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看来你家顾先生是个醋坛子诶!好了好了,不说了,待会儿去了再叙旧吧!免得你丈夫把我在心里虐待几个来回。”
沈夏珞有些尴尬,只好应允了谢佳禹的建议,道了再见匆匆挂了电话。
“诶,生气了?”沈夏珞用脚丫子戳了戳顾言期的腿,然后看到顾言期越来越阴郁的脸,觉得这家伙就是生气了,沈夏珞就开始在心里数落自己,什么嘛!怎么自己嫁给了一座冰山,开个玩笑都不行!切。
“滚粗,别戳我!什么叫被你的优雅和美丽制服?要不是看在你有点温柔,有点贤惠,又会照顾人,偶尔还卖个小萌,长的还有点姿色,身材还算不错,不然,不然劳资早就踹人了!”顾言期得啵得啵说了一堆,然后郁闷地又开始擦起了地板。
这下该沈夏珞满头黑线了。这家伙,这家伙太尼玛功力深厚了。我不是这厮的对手阿!
正当沈夏珞被顾言期说的那一串话震住以后,顾言期这个奇葩又开始说话了,“沈夏珞,告诉你朋友,你爷们儿是全能的!做饭?笑话,我做饭可以用超级棒来形容吗?!根本就是极品好么!“此菜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说的就是我的菜啦。”
好吧,沈夏珞已经焦了。啥?怎么焦了?当然是被顾言期这朵奇葩给雷焦了呗!傻样。
“沫沫,落落要和路远航结婚,这件事你怎么看呐?那怎么结阿!”麦克和沫沫看完莫依落,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麦克突然很好奇,莫依落究竟想干什么。
“什么我怎么看?我又作不了主!问我干嘛?”沫沫心不在焉地回答麦克。
“你在想什么?明显就是敷衍嘛!可不可以再明显一点?”麦克看到沫沫低头一直踢脚下石子,心不在焉的样子,却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问道。
“麦克,莫依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想,我到底应不应该帮莫依落完成她的计划。刚才你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告诉我说,她要和路远航的灵位结婚。还有让全城的人和她一起见证。她说,她需要我帮她吧摄影师和交通局什么的都通通搞定。你说,我该怎么办?”沫沫再三思索,决定还是要和麦克说,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自己是学心理学的,心理素质过硬,但是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变成那样子,心里免不了还是会出现一些偏差。沫沫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不会影响莫依落的幸福,但是,沫沫知道,如果自己不帮她的话,莫依落一定会绝望,会精神崩溃的。
“我想,我想不如我们帮帮她好了,毕竟,毕竟和路远航结婚是她的愿望,而和她结婚也是路远航的愿望……”麦克犹豫不决地说道。
还没说完,就被沫沫的声音打断了。“麦克,你知道倘若我们帮了她的话,我们又将莫依落置于什么样的境地?我不想害她,你懂么?”沫沫一副吃坏肚子的表情,紧蹙着眉头,难过看着麦克。
麦克抓住沫沫的肩膀,眼睛对着她的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继而说道:“帮她吧!不管怎样,她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就算要抱着回忆活一辈子,起码,她和自己爱的人结过婚了,有了可以回忆的事了。所有的不幸看起来也就没那么不幸了。上帝是仁慈的,关上一扇门,必定会为她打开一扇窗。”麦克将沫沫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沫沫看着地面木讷地点着头,似乎认可了麦克说的话。
莫依落在筹备婚纱,她决定要用黑色。因为,因为她要全市的人都记住,自己是路远航的妻子。至于婚纱的样式,莫依落找到了路远航活着的时候画的自己,有素描,有水彩……各种各样。其中有一副画就是莫依落穿着婚纱的样子,只是画是用白描的手法画的,但是,莫依落还是让设计师按照路远航画的那幅画,为自己设计了黑色婚纱。这几天婚纱在紧锣密鼓地置办着。而沫沫那面的事也搞定了。再者,莫依落还通知了一些媒体。因为莫依落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路远航,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自己爱的依旧是他。自己也依旧会成为一个合格的路太太。守墓人口中的“太太”会变成现实的。
