这几天都到哪去啦?我连你的味道都没有闻到。”
圣欣这才回忆起来,要说,得从昆仑巫族说起。
那日,猪无名拉着圣欣来到巫族结界,正碰见一侍卫拦截。那侍卫的修为虽超了魂行,与猪无名比起来,相差甚远,猪无名嚷嚷道:“再不给老猪开结界,我便打进去啦。”他虽然狂妄,却有狂妄的资本。
一老头从结界中飞了出来,悻悻问道:“怎么啦?”那侍卫参拜而道:“族长,这家伙说认识您。”那老头盯着猪无名,顿时有种赖皮的感觉,问道:“我几时认得你啦?你们怎么进来的?”
猪无名上下打量着那老头,见他神清气爽的,头发却秃到绝顶,只是边边还有一丝丝白色,道来:“那个谁,我找万无一,你爱干甚么就干甚么去。”那老头微微后倾,他的修为虽高于猪无名,但听到猪无名点到前族长的名字,惊讶万分,适才问道:“您是?”
猪无名高傲道:“我是你族长的老友了。”那侍卫此刻不敢多嘴,一会看着猪无名,一会儿看着那族长,族长笑道:“既然是贵客,随我来。”圣欣听不懂他们讲话,又要进那巫族结界,有些不放心,凑近猪无名的耳朵,窃窃私语道:“你不怕中了圈套?”
猪无名无所谓地说道:“我是这里的常客啊,你不是要找巫族么?”圣欣被猪无名点中了心意,顿时双眸泛光,激动地看着巫族的全景,美滋美滋的想道:“可怜我苦苦寻找,现在竟是这般轻松。”他们跟随着族长飞进结界,然后在停在参神台上。台下的巫人皆露出诧异之色,顿时议论纷纷,噪杂无章。族长扬起象征物“巫杖”,见台下众人平定了下来,才解释的道:“这是我们的朋友,各位族人不要害怕。”
猪无名看着众位巫人,嬉笑道:“哦哈你哇。”意思是“你们好”。圣欣看着台下巫人,见那妇女穿的一身乌黑,而男的穿的倒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心道:“我不懂得他们的语言,也不了解他们的文化,这叫我怎么好沟通啊。”随后微笑点点头,以示友好。
猪无名拉着圣欣,竟发现圣欣木讷了,喊道:“圣欣,走啊。”圣欣缓过神来,问道:“去哪?”猪无名拽着他的胳膊,往台下走去,道:“当然是去跳火盆啦。”
圣欣颇为惊讶,问道:“跳火盆作甚?”猪无名无奈道:“你管它作甚,反正是巫族人的礼节。”圣欣这才明白,巫人欢迎客人都是让客人跳火盆,除去陈年的灰尘。见猪无名单脚跳过那火盆,圣欣也学着跟上,一时云里雾里,跟迷失了方向一样。
台上,靠着“参神柱”的是一个特大的铜鼓,有“铜鼓之王”的称号。它体态庞然,花纹精细,鼓面中心有八道光芒的太阳纹。密布的云雷纹给人以玄妙莫测之感,增加了这种权力重器的神秘色彩。它大概有两米高,一丈宽,是为见过的最大铜鼓了。
族长又向下面宣布道:“参神仪式正式开始!”一个雄壮的中年人,拿着粗壮打棒,往台上而去,只待那轰隆一声,他也使力敲起鼓来。
“隆隆隆!”
音响宏亮。
气势逼人。
台下的巫人,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起向参神柱拜去,一拜祭祀祖先,二拜祈求神灵,三拜人安粮丰。随后那些妇女们开始跳起舞来,足有不同文化之感。
族长引着猪无名来到前族长的宝塔前,叹道:“那便是万族长的宝塔。”猪无名这才恍然大悟,巫族族长死后,都有宝塔纪念,便摇头道:“没想到像他那等修为的人也要招受天人五衰啊!”圣欣在旁边一句未言,也不明白他们的对话,倒是很想知道,谁懂得“招魂引”的巫术。
族长向圣欣问道:“小伙子,听猪大人说,是你要来找我族的。”圣欣心里一紧,瞟了瞟猪无名,猪无名也没在意,他才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族长“哦”了一声,顿时仰头大笑,大概是想打破尴尬的局面,又道:“生活了几百年,没怎么去外界,倒忘记你不会说巫语。”
圣欣惊喜之色游上脸颊,笑道:“族长懂得外面的语言?呵呵,太好了。”那族长微笑道:“今天是我们的参神日,我这不能招待了,还请猪大人和这位小兄弟到善人堂歇歇脚。”
圣欣怀着满腔热血,一时压不住内心的欲望,竟想大肆拦下族长,问出“招魂引”的下落。可这是巫族的天地,他还没有傻到那般地步,都找到巫族了,还怕问不出结果?他强忍着,跟随猪无名到善人堂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