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知县的座位上坐了个女子,一个国色天香又有点儿魅惑人间的女子,她穿着一身华贵的红色长裙,那绸缎光滑的发亮。
她就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妹妹,婉香公主!
师爷和县衙的捕头站在一边,他的脸已经肿的跟个猪头没什么两样了。
仁杰和六扇门的捕快站在另一边,小灵也在,没办法,她非要跟着仁杰,而仁杰最没办法的就是女人。
“今天呢,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婉香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朗声对着下面众人说道。
“嗡嗡嗡嗡!”
婉香还没说完,一声貌似某种动物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众人转眼看去,是师爷,他瞪着眼,满脸谄媚的表情对着公主,嘴巴微微地动弹,似乎在说什么讨好公主的话。
可惜,由于脸实在太肿,师爷的话更像是猪的哼哼声。
公主翻了个白眼,淡淡地看着师爷道:“你个猪头,是不是想我把你变成哑巴?”
师爷瞪眼,然后回顾众人,众人都装作若无其事,于是,他只好可怜兮兮地低头不语。
“咳咳,”公主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继续道:“这件事情呢,很严重,它不仅是关于我的,更是关于你们的,甚至关乎我们整个朝廷的威严!”
“难道是有人想篡位?谁?抓出来,千刀万剐!”刘虎又插话了,并且很严肃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公主无语,轻抿小嘴,不停地眨巴着眼睛,以很郁闷的眼神看着刘虎。
“不是?那是什么?啊!我知道了,肯定是皇上的哪位妃子又跟哪个大内侍卫跑了,要不然怎么会有损朝廷的威严!”刘虎见公主眼神不对,换了种猜测,他自信地瞪着眼,嘴角还有一抹因为猜中了问题而骄傲的笑容。
“仁杰,他是不是经常这样小题大做?”公主没有理会刘虎,而是把矛头对向了仁杰。
仁杰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悠悠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空洞,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的脑袋是不是受过伤?”公主又道,秀眉微皱。
仁杰还是没说话,这回他慢慢地,悠悠地摇了摇头,眼神依然空洞。
“你是不是哑巴了?”公主又问。
仁杰又慢慢地摇了摇头。
公主感觉有一股怒火正在肚子里升腾,她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不正常的世界,她眯起了眼睛。
“嗡嗡嗡嗡!”师爷又不合时宜地嘟囔了一句,脸上依然是那种狗奴才的表情。
“你个死猪头!给我拉出去,继续掌嘴!”公主大怒道,眼睛都闭上了,头发上的金银发饰一阵疯狂的抖动。
几位黑衣大汉出现,拉走了师爷,留下他几声杀猪般的嘟囔声。
“哈哈……!”一声爽朗的笑声,任杰身边的小灵抱着肚子大笑,笑的花枝乱颤。
任杰也在笑,微笑,看着小灵微笑。
一等捕快都想笑,可不敢笑,把一张嘴憋的跟个包子似的。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公主看向了小灵,话音阴沉。
小灵还在弯着腰笑,没能及时回话。
这时,王捕头的脸上出现了阴险的笑容,他的眼里流露着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光芒。
他的眼睛是在看着任杰。
然后,他忽然从队列里站了出来,小跑着来到了公主的身边,低头,对公主小声嘀咕了几句。
公主还看着小灵,可却再一次眯起了眼睛。
“什么?她就是‘凤凰’?”公主道。
“是!千真万确,小人亲眼所见,在场一帮县衙的捕快也亲眼见过她!”王捕头挺直了腰杆儿,理直气壮地道。
任杰笑不出来了,不过他很镇定,镇定地看着公主。
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啪!”响亮的拍桌子的声音,“所有人听令,立刻给我将这个女魔头拿下!”
忽然,公主怒拍桌面,大声喊道。
数名黑衣人立刻出现在了大堂门口,堵的屋里都暗了许多。
一帮县衙的捕头也都纷纷抄起了手中的大刀,指向了小灵。
而任杰没动,和任杰一排的众捕快也没动,他们都在看着任杰,脸色凝重。
他依然镇定,面无表情,他镇定地跨出了一步,站在了小灵身前。
小灵早已不再笑,可她没有抬头,而是弯着腰喘气,她白皙还略显稚嫩的脸上是一种非常复杂的表情,就好像介于对和错时的那种纠结。
她的大眼睛瞪的更大,直直地盯着任杰的脚,直到看到他跨出了这一步。
这一步,让小灵不自主地直起了腰,不自主地张开了小嘴,她看着他沧桑而又坚实的背影,她的大眼睛里竟有一丝丝的担心。
“等等!”
任杰开口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公主。
于是,官兵和黑衣大汉都停住了脚步。
任杰虽不是什么权贵,可他那股劲儿和他的武功也足以让这些侍卫和捕快心有余悸。
“哟!任疯子,你终于说话啦?怎么?还想护着这个女魔头?你这是造反!你是真疯啦吧!”
