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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正邪之分(1)

韩啸风跟在龙惊流身后,为了更好的进入圣星教,已经化装成了龙惊流新收的手下。赶了几天路,竟是来到了荆州。荆州可是卧虎门的地方。圣星教既然到了荆州,那自必是为了对付卧虎门了。不知道柳四海知不知道。又或者他已经知道了。难道他在武林大会的时候突然离开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这极有可能,就算是他称病离开,也不用那般着急。韩啸风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看来圣星教已经开始动手了。那为什么第一个就拿卧虎门开刀呢?现在的九州十派当中,实力最强的当属藏龙宫与兄弟帮。该当先解决这两个实力最强的帮派才是。为什么是卧虎门呢?对了,武林大会,冷天绝与轩辕任远反目,这两个门派之间,只需要稍微出言挑拨,也就不需要圣星教再出手了。那么剩下的也就是卧虎门的实力最强了。仔细一想,圣星教此举可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武林大会,中原武林的精英都在武林大会,却只有卧虎门一个门派先行离开了。圣星教袭来,无人援手,只有困守孤城的份。此乃天时。二来就算是其他门派得知消息赶来相救,圣星教就算不敌,也可以借着长江之险,进可攻,退可守。此乃地利。另外,圣星教在紫莲教主的领导之下,齐心协力,较之中原武林可要团结的多,士气远远高于己方,又可谓是占了人和。天时地利都被圣星教占了,己方可还有什么胜算么?

还有,荆州在九州之中的位置算是居中。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可是,八方来援,却因路途等等多方原因不能同时到来。那么圣星教就可以各个击破了。好在现在是年观义当武林盟主,应该能意识到这一点。而且他不是九州十派的人,没有九州十派之间的恩怨,相救起来肯定会不遗余力。可是,如果是九州十派的人当了盟主,那么救是会救,但是能有那么痛快?能有那么全力以赴吗?说不定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还会借圣星教之手,除掉卧虎门。

韩啸风想到这些不禁叹了口气。现在就看年观义等人能否及时赶过来了。也不知道徐让韩松还有怜儿他们怎么样了?还有韩门上下。从前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突然做了掌门,自然不习惯。可没想到,做了一段时间的掌门,突然又一个人出来,竟然也会有些不习惯。自己在这里,如果眼见卧虎门岌岌可危,到底要不要出手相救呢?韩啸风摇了摇头,想想还是算了吧。自己孤身一人,焉能救得了这么多?还有,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赵江月,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呢?可是,见死不救的话,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韩啸风只感矛盾之极。

终于,龙惊流带着韩啸风来到了大江之畔不远处的一所大宅子里。这所宅子是如此的隐僻幽静,却又是如此的豪华气派。跟着龙惊流踏进这所宅子,韩啸风知道,自己这一次无异于真正的踏进了龙潭虎穴。前面不是万丈深渊,就是刀山火海。可是,为了赵江月,就算是阿鼻地狱,自己也是照下不误。

进了这所宅子,韩啸风才发现这外面看起来这么气派,但里面却没有几个人。众人见到龙惊流,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礼向二护法问好。来此之前,韩啸风就已经向龙惊流问好了。四大护法当中,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这里。若是陶三然与王朗申在此,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两人去到一个偏院,院子里有几间空房。这些空房都是龙惊流所有。龙惊流就给韩啸风捡了一间干净房间让他暂时休息。从他口中得知,原来紫莲教主与月使此刻并不在此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韩啸风不禁微感失落,难不成这一次又是白来一次?龙惊流正与出言安慰,忽听门外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龙大哥,你回来了?你在哪?”韩啸风只觉这声音颇为耳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龙惊流还欲答话,不料门却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容颜俏丽,活泼可爱的姑娘,还不到二十。她蹦蹦跳跳,一脸笑意。这姑娘竟然是当日在梨花崖见过的成蓉蓉。看她这神情,跟龙惊流关系不错。不然,一个姑娘家又怎么好意思这样进一个男子的房间?成蓉蓉没想到屋中有人,一时间有些尴尬。龙惊流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成蓉蓉看了一眼韩啸风,诧然道:“风萧寒。恩公,你怎么在这里?”龙惊流一脸愕然,道:“你们认识?”成蓉蓉道:“龙大哥,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恩公。那天我跟爹爹前去梨花崖找月使,要不是恩公出手相救。只怕”想起那天的事情,成蓉蓉这句话便说不下去了,眼眶泛红。龙惊流也知道这件事情,道:“好了。我知道了。”成蓉蓉道:“恩公,原来你跟龙大哥认识。对了,恩公那天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韩啸风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成蓉蓉道:“恩公,是我谢你才对,你谢我干什么?”韩啸风没有说话,若不是她,自己不可能知道梨花崖下面会大有乾坤。更不会知道赵江月就是如今的圣星教月使了。

