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生产习俗
普米族以农业生产为主,长期处于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状态。传统的粮食作物主要包括玉米、稻谷、小麦、荞麦、燕麦等;种植的豆类作物包括豌豆、黄豆、蚕豆、白芸豆、四季豆、小豆等;油料作物有向日葵、油菜子、麻;蔬菜作物包括蔓菁、洋芋、青菜、白菜、萝卜、韭菜、辣椒、南瓜、黄瓜、大蒜、小葱、茄子、香菜等。种植的果木主要包括苹果、梨、桃、核桃、杏等。种植药材包括当归、木香、秦归、大黄等。
普米族虽然以农作物为主,但传统的畜牧业仍占有重要地位,饲养牲畜包括猪、牛、羊、骡、马、驴等,家禽包括鸡、鸭、鹅等。此外,采集和狩猎也是普米族人经济生活的组成部分,采集虫草、香菇、木耳、茯苓、蝉菌、松茸等,捕猎猎物主要包括野猪、麂子、獐子、熊、野兔等,狩猎生活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和动物保护意识的逐步提高,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生产工具包括铁器打造的斧、刀、镰、犁、铧、锄、耙等,石制工具包括磨盘、石碓。纺织品主要集中在农村地区,有用羊毛和麻纺成(编织)布料、带子、被子,擀成垫毡、披毡;榨油、编制竹器及制作木箱、桌椅、梨架、储粮柜等手工业非常普遍。
第二节 饮食习俗
普米族人生活的地方,森林繁茂,山清水秀,多产山肴珍稀。玉米、水稻、小麦等粮食作物和青菜、南瓜、扁豆等瓜果蔬菜是百姓生活必需品。肥壮的牛羊和成群鸡鸭是普米族人肉食品的主要来源。普米族人烹饪原料取材广泛、烹饪手法多样,菜肴食品别有风味,独具特色。在口味上讲究原汁原味,烹调方法多以炖、煮、蒸、煨为主,菜肴糯而不烂、嫩而不生。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进步,普米族人和周围兄弟民族的交往日渐频繁,流动人口逐步增多,饮食口味更加丰富,形成了独具民族特色的系列烹饪文化。
一、饮品类
(一)苏里玛
“苏里玛”酒是普米族生活中最重要的酒类,纯粮酿制,人们称之为“普米族啤酒”。其口味醇香浓郁,入口甘甜清凉,酒精度一般为15度左右。“苏里玛”含有多种维生素,人体所需氨基酸种类齐全。因此,“苏里玛”酒营养丰富,能滋补身体、提精爽神、解除疲劳,而且兼具健脾益胃、舒筋活络之功效。千百年来,普米族人生产劳作累了喝“苏里玛”,喜庆佳节乐了喝“苏里玛”,祭祀丧葬也喝“苏里玛”,就连寻医问药也用“苏里玛”作药引子,所以“苏里玛”是普米人传统的高级饮料。1988年夏天兰坪普米族自治县成立庆典盛会期间,普米族的“苏里玛”被会议定为“县酒”,在大街小巷都设点供应。
