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破编剧写的我这故事?什么都不安排一下,要我上哪里想办法?歂瑞恶狠狠地腹诽着,脑子却转得飞快,并且毫不迟疑地尝试着:她试图用自带的最锋利武器……牙齿将纸条撕开,可腰弯得再低也无法够着自己的手;又试图携椅子一同出逃,试了几回得出一个结论:那椅子绝对是古董,明明一木头,却死沉死沉,除非椅子乐意带她走,她是休想拐带它的……
天气并不寒冷,只是夜里有些凉意,折腾了一阵子之后,歂瑞已经满身是汗。她喘着气停下来,咬牙切齿地瞪着那看起来轻飘飘却比钢铁更牢固的纸条,无奈地选择很有创意却没有效率的办法。
有人如风一般闯进了屋子,屋子里静悄悄的,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屋子正中那把椅子倒在地上,而屋里空无一人。
来人又如风一般刮了出去。
风声淡去,轻微的呼气声在空荡荡的屋里出现。
果然看到倒下的椅子就会以为人逃掉了。成功骗人的小丫头笑意盈盈,她依然被牢牢地固定在椅子上,一丁点也没移动过。哦,错了,她已经由坐在椅子上变为躺在地上了。
高兴了一会儿,她的嘴就嘟了起来:什么吗!就算绑架她的人一辈子都不再回来她也不能自由,只有冻饿而死,最好的情况也会得风湿。
“不会的,你会好好的长命百岁。”突然在椅后响起的声音,按理说足以吓死提心吊胆的歂瑞,可那语声沉稳安定,仿佛从永恒的时间中穿越而来,带着无法言喻的平静详和。
编剧还不算破,还知道用英雄救美的招式。当感受到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轻轻地覆在她的手腕上,歂瑞安心地打了个哈欠,睡了。
“下车啦!”有人在耳边叫着。
“哦。”歂瑞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同学们都纷纷起身拿下自己的箱包,车厢里一片乱糟糟的。
真的是个梦?她猛然站起身来,没有黑暗的屋子,没有古董家具,没有一地的残烛,也没有画着古怪符号的金色纸条?
“你怎么了?”叫醒她的班长见她神色古怪,关心地问道。
是谁救了她?难道自己就是那个梦的“破编剧”
“啊?没,没什么。”歂瑞摸摸头,还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睡迷糊了。”
班长道:“赶紧去洗把脸吧,马上到站了。”边说边帮她把包从行李架上拿下来放在座位上。
歂瑞吐了吐舌头,抓过毛巾跑向车厢一端的洗手池:“好的。谢谢你!”
水凉凉地滑过肌肤,人一下子就神清气爽起来。迷糊的小丫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真是一个古怪的梦呀,自己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大家仔细清点随身物品,不要落下东西了!”白淏清一遍遍地提醒着学生们。
当他走到歂瑞的身边时,女孩背起包来应道:“都整理好了。”
白淏清脚步微微一顿,没有看她,转身向车厢内走去。
一晚上被那个现实般的离奇梦境折磨,没有睡好的歂瑞整个上午都精神恍惚,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坐上文乐盈的车就开始打盹。
文乐盈秀眉紧锁,拿过一张薄毯来为她盖上。
到了家,小丫头还睡得死死的,文乐盈伸手几次想叫又停下。
见她为难的样子,达阙将歂瑞连毯子带人一块抱了下来。
午餐的时候,歂瑞还在自己房间里呼呼大睡。
文乐盈没看到人,脸色已经相当难看:“她还在睡?”
“是。”小棠回道。
在问之前就已知答案的文乐盈眼里开始充盈无法释怀的疑惑。
“大概是玩累了,毕竟一回来就直接到校上课。”小棠了解她家小姐的心思,连忙宽慰道。
文乐盈没有多说什么,但眼底的疑惑却只有增无减,还伴之以明显的不满。达阙猜她一定在腹诽那位可怜的白老师。
下午放学的时候,歂瑞终于活了,一路上跟两位学长狂聊,将旅途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手腕被歂瑞系上的那枚紫竹石,文乐盈的眼眸却象冰冻一般:“你把我送你的项坠换了这个?”
“嗯,因为这个太贵重了,我不好意思白拿人家的……”察觉盈姐姐似乎很不爽的小丫头支支吾吾地说。
文乐盈抬眼射来的寒光在她脸上一触即收,表情缓和下来:“既然已经换了就算了。”语气里有挫败和无奈。
歂瑞毫不客气地高兴起来,拿出茶叶递给达阙。
“好晚的礼物呀!”接过去的少年慢条斯理地评价。
小丫头的脸红了起来:“人家中午把包落在学校了。”
“还睡得人事不知。”达阙补充道。
“你!”作势打他的歂瑞突然有了新发现,“你脸怎么了?跟人打架了?为什么?这两天不是休息吗?”
少年很想掏掏耳朵,这么大一堆问题,不塞住才怪:“破了。被人打了。看我强。是休息。”
马多在前面被他的回答方式逗得笑出声来。
反应迅速的歂瑞立刻趴到驾驶座的椅背上:“他到底干什么了?”
“听说他勇斗歹徒来着。自己虽然破了相,可也把对方料理得昏迷不醒。”马多说道,“枉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个秀才呢!”这个勇斗歹徒的版本是为了避免文乐盈的尴尬,由达阙创造出来的。
“嗯嗯,我现在是暴徒。”达阙抱胸点头。
那双大眼睛快要贴在他的脸上了,惊叹的气息扫得他鼻子痒痒的:“文武全才?”
“你没看出来?”达阙眼睛向上翻去。
“没有。”小丫头也翻了翻眼睛,坐下来,“只知道今天你那个补丁一定伤了很多人的心。”
“这倒是。”达阙赞同道,从座位下拖出一个纸箱,满满一箱的药物,“不知道开药店赚不赚钱?”
“别人不赚你也赚。”一直没有说话的文乐盈冷冷地插了一句,“反正是无本的买卖。”
歂瑞和马多爆笑。
回来后的思想政治课让歂瑞很不解,白老师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往常的幽默消失无踪,严肃得令课堂气氛十分压抑。每个人都不敢象原来那样表达自己的意见,全都埋头苦读。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高考开始。
因为学校是考点,所以低年级全都放假,歂瑞兴奋不已地在庄园里窜出窜进。
文乐盈坐在石凳上悠闲地品着茶。达阙去参加考试了,虽然调查和试探都没有什么成效,但她固执认定的“危险分子”不在还是让她十分高兴。
诎管家过来禀道:“有位白先生求见,他说他叫白淏清。”
“白老师?”正帮忙宝泫浇花的歂瑞忘记了手中的水管,不明白白老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高中可没听说过还有家访这一茬儿。
“请他进来吧。”文乐盈的好心情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转而向歂瑞道,“去麻烦李大厨做点茶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