龙惊流见院子里没人,掩上房门,道:“蓉蓉,跟你说件事。你恩公这次跟我来,是为了找一个人。不过,他是中原武林的人。这个,就不用我跟你多说了。现在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认识他了。这件事情,关系着你恩公的性命,你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成蓉蓉点了点头,道:“龙大哥,恩公,你们放心好了。蓉蓉不会乱说的。”龙惊流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这小丫头在教中与自己极为投缘,向来很听自己的话。韩啸风道:“谢谢你,蓉蓉。对了,你也不要再叫我恩公了。我听着别扭。”成蓉蓉愣了一下,道:“那我以后就叫你风大哥好了。怎么样?”韩啸风道:“随便你怎么样。只是不要再叫我恩公就行了。”成蓉蓉一笑,道:“龙大哥,风大哥,你们两刚刚来,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做饭去。”也不等两人说话,这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龙惊流看着成蓉蓉的背影,脸上依旧挂着笑意。韩啸风见他看着成蓉蓉的眼神有异,自己是过来人,早就猜到了一二,道:“看得出来,你跟她关系不一般。”龙惊流这才回过神来,道:“蓉蓉心思单纯善良,天真烂漫。教中人都喜欢她。大伙跟她关系都好。”韩啸风知道他这是在随口敷衍自己,微微一笑,也不点破。

没过一会,成蓉蓉就端来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龙惊流跟韩啸风也不客气,吃了起来。没过一会,有人来到,道:“二护法,教主和月使回来了。”龙惊流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这就过去。”那人这就告辞离开了。

韩啸风停下碗筷,顿时来了精神,一颗心剧烈跳动。

跟着龙惊流来到了花园当中的一座长亭前面。长亭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背对着此刻正站在花径里的龙惊流与韩啸风。除了陶三然与月使,没有人可以靠近紫莲教主二十步以内。

韩啸风开始有些不安,虽然没有与紫莲教主面对面,但却已经有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意逼了过来,让他心里一阵发毛。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另外一种诡异的生物,宛如鬼魅。那女子正在抚琴,琴声悠扬。韩啸风恨不能现在就过去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赵江月。但他不得不遏制这股冲动。因为他此刻面对的乃是当今武林中最为神秘最为恐怖的人物。

月使的背影淡雅出尘,不似尘世间人。但那背影,为何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呢?

龙惊流与韩啸风低头弯腰行礼,齐声道:“见过教主,月使。”

紫莲教主道:“嗯。这里没有外人,惊流,你就不用这么多礼了。”

龙惊流道:“是。教主。”

紫莲教主道:“这位就是你新收的手下吗?”

龙惊流道:“是。”

紫莲教主道:“嗯,不错。功夫高,长得也好看。”

韩啸风心中一凛:这人背对着自己,难道还能看得见自己的相貌么?难道眼睛长在后面吗?还有,这紫莲教主的声音,温柔平和,十分动听,令人如沐春风。可却是分不出是男是女,令人毛骨悚然。

月使自从紫莲教主开始说话,就已经停止了抚琴。紫莲教主道:“惊流,这次的事办得怎么样了?”龙惊流道:“这次与手下交手的是韩门的掌门韩啸风。这人本可以成为中原武林盟主,但却让给了年观义。”紫莲教主道:“你赢了还是输了。”龙惊流道:“属下输了。”紫莲教主似乎有些不信,道:“你怎么可能会输?”