在这之前,莫依落决定去路远航的寝地再看一次,像没个结婚的新郎都会在结婚前一天看自己的新娘一样。路远航不能行走,那么,自己就去。是没人能挡得住的,自己爱路远航的那颗永不停止的心。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普希金。
是的,一切都将会过去。远航,你听到了吗?一切都将会过去。远航,等着吧!一些你想像不到的疯狂的事就要发生了。但是,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深深深爱着你。
其实,那些文学巨匠也好,还是政坛名人也罢。那些古老的人类,早已看清了世间的脉络,以及活着的真谛。直到有一天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莫依落要一个人搬那个对她来说还是有些沉重的十字架和木栅栏,要用手指再一次去挖那片埋着路远航的黄土,喜欢自己去筑他永久的寝园,她说,她甘心自己用手,用大石块,去挖,去钉,去围,替路远航做这世上最后的一件事。
上面写着:路远航——安息。下面写着:你的妻子纪念你。
莫依落用手抚摩着这些凹凸不平的字,就像抚摸到他的脸一样。然后淡淡满意地微笑,看着远方自己走了一遍又一遍的路途,通往路远航寝园的路途。
这次出来是没有和母亲与路思邈打过招呼的,因为,他们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自己独自一人做这些事情的。在路远航离开以后,自己将所有事情揽了下来,以一个妻子的名义。决定为他将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倘若交给别人做,终归还是不放心,因为他们不知道路远航的喜好,也因为路远航不是他们爱到骨子里的人,总是不会用心的。所以最终决定自己将这一切都完成。这样便会觉得路远航的一切都是由自己,他的妻子来照顾着,也让自己觉得最终还是为他履行了一点妻子的责任。
“太太,您来了?上帝保佑您,阿门。”守墓人在自己的头上和两个肩膀比划着画十字,看着莫依落问了句好。这个守墓人是忠实的基督教徒,所以他会善良地为莫依落祈祷。
“是的,我来看我的丈夫。谢谢主,谢谢您的爱意。”莫依落将十字架和木栅栏轻轻平放在地上,然后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对十字架说:“远航乖,你先在这里躺一会儿。”最后又双手合十对守墓人说道。
然后守墓人带着莫依落来到那扇古老的镶花大铁门。缓缓打开它的时候,莫依落有种激动的心情,因为她觉得,路远航对自己的呼唤越来越近,甚至可以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哀伤。
和守墓人道了别,抱着十字架和木栅栏匆匆向那堆黄土吃力地走去,并且她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快,直到离路远航越来越近。
“远航,你在喊我吗?告诉你个秘密!我们要结婚了!我会许你一个最美的婚礼。然后,我就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了,以你妻子的名义!”莫依落一边用手挖着土,一边说道。
她在想着将十字架埋进去。双手被土里的沙子磨的有些血渗出来,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疼,因为,她一心想着给路远航一个最安静最美丽的寝园。她几乎是面带着笑意,将十字架和木栅栏给埋好的。她敲了又敲,钉了又钉,小心翼翼,生怕它们不会安稳地安放在哪里。
“告诉我,这次你会等我的吧!”莫依落安静地用她流着血的手抚摸着白色的十字架上路远航的名字。眼神有些迷离,然后脸上挂着久违了的笑容。只有看到路远航,她才会笑得如同孩童时候的样子。
时间静静的流淌着,莫依落只是那么颓然坐在路远航的墓前,一直抚摸着十字架上“路远航”那三个字,痴痴地笑着。任凭手上的血怎么流。
当太阳已经缓缓西沉的时候,莫依落才站起身来,看着路远航的十字架,羞涩地微笑着说道:“远航,明天我就是你最美丽的新娘。等着吧!我会一直陪你的。”莫依落笑的越发的灿烂,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那么转身离开了。
由于久坐,腿有些发麻,莫依落扶着腿摇摇晃晃地和守墓人告了别,之后便离开了。
