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个!”
杨国朝指向一角,那里是一座古典的建筑彩灯,明亮的金色飞檐上还挂着一个个中国结型的红色彩灯,柱子上是白蓝两色的蟠龙,非常漂亮。
“好多人照相啊!”歂瑞看到底下人头攒动,还有闪光灯那刺眼的白光,在一明一灭之间让那艳丽的彩灯失色,她伸手拉住杨国朝,“我们别过去了,远看更漂亮。”
“那边有猜灯谜的,我们去那里吧!”源建德掂着脚四下里张望着,然后指向一个更加热闹的场所。
“好啊!”歂瑞立刻来了兴致,大眼睛闪闪发亮,“应该有奖品吧?我们去赢好多好多回来,让我哥他们羡慕死,怎么样?”
杨国朝笑起来,源建德更不客气地道:“你不要摆出财迷的模样好吗?眼睛都放绿光了,你想吓死人啊?”
“贫嘴不算本事,我们用猜谜来见见真章!”歂瑞翻了个白眼送给他,放开腿奔过去。
“还不承认?”源建德嘀咕道,“至于跑这么快吗?”
杨国朝道:“她是怕别人猜完了。”
源建德扭过头看他:“果然关心就会了解。”说完还意义深远地怪笑了两声。
“我现在也觉得你的确是够贫的。”杨国朝拉他一把,眼睛却紧盯住前面灵巧地在人群中穿梭的女孩儿身影。
“那是,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源建德嘴上毫不含糊地加以反击。
这本是公园里的一道回廊,现在廊下挂满了大大小小各式灯笼,灯笼垂穗上都系着各色纸条,上面书着谜面,等待猜得者的摘取。
“春灯长悬,打一成语。”杨国朝伸手扶住歂瑞仰视的那条谜面,念完,低头看她。
“是什么?”女孩儿抬头望他,问。
源建德大笑不已,好半天才道:“都不知道就换一个呗!不然你们打算想一晚上?”
“如果我哥他们在就好了,他们一定知道。”歂瑞开动脑筋思考无果,不由惋惜。
“喂喂!”源建德瞟了眼杨国朝,“你也不要用这种方法打击我们吧?”
眨了眨眼,歂瑞也明白自己话说得太伤人了,尴尬地笑了两声,道:“我们上前面去看看。”
“闲坐说玄宗,打一商品名……飞碟,打一常用词……大气污染,众所周知,打一诗词句……什么东西在水里看不到也听不到,打一动物……中国要改革,要统一,乃人心所向,打一字……”他们一条谜面一条谜面地翻看着,却没有哪个人能够灵光一闪,猜到一个的。
“好难啊!”歂瑞感觉自己的脖子都长长了,摇晃着脑袋坐在旁边的护栏上。
“当然难啊,不然不几分钟就都搞完了,晚来的人玩什么啊?”源建德也坐了下来,“我非猜出来一个不可。”说这句话时他很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气息。
“你们说,那个春灯长悬的谜底会不会是不解之谜啊?”望着有猜出来的人正在解下谜面,一直没说话的杨国朝忽然道。
歂瑞一下子跳起来:“一定是的!终于明白了:春灯就是指元宵节的灯;总挂着是因为谜没解出来。杨学长,你真是天才!”
“不解之谜是成语吗?”源建德泼冷水。
杨国朝迟疑了:“好象的确不是。那未解之谜是吗?”
源建德摇头:“怎么听都不象是成语。”
“管他呢!杨学长一定是对的,如果不对,也是人家写错了。”歂瑞非常肯定地说,“赶快去解下谜面来,不然被别人抢先了。”
三个人跑去找到那只灯笼,解下了谜面。
歂瑞的确说得很正确,谜底没错,虽然它并不是成语。工作人员将一个小小的中国结递给他们,她很得意地望望身边两个少年,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唉,看来有的时候不能迷信出题者。”杨国朝叹了口气,这是一个优等生难得的感慨。
“当然,相信自己才是正确的选择。”歂瑞理所当然地将那只小小的中国结挂在自己外套第二个钮扣上,“没有我,煮熟的鸭子都飞了,感谢我吧?”
杨国朝笑着点头:“非常感谢。”
这次源建德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因为他也算是完全相信出题者的受害人。
好象是杨国朝的猜中给了大家信心和热情,随后又猜中了两个,歂瑞象为骑士受勋的女王一样,郑重地将那********结分别挂在他们的衣服钮扣上,末了还歪着头打量了一下,道:“现在我们是一个军团的了。”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军团的。”源建德嗤之以鼻。
“有统一标志的才是。”歂瑞对他的意见作出不屑一顾的表情,眼角无意中却瞥到了一个半生不熟的人,“那是不是尚贤知?”
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两个少年异口同声:“是他。”
“可是那个不是乌狄妮吧?”女孩儿指着他身边与他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女孩子。
尚贤知大概也猜中了什么,正在工作人员那里领奖,他身边的女孩子一身时尚的打扮,染成栗色的卷发从白色毛织软帽下披垂下来,灯光中巧笑嫣然。
杨国朝将歂瑞拉远开去,才道:“不是。”
源建德一边跟过来,一边还不停回头看:“那小子很有艳福呢!我怎么早先就没看出来?”
“也许是表姐妹之类的亲戚。”杨国朝见歂瑞的目光始终没有抽离,知道她对乌狄妮那个相处日久的金发店主感情仍在,便帮忙向好处猜想,尽管看他们时不时相视的情意绵绵的目光,很难想象他们不是情侣,但仍做出努力。
歂瑞希望相信杨国朝所说,可她没办法相信,因为两人拿了奖品离开的时候,尚贤知很自然地伸手搂住了那个女孩子的纤腰,而女孩子则娇笑着踮脚吻了他一下,要知道,那种动作和回应,太少出现在兄妹或姐弟之间了。
“我们到那边去逛,还有大部分的灯都没看呢!”杨国朝干脆以身体挡住她定在那对少男少女身上的视线,大声说道。
雪花在廊外飞舞,一点一点白色的光芒象星星一样闪烁,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怕等会儿雪会下大,我们要提高一点速度。”源建德给兄弟帮忙。
被两个少年拽着走向另一个方向的歂瑞,莫名地担忧。
曾经的乌狄妮是外向的,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喜欢就念念不离口,讨厌就叫得每个人都知道,笑起来没心没肺,怒起来无遮无挡,她毫无心机直来直去的性格任何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那是大家都会在心底希望的活法。
可是现在的乌狄妮……达阙说她长大了,也许是长大了吧,可为什么长大的代价就是丢弃她最大的优点呢?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也许是中国衡量一个女性的传统型标准,甚至到现在也仍有不少男人梦想中的另一半是这样的面貌。但她一点也不喜欢“长大”了的金发少女,就如同一件玻璃器皿忽然被人用漆包裹变成漆器一样,看来尽管含蓄精美,可再也没有了通透晶莹的品质。
如果尚贤知真的背叛了她,那个前些天提到他还甜蜜幸福的金发店主会怎么样呢?歂瑞不知道,如果是曾经的她,一定会大叫大嚷地发一通脾气,然后抛诸脑后吧?可现在的她……还会坦率地用怒骂来解决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