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觞原本苍白的脸显得更加苍白,“那你爱他吗?”
残月缓缓睁开眼,泪眼婆娑,十分肯定地告诉他:“爱,我爱他!”
月无觞唇边最后一丝血气也褪去了,他闭上眼,再度不省人事。
“王爷…王爷…”尹雨踉踉跄跄地奔过来,悲愤交加,“东方残月,你为什这么狠心?你为什么都不愿意骗骗他?东方残月,我看错你了,我看错你了…王爷…”
“月…无觞…”残月的泪水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她看了他一会,就起身呆呆地朝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一直长剑突然横在她面前,“没有王爷的命令,你那也不能去!”
残月正要说什么,同妍就进来了。同妍冷冷地瞟了残月一眼,就开口道:“伊侍卫,把她打入地牢!”
“妍妃!”尹雨和伊掠风都吃了一惊,怔怔地望着同妍愤怒的满是泪水的脸。
“这个女人三番两次害王爷受伤,闹得王府鸡犬不宁,还不快把她打入死牢!”同妍狠狠地说道,恨不得马上将残月处死。
“是。”伊掠风抓起毫无反抗能力的残月,大步出去了。这个女孩对于王爷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祸害!
这次尹雨也没在说什么了,毕竟同妍说的都是事实,似乎连霜莲的死也是与她有关的,“王爷…”
不久月无寒和月无痕都来了,月无痕看到他心爱的弟弟变成那个样,抱着月无寒哭不出声来。
“怎么会受伤呢?月无忧那个家伙…”他们在月无觞的床边陪了他一个时辰后,因为宫里有事,他们就急匆匆地走了。
一整夜,同妍都坐在月无觞的床边,一直握着他苍白的手哭泣。她不指望他会对她好一点,仁慈一点,她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月儿…月儿…”月无觞紧紧地握着同妍的的手,就好像握着残月的手一样,在昏迷中一直喊着月儿。
伊掠风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从昏暗的地牢里走出去,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东方残月一眼。她坐在牢地上,对着地面发呆,偶尔会有泪珠掉下来,无声地落到地上,变冷。
如果那泪水是为王爷而流的,那该有多好啊。他希望她能对王爷仁慈一点,心软一点。
月光静静地洒落满院。
一个蓝袍少年仰望着皎洁的明月,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从马背上跳下来,拼命地跑回去。究竟为什么?
他还有机会带她走吗?
四万大军竟抵不过区区两千子弟兵,他还有什么办法带她走?
“同妍!”月无觞突然睁开眼,紧紧地瞪着同妍。他握了一夜的手为什么不是月儿的?月儿哪去了?他走了吗?
“王爷!”同妍欣喜起来。
尹雨和伊掠风闻声也都围了过来,“王爷,你醒了!”
“月儿呢?”月无觞甩开同妍的手,瞪着他们,紧张地问道:“月儿呢?”
“月儿…她…”同妍看到他的眼神就怕了,不敢说出来。
尹雨和伊掠风互相看了看就把头低了下来。
“我问你们,月儿呢?”月无觞想用力冲他们吼,可是肩上的伤扯痛了他,令他没有力气去对他们吼。
“她…在地牢…”同妍强忍着泪水,胆怯地说道。
“你…你们…”月无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又狠狠地瞪了尹雨和伊掠风一眼,便不想再与他们多说什么,忍着伤痛掀开被子,下了床。
“王爷,你的伤…”尹雨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拦住他。
“王爷!”伊掠风也拦住他。
“你们…都给本王滚!滚开!”月无觞气得都快么力气说话了,眼眶像血一样的红。
“王爷…”
“滚开!”
“王爷…”尹雨和伊掠风没办法,只好让开了。
月无觞冷冰冰地瞟了他们一眼,就开始往外走。
“王爷,月无觞,你不能走…”同妍在他身后哭喊。但他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捂着伤口出去了。
他心里从来没有她,只有他的月儿,月儿!
月无觞是不会让他的月儿受一点伤害的,也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他来到地牢,艰难地从地上把缩成一团的她抱起来。
这时,她就醒了,“月无觞…”
月无觞的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好像是痛的,“不要说话,睡你的。”他咬牙,勉强地说话。
“月无觞…”残月愣愣地看着他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心里突然有点过意不去,是她害他受伤的,要不是她,受伤的人肯定是无忧。
他放过了无忧…
月无觞将她抱上床,转身离开之际,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右肩上一片血红。
“月无觞!”残月感到一丝异样,马上从床上爬起来,跑到他面前,怔住了,“月无觞…”她皱起眉看着他眼里的冰冷。
“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月无觞无力地冷笑道。
残月不相信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便十分诧异地凝视着他。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讨厌。”月无觞厌恶道,“你以为我虚弱得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是吗?那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潇南王的天下永远也不会碎!你既然选择回来了就别再妄想着有走出去的日子!”
“月无觞…”残月愣愣地看着他,心里感到有点酸,很想哭,但又哭不出来,非常压抑。她伸手去拉月无觞的衣袖,试图安抚他。
不料月无觞推开了她,“不要可怜我。”
“我没有…”
“有没有不是由你来决定。”说完,他捂着右肩上的伤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一会,门外就传来下人们的惊慌声:“王爷…”
“王爷…你醒醒…”
“月无觞…”残月站在原地,眼眶一遍又一遍地红着。
三月末,桃花几乎落尽了。月无忧被月无寒派到边境征讨夜狼国。这是月无寒唯一能帮到月无觞的,他不希望月无忧和月无觞之间再起冲突,他只有把月无忧派去打战,最好打个七八年才回来。也许到那时,东方残月就不会那样对月无觞了。
“二哥…”红衣少年依进月无寒的怀里,看着几乎落尽的桃花,心里隐隐作痛。
“叫寒。”
“是,寒。真希望东方残月去死…”
“你说什么?”月无寒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想那个女孩去死…”红衣少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那样,无觞就不会难过了…好想她马上死掉…”
“无痕…无痕…”
转眼,夏天到了。
邺水朱华,一夜之间,王府内荷花满池。微风拂过池面,送来淡淡的优雅的芬芳。侍女们说,今年的夏天可能会很特别。有人说,自从那个叫月儿的女孩儿后,王府的一切都变的很特别。
人们在欣赏荷花时,似乎忘了这里曾经死过一个很重要的人,人们好像把她淡忘了。
残月站在池边,伸手去够那朵唯一的红莲,但却怎么也过不着,心里十分失落。这时,一只手伸来,轻而易举地摘下了红莲,送给了她。
“月无觞?”残月愣愣地看着他,不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这时候他为她所做的让她想起了她的神,那个满足她第一个心愿的白衣少年。
“跟我来。”月无觞牵起她的手,快步带她离开了这里,去了后院,不容她有半句话。
“月儿!”月无觞松开她的手,她抬起头就看到漫天的纸鸢,白色的纸鸢。
“好漂亮!”残月惊奇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