公主怒不可遏。
“公主,你错了,我不想造反,相反,我是怕你错杀无辜,她不是‘凤凰’。”
“哈!真好笑!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凤凰’?难道你见过她的真面目?据我所知,‘凤凰’一直是蒙面作案的!”
公主笑道,她的话让任杰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又想起了那双眼睛,那双笼罩在月光里,黑白分明,清澈无瑕的眼睛。
确实很像,很像很像,任杰这么想。
可下一刻,他急忙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想法可怕,他一向不了解自己。
“我没见过‘凤凰’的真面目,不过,她确实不是‘凤凰’,因为她不会武功!”
“哈,哈哈……,”一声干巴巴的笑,是王捕头,他看着任杰,摇头晃脑地道:“你这话更好笑啊,你怎么就看出她不会武功了?难道她不会装吗?任捕头,我看你常年装疯卖傻惯了,真的傻了吧!”
刘虎和张金龙又在为他的无知而摇头!
记吃不记打就是这么个情况。
“呼啦……!”一阵风响。
大堂里突然平地起风,刮起一道迷雾,诡异的迷雾,一条长龙一样瞬间便贯穿了整个大堂,长龙的尾巴在任杰站立的位置,长龙的头就在王捕头身前。
不过一眨眼,这迷雾便消失了。
风消雾散,大堂重归安静。
人们都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任杰已在原地消失,而王捕头正仰着脖子,垂着眼珠子看着他的下方,因为他的脖子上有一把剑,他能感觉到锋利的剑尖带来的那种寒冷。
握剑的就是任杰。
他不说话,只直直地看着王捕头,而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目空一切,那种感觉就像是勾魂使者站在身前,不动又不离开。
“你,你想干什么?公主可还在这里,轮,轮不到你放肆!”王捕头结巴着说,一颗斗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听好了,我若想杀你,玉皇大帝在这里我都不在乎。”任杰冷声道,面不改色,看都没看公主一眼。
“你,你……。”王捕头‘你’了两下就说不下去了。
“好啦,好啦……!”公主很是不耐烦地道,然后,她又转向了任杰,咬着银牙道:“任杰,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你瞧瞧你那德行,你再瞧瞧你手下那些德行,六扇门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看来,该罚罚鹰长空这个死老头了,他是不是也像你们一样疯了!”
任杰抖了一下,他竟然有点儿怕!
若说他现在有的,就只有这一身武功。
而这武功就是他师父,六扇门总管,鹰长空教的。
于是,他又笑了,忽然就笑了,他的脸就像一块铁石突然开了花。
这种转变,只要是正常人都不能轻易地接受。
公主深吸了一口气,跌坐在了椅子上,很无奈的感觉。
而王捕头却瞪大了铜铃样的眼睛,看怪物似的看着任杰那张眉开眼笑的脸。
刘虎和张金龙在苦笑,其余的六扇门捕快在嘿嘿的傻笑。
“哈哈,”任杰又忽然大笑了两声,笑的很尴尬,同时,他收回了剑,嗓音一下子变得尖细了不少,跟太监差不多,他撇着一张嘴,面带微笑地说:“公主,不好意思,我刚才呢,其实是在开玩笑,您看这大好的秋天,您看那漫天的黄叶,多么悲凉,所以我想调和一下这悲凉的气氛……。”
“……!”没有人说话,只有任杰滔滔不绝。
“您知道,我师父他一向是做事严谨,为人光明磊落,您忘啦,当初皇上的仁妃跟着那个小白脸跑的时候就是他发现的,当时那两个人跪在地上求啊,求啊,求的我都哭了,可我师父丝毫没有动摇效忠朝廷的心,一刀就把他们给宰了!”
“您还记不记得,您小时候特喜欢偷看我们洗澡,也被我师父发现,我师父冒着大不敬的罪名,硬是把此事禀告给了您哥哥,唉,谁知道,您倒是不看了,可当时的小皇上却开始偷看女人洗澡了!虽然这一壮举有点儿失败,但也足以证明我师父为了朝廷而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气魄……!”
人们的表情开始从惊讶变得僵硬,然后是木讷。
公主更木讷,简直跟木头一样地端坐在椅子上,望着门外的虚空。
“您说我和我的手下有点儿不正常,其实您是误会了,这不是我们师父教的不好,而是一种正常现象,您看,我们都还没有婚配,人们不是说,男人只有有了自己的家才会真真的成熟吗,所以,我们刚才那是本能的小孩儿行为……。”
人们微张的嘴开始流口水,而本来苦笑的刘虎和张金龙却变得惊讶和不解起来,瞪眼盯着任杰,好像见到了世外高人。
“公主!您有在听我说话吗?”任杰道。
“您看,您都默认了!那您就不能责怪我师父了!哦,忘了正事了,公主您还没有宣布您的大事呢!”任杰满意地点头。
“公主!公主!!您,您的眼睛怎么啦,看不见啦?”任杰抬手在木头一样的公主眼前摇晃。
“啊?哦,对对,那个那个,所有人都站好,我,我要宣布了!”公主忽然醒了过来,将嘴边的哈喇子一口吸进了嘴里,朗声喊道,好像先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刚睡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