“苏里玛”的制作原料是精选的小麦、青稞、大麦、玉米等谷类。每一位普米族妇女都能用自己勤劳灵巧的双手酿制出醇美甘甜的“苏里玛”酒。它的制作方法是先将选用的谷物舂去外皮,洗净蒸熟后放入簸箕内冷却,按比例放入自制的酒曲,拌匀后放入竹箩,待发酵3天后放入陶罐内,密封至少约半个月开封,掺入山间冰凉的清泉水,再次密封3天左右,滤出的就是《苏里玛》酒了。第一次密封的时间越长,“苏里玛”的色、香、味愈佳。一般3~4个月开封时,罐内已充满了酒浆,酒香四溢,这时的酒浆甚至可以点燃,这是特等的“苏里玛”酒,它可以作药引子使用。一般情况下,普米人就在酒浆中加入甘甜的泉水,浸泡1~2天,用山间空心的藤条弯曲成吸管,吸入陶罐内储存,这种酒称为“头酒”,是用来敬献给远道而来的贵客饮用;第二次加水浸泡的酒称为“二酒”,普米人家在耕种、砍伐、乔迁时都用“苏里玛”酒配猪膘肉招待前来帮忙的人们,起到缓解疲乏、减轻劳累、营造气氛的作用;第三次浸泡的“苏里玛”才是主人家平常劳作解渴之用。酒糟可以用来喂养准备过年宰杀的肥猪,味道鲜美的腊肉和猪膘肉也缺少不了“苏里玛”酒糟的功劳。
(二)茶
茶是普米人除“苏里玛”酒以外的主要饮品。普米人都喜欢喝煮茶,煮茶用的茶大多是饼茶或者沱茶,为了增加茶水的醇香,煮茶时喜欢先要烘烤一下茶。煮茶因加料不同分为清茶、加料茶、酥油茶。清茶是把茶在火塘边烤出香味,加水煮一会儿即可。加料茶是在清茶的基础上放入盐、芝麻仁、酥麻粉、腊猪油等,要是有不喝酒的熟人到家里来,主人就只须把茶罐和茶给他,请他自便;要是生人,主人就亲自煮茶。不管熟人或生人,不能光请他喝茶,还要做油煎饼或炭烤饼佐茶。另外,煮茶的器皿也是很讲究的。在普米人家,每家至少有三四个茶罐,茶罐都是陶制的,喝茶的杯子一般为瓷杯、木碗、竹碗、银碗。酥油茶是普米人茶饮品中最高级的一种,它的工艺复杂、器皿讲究、营养丰富、抗疲劳、解渴、抵御严寒,所以到远山劳作或远行的人们,早晨一定要喝上一碗酥油茶。
酥油茶的制作工艺别具特色:先将茶在炭火上烤香,放入大茶罐内煮沸,去泡沫,然后将茶桶洗净,放入预先准备好的酥油、鸡蛋、盐(茶桶一般都用竹、木材料,由专门的工匠制成)将煮沸的茶水倒入茶桶中,一般先倒半桶,使劲抽打约两到三分钟,再加入碾碎的核桃仁、麻子仁、芝麻仁、鲜牛奶等,抽打两分钟即可倒入陶制的茶壶中保温,待喝时直接用茶壶斟到茶碗中,佐以茶点即可饮用。饮用的礼节也颇为讲究,一般由老到少、由客到主,双手奉上,喝得越多,主人越高兴。
(三)果汁
普米族人居住的地区海拔较高,气候湿润,森林资源丰富,种类繁多。每到秋天,满山遍野都是熟透的野果子,其中最为名贵的是五味子。五味子榨汁以后加入冰糖,煮沸杀菌,放入陶罐中储存,饮用时盛出,兑入少许凉白开水,其味道酸甜可口,更因具有清脑醒目之功效,深受人们喜爱。还有野生草莓、蓝莓等,采来后发酵,做成果酒。野葡萄、野酸果等野果味道偏酸,人们将它采来后榨汁,放入罐中储存,就成为大自然赐于普米族人的天然醋。当然,在炎热的夏天,也有人将它兑水喝,不仅能解渴去乏,而且增加食欲。
