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真相,并非如此简单。陈怡痛哭数夜,无数次昏迷过去。这一切的一切,依然不被许诺看重,他依旧顶着那幅皮囊,干出种种丑事。他没有良知与羞耻之心,为自己龌龊的****找出种种借口。
陈怡在医院产下一名男婴,她在孩子满月的第一件事,就是与许诺协商离婚。但许诺是看重场面的人,他不能容许自己有一段失败的婚姻遭受他人背地嘲笑。只好一再道歉与保证,赌咒发誓自己不会再这样做。陈怡不为此动容,她知道眼前这个男子的脾性,并不会认真对待一切人事。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游戏人间,不会将任何人放在心上。他内心深处,只爱他自己。
许诺为此而付出代价,不停掌掴自己,在陈怡面前下跪一晚上……用尽手段乞求她的原谅。
陈怡并不为他所感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只能因为刚满月不久的孩子而委屈自己。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因为有个残缺的家庭而遭受别人的欺凌。她想看着他健康成长,她要好好去爱他,因为她明白那种不被人看重和轻视的痛苦。
她说,景初,我终于还是决定再次给他机会。我无法抛弃这个幼小的孩子,我多想看着他一点点成长,变成一个有所担当与他父亲截然不同的男人。也许你并不会明白我这种感觉,感觉自己什么都抓不住,任何事物与自己无关,只有眼前的这个幼小孩子,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我可以毫无防备地去爱护他,溺爱他。
你会再次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我很早就已说过,许诺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玩弄这个世间,不会对任何人付出感情。你一直强调我的自私,但其实他比我更为自私。我的自私是因为我多情,他的自私是因为他无情。
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道。但那又能如何?我早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能放手一博。他同样为此付出代价。她全然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在设法替许诺开脱。他曾跪在我的面前,乞求我的原谅,并一再保证不会再犯这样的错。我在做手术前,一再叮嘱他。若是生产过程中有什么不测,让他一定要选择保小孩。因为我已经对他失望,不愿再跟他有任何牵连。他始终不肯答应。并在后来告诉我,当我被推进手术室时,他在外面等我。内心暗下决心,他这辈子,只对我一个人好,他绝对不会再做任何伤害我的事。
我相信任何人在那种情形都会在内心做一些决定和保证。但你是否想过,这种保证或者誓言的保质期对于许诺来说有多久?十年?一年?一个月?或者仅仅只是一瞬间?他断然不是一个会信守承诺的人。你会再次为自己的决定而付出代价。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没有人可以帮助你。
她其实明白他所说的这一切,只是她一直在强行迫使自己去相信。因为她不知道,一旦她怀疑了,该怎么生活下去。她需要蒙上双眼来欺骗自己,拒绝让自己看到过多的真相。
她说,其实我最痛恨的并非在此,而是他父亲的态度,当得知他儿子的事后,他居然非常淡然地说这一切对于男人来说非常正常。我想不通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存在,想不通这一切丧失道德沦常的事是如何正常。
怎么正常?人跟畜生总得有所区别。作为万物之灵,人不该跟畜生一样被欲望驱使,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若是连这种定力与判断都没有,那跟禽兽有何区别?不过是挂着一幅可笑的皮囊罢了。
许诺父亲的态度更是让他诧异,他不愿相信这个世间真的已经丑恶到这种地步。他看到赤裸裸的世间真相,看到无比丑恶的人性。他无法接受这一切,只是内心更为苦闷。这一切事,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其影响已经深深刻到他骨子里。
他对人再无崇敬与尊重,无论外表如何光鲜,表象做得怎样完美。都无法让他有所信任。人心已经如此肮脏,令人不齿。世间正义何在,人的羞耻感与责任感何在?为何人总是一再被欲望驱使,干尽世间丑事。可笑我们却一直与兽为伍,甘愿沉堕其间。
他并非思想顽固落后,只是觉得人若是选择婚姻,势必该为此付出代价。肩负起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而不是如往昔那般放纵自己。也许出轨的事终会发生,但也不该认为这一切是理所当然,坦然自若地为自己的无耻找出种种卑鄙借口,却始终不愿直面自己的错误,这样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
他之前便意识到人身上所背负的责任,必须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因此愿意去接受余婧,愿意为此而付出代价。只是可惜世事多变,让人猜不中万一。
他说,我一直都想不通,一直抱有不甘。为何上天要让我经历如此之多,与我同龄的人,大都躲在校园里接受父母的宠爱。尚且没有见识到这个世间的残酷真相,单纯美好地生活着。而我呢?一再被黑暗笼罩,一再被这个世间玩弄。三岁时得了天花,差点毁容。十岁被绑架,算得上九死一生。因为遇不到好的教师,无法被赏识认可,两次退学。被儿时玩伴骗入传销,差点出不来。严重抑郁,无法走出内心过往。口口声声说着挚爱自己的女孩,却跟自己最敬重的人有染。
这些只会出现在八点档蹩脚电视剧中的情节,为何一再地在我身上上演。我平生没未做什么坏事,为何要去承受这些。我无法坦然自若地去接受,无法苦中作乐地认为这是上天的厚爱或者考验,我没有过多的野心与欲望,不愿意获得什么。更无法做到如陈怡所说那般,对这一切心怀感恩,因为这一切让我比同龄人更为成熟,会少走比他们更多的弯路。
人的成长应该是循序渐进的,不应该是拔苗助长。我希望自己能够平淡无奇地成长,希望自己有一个不温不火的人生。做着喜欢的事,拿微薄的工资,如此一生。只是这个要求依旧得不到满足。后来我终于明白,于这个动荡不安的世间来说,简单平常反而比挣扎更为可贵。若是你真的做到淡然生活,便会招至过多非议。人们会心怀不满,为何当所有人在为了生活而头破血流时,你却如此从容淡定。他们不会在自我身上寻找原因,只会把你看作异类。打压嘲笑,直到把你踩到脚底,才会露出胜利的微笑。
这个世界何其悲哀,可我们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