守墓人看着莫依落的背影,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转身也就离开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多美的诗句。没错的,爱情可以让人忘记生死,只和自己的那个心上人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取暖。莫依落对路远航,大概就是那种忘记生死的爱情吧!她许给他的婚礼,一定会让所有人都刻骨铭心。
在上午十点左右,沫沫和麦克载着莫依落来到了市中心,莫依落穿着黑色婚纱坐在车上,补着妆。她的面容被化妆品修饰的愈加精致,长发被高高束起,后面带着黑色的头纱,殷红的唇瓣和黑色婚纱,将莫依落的肌肤衬的愈发白皙。在那修长的脖颈之间,带着一个白金制成的十字架。漂亮的耳垂上戴着黑色豌豆大小的宝石耳钉,美丽的玉足上穿着一双别致的奶黄色婚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精干与妖娆,颇有一副已为人妻的味道。
“沫沫,今天我漂亮么?”莫依落用殷红色的口红在嘴上涂了涂,然后抿了抿嘴,轻声问着沫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很满意,淡淡地勾起了嘴角。
“落落,你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路远航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郎。祝你们幸福。”沫沫扭头看着有些妖娆的莫依落,然后咧着嘴笑的比哭都难看地回答莫依落。可是,可是她根本没有心情咧一个笑容出来,因为,她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好友明知前面是火坑,还往里面跳,而自己却还为她摆平火坑前方的障碍,眼睁睁地看着她纵身火海。
莫依落似乎没有听到沫沫的话似的,打开车门,将脚踩在地下,外面的所有各种各样的镜头全部架到沫沫他们车子附近,准备随时拍莫依落的样子。因为,这恐怕是这个城市发生的最出人意料的新闻了吧!只要抓住这个新闻,随便写些什么都会增加报社抑或是杂志社的销售量。那么,这个月的奖金到手就不成问题了。那些记者多么希望自己所在的城市每天都有一些劲爆的新闻可以让自己写。
莫依落一半身子坐在车里,向扭头看着自己的麦克点了点头,然后自己将全身置于车外,面对着广大的媒体人和出来围观的群众,淡淡微笑,轻启朱唇,说道:“谢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和路先生的婚礼。”莫依落轻轻弓着身子,向所有群众鞠着躬。
当莫依落说罢后,麦克从驾驶座那里打开车门,向外走了出来,路远航的照片静静地在他怀里,照片上的笑容,那么阳光灿烂。莫依落说,路远航的笑容灿若千阳,是她世界里最柔软的光束。
莫依落提着裙摆,转身看着麦克,对麦克点了点头,然后麦克便抱着路远航的照片,从前面绕过凯迪拉克,走到莫依落的面前,静静地和莫依落对视了好一会儿,其实,他在思考,这个决定会不会糟透了?看着莫依落现在强装坚强和幸福的样子,自己的心里也像打翻了五味瓶,甜也不是,咸也不对。
当莫依落伸手从麦克手里接过路远航的照片的时候,张着嘴,用唇语和麦克说了谢谢,并用一个微笑回复麦克。然后就用双手捧着路远航的照片开始“漫无目的”地走着,周围总是会包围着一层记者,可是莫依落没有什么不适应,只是一直向前走着,面带微笑。
“莫姑娘,请问,你为什么还会坚持嫁给已经去世了的路氏集团的少东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一个记者恃机钻进人群挤到莫依落面前,语速很快地问道。
莫依落停下脚步,一只手捂着嘴看着那个提问的记者开始笑了起来,笑的那样倾国倾城,那样举世无双。透着属于她的不羁。
“姑娘,我想,你一定没有爱过。爱一个人倘若需要什么理由的话,那就不是爱了。还有,路远航他没有死,他一直活着,活在这里。”莫依落用拳头打了打自己心脏的位置,然后继续说道:“若是非要找个理由或是你口中的难言之隐的话,那就是我爱他,深入骨髓。”莫依落不再看那个提问的记者,收敛了笑容转头开始看着前方一路走去。
莫依落要走的路线,已经和交通局打好了招呼,有些交警在维持秩序。所以莫依落只管向前走着。
那位被说莫依落说没有爱过的记者木讷地停在原地,想着莫依落说的那番话,颓然地陷进了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