酸木瓜也是普米山乡的一大特产。普米同胞历来把酸木瓜视为珍品。酸木瓜不仅具有多种药用价值,人们用它来炖鸡泡酒,不仅风味独特,还可以祛风湿、预防流感等;普米族人还拿它作为制作酸肝的主要原料,没有酸木瓜,酸肝的风味就逊色许多。除酸木瓜外,普米族地方还产酸梅子、酸李子,普米族人习惯将梅子、李子洗净后放入坛子加清水、花椒和盐后密封腌制,两三个月后开封,果子酸甜可口可以直接食用,浸泡果子的酸水可以解渴,也可用来制作酸肝。木瓜、酸果除了自用和赠亲送友外,还可以到集市上出售,增加家庭经济收入。
二、植物性原料制品
兰坪县普米族地区种植的红萝卜是怒江州名特优的重点自然资源。红萝卜主产于普米族聚居的河西乡大羊村,这里冬冷干燥,夏季湿润,四季分明,土壤有机质含量丰富,属沙土质,适宜种植红萝卜。大羊村的红萝卜透心红、红得发紫,甚至连皮、根、茎都是红的,与众不同。萝卜属于普米族人传统耕作的蔬菜,红萝卜泡的酸菜,更是味醇色红,脆嫩可口。酸菜在普米人家宴席上是不可或缺的,既起到点缀菜肴,又有开胃作用。萝卜腌菜制作特别简单,当萝卜洗净切成丝或丁晾干后,放入罐内,加盐、花椒、辣椒,倒入山泉水,加盖密封,过一个月左右就可以食用了。在炎热的三伏天,普米人饮用酸汤水以解暑、解渴。
此外,普米族人经常食用的植物性原料还有马铃薯、蔓菁菜、小白菜、青菜、南瓜、黄瓜和各种豆类,野生的有蕨菜、木耳、蘑菇等其他野生菌以及用本地生产的黄豆加工成的豆制品。
三、动物性原料制品
在普米族的饮食中,肉食主要以猪肉、牛肉、羊肉、鸡肉为主,猪肉居多。在肉制品中,用猪制作的琵琶肉极具普米食品特色。普米族家家养猪,每年冬天每户都要宰杀两头以上肥猪,肉制品多种多样,通常把其中一头猪作整体保存。因整体保存的猪肉外形似乐器“琵琶”而称之为“琵琶肉”。普米族人通常用酿制“苏里玛”酒的水平来评价普米族妇女的才能,而普米族男子的手艺是通过腌制琵琶肉来衡量的。琵琶肉保存时间的长短和风味与腌肉时投料的数量和缝合时的手法有密切的关系。制作琵琶肉首先要将宰杀后猪膘肉剔除骨头、除去内脏,并在腹腔内撒上盐、花椒粉、酒、野胡椒、草果等香料,使劲揉搓均匀后用麻线把猪肉缝合。然后将猪膘肉缝口朝下、背朝上,压上木板,并在木板上放上石块重压10天左右,拿到太阳下晒一天,再重压10天左右,将内部的空气和水分排净后,便可放在通风处阴干。阴干后的猪膘肉可存放几年甚至十几年。有些普米族居住区,将家庭琵琶肉存储量的多少作为评价主人的勤劳程度和富裕程度的主要标志。
羊与普米族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在孕妇生产前,家里要宰杀一头母羊供产妇在做月子期间食用,这样有利于产妇康复和婴儿的健康成长。当老人去世时,须用一只白绵羊为死者引路归宗,让他平安返回祖先的发祥地。普米族人在祭祀山神时,为祈求山神保佑村人,不使饥饿瘟疫降临村寨,赐予村人平安幸福,会选用一只白绵羊祭拜,祭罢宰杀绵羊,待肉煮熟后,全村人便在祭场饮酒野餐。羊毛则搓成细绳发给村民,作为护身符。
普米族人各户之间相距较远,适于养鸡,每户至少有三四十只。鸡主要用来招待客人或熬汤给产妇、病人、老人滋补身体,或作为礼物送给亲戚朋友,还可到集市上出售换取油、盐、茶、米等生活用品。
四、风味小吃
(一)籼米粑粑
籼米粑粑普米语称“多思”。“多思”是普米族传统年节必备食品,也是馈赠亲友的佳品。特别是新春佳节,给老人和长辈的礼品中要是缺了“多思”就算不上是体面的礼品了。“多思”的制作方法是将籼米放入脚碓臼舂净,簸去糠皮后洗净用温水泡软,待沥干水分后放入蒸笼用中火蒸,其间要经常用筷子挑松。籼米蒸熟后再放入脚碓的臼中,舂碓节奏由慢到快,掌碓者不时地要往手掌上擦些由蜂蜡和核桃油调成的润滑油,每舂一下用手及时翻动一次,直至打茸打糯,然后揪成小团,用小擀面杖擀成碗口大的薄饼,轻轻放在青松针上晾1~2天,用手指弹有脆响时即可。食用时,将核桃油烧至五成热,将粑粑下锅炸至发白发泡,捞出放在竹编的小簸箕里。请客人品尝“多思”时,同时要奉上苏里玛酒或糟白酒,不善饮酒的就要端上鸡蛋汤。籼米粑粑口感清香酥脆,不仅大人们青睐,也是小孩最喜爱的零食之一。
(二)麦头
麦头是普米人尝新节的必备的面食。每年五六月份,丰收的小麦归仓了,勤劳的普米族主妇也忙开了,有些忙着酿制苏里玛酒,有的熬制麦芽糖。最忙的还是准备年内迎娶儿媳妇的人家,除了做酒和糖以外,还要精细地做好说新媳妇用的麦头。做麦头是准新郎官表现的机会,准新郎官们都会很卖力,把麦子舂得亮晶晶,打出的麦头软糯香甜,在说亲时要是丈母娘和老丈人看着高兴了,准把女儿嫁给他。麦头口感软糯,适合老年人食用,所以每到五六月份,远嫁它乡的普米族女子都会不辞辛劳地做好麦头,跋山涉水送到父母手中,以示孝心。制作麦头时选用饱满的小麦,经淘洗晾干后用脚碓舂去皮,洗净后用温水泡1~2小时,捞起沥去水后放入大蒸笼蒸熟,再放入脚碓的臼中,由慢到快有节奏地舂打成胶泥状,然后放入模具压成形,所用的模具是普米族手艺人特制的。麦头上一般要雕刻一些福、禄、寿、喜或花草树木、日月星辰,以表示吉祥如意。麦头从脚碓臼里拿出即可食用,还可在火塘边烧烤或油炸后食用。同时还要佐以香甜乳白的捏酒。捏酒就是苏里玛酒刚发酵出来的酒糟加入凉水,用手搓捏后沥去酒渣所剩的酒汁。
(三)麦青条条
麦青条条是普米族尝新节的特色食品。人们把麦子刚成熟还带奶浆的麦穗割回来后捆成一大把,在旺火上烘烤,然后搓出麦粒,将麦粒用手磨磨成短而细的条条,再用蒸笼蒸5~6分钟即可食用,麦青条条色泽翠绿、入口清香,是招待贵客的特殊食品。
(四)燕麦糌粑面
每到夏末秋初,美丽的大羊场上的草都长得肥壮饱满了,普米族人家的男子把辛苦了一个农忙季节的牛羊马赶到草场上放牧,使牛羊马贮存够过冬的营养。在长达好几个月的放牧生活中,因草场离村寨比较遥远,所以在远牧之前,家庭主妇都要准备一些油、盐、茶、米和燕麦糌粑面。燕麦糌粑面就是把燕麦炒香、炒熟后放入几粒炒好的香樟果、花椒,磨成粉后经细筛去掉粗糙部分所剩的熟面。牧人食用前一般先煮一罐茶,用炒面作茶点,或者倒点茶水,放入盐、酥油揉搓成团即可食用,也可以带到路上吃。燕麦糌粑面不仅食用方便,而且营养丰富、耐饥饿,一般远牧、远行、远山劳作都会带上它。吃燕麦糌粑面是有讲究的,在普米族人家做客,你会发现炒面碗里不放勺子,吃面时,用食指和中指并拢挑起糌粑面放入口中,佐以茶水或捏酒细嚼慢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