龙惊流道:“属下的确输了。属下与他在山洪瀑布中决斗,结果打成平手。可是,那是因为他不习惯在瀑布中比武,所以没能赢我。而我自幼在瀑布中练武,却也没能赢他。我想,若是在别处比武,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番话说得十分诚恳真切,毫无作伪的成分。

紫莲教主道:“看来,三然说的不错。这韩啸风的确不简单。待有时间,我亲自会会他。好了,你们两先回去吧。”

龙惊流暗暗松了口气。本来以为教主还要询问一下关于自己这位新手下的事情,想不到教主连韩啸风的名字都没有问。回去之后,韩啸风一直坐卧不安。龙惊流知道,想见的人就在眼前,但却不能相见,教他如何受得了?

还有,刚刚龙惊流与紫莲教主正在说话,没有注意,但他自己却一直注意着。那就是月使的反应。她听到龙惊流说与自己交手的就是韩门的掌门韩啸风之后,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难道,她真的就是江月么?韩啸风想着,呼吸都不禁急促起来。

如果等待是漫长的,再长的时间也算不了什么。如果等待是短暂的,再短的时间也会是十分漫长的。

若不是素有自制,韩啸风只怕早已按耐不住了。

龙惊流见他如此,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索性离开房间,让他自己一个人呆着。

晚饭过后,趁着夜黑,韩啸风偷偷出了房间。他知道有紫莲教主这样的不世高手在这里,自己这番举动,无异于自寻死路。可是,那又怎么样?自从他当日明白自己心意以后,就知道自己今生没有活路了。可是,这里这么大,又该从何处着手呢?

远处又飘来了一阵琴音。不过却不在这所宅子里。循着琴声,借着月光,韩啸风出了这所宅子,一路竟然来到了大江之畔。月光之下看得清楚。这大江之畔有一座孤山,孤山临江。山崖上光秃秃的,山崖下就是那浪潮滔滔的滚滚大江。江风吹来,令人不寒而栗。在如此巨大的江浪声中,竟然还能听到琴声。

只见那临江的山崖上有一座简易的茅草亭子。那亭子里有人抚琴,居然又是紫莲教主和月使。不知这二人在这里干什么?韩啸风依然只能看见两人的背影。他不敢大意,隐在一块巨石后面。

明月当空,大江东去。

只听紫莲教主吟道:“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待何人?唯见长江送流水。”他吟的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他的声音依旧诡异,令人毛骨悚然。但却多了几分无奈与茫然。

月使依旧在弹琴,没有说话。好像在用琴声回答那句待何人。

紫莲教主道:“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懂。”

月使道:“你不懂我,我也不懂你。何必强求?”

紫莲教主叹道:“强求的是你。好了,我有事先去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说完整个人如羽化登仙一般飞掠向滚滚浊浪的江面,凌波远行。

韩啸风见了,不由大吃一惊。这人的轻功,比自己和龙惊流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待确定紫莲教主已经远去之后,韩啸风这才从隐身的石头后面出来。

月使所抚的曲子也已经改变了曲风。适才的曲子不过是掩饰敷衍,此时的琴声才是真正抚琴人的心声。这曲子淡淡如流水清风,仿佛有人在耳畔,在天涯,诉说着肝肠寸断,刻骨铭心的思念。

仿佛一壶浊酒浇入愁肠,愁更愁。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唯有没有重逢的分别才会有教人如此神伤。

韩啸风眼眶里已经不由自主流下了泪水。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抚琴的人就是赵江月。即使他没有看见这个人。但他听出来了。这首曲子,他早就听过。这是她十八岁那年,自己和她共同谱出来的曲子《忘月离花》。

月使这时察觉到了有人,喝道:“谁?”

韩啸风道:“我。”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不顾一切向前走去。

琴声“铮铮!”曲风未变,但却多了一股杀意。韩啸风只觉脑海里不由自主涌上无数过往,心胸悲伤莫名,情到深处,一口鲜血就从喉头喷了出来。他现在知道了,为什么月使的《落月魇》可以败尽关外豪杰。那是她对他蚀心断肠的牵挂与思念。

他依然在向前走。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地狱。

月使有些慌了,除了紫莲教主,从来没有人可以在《落月魇》中走进自己十步以内。而这个人居然在琴声中来到了自己面前。月使喝问道:“你到底是谁?”韩啸风哽咽道:“十多年前,有一个人经常在望月湖畔弹琴给我听。那时她弹的就是这首曲子。这首曲子,是我和她一起谱出来的。姐姐,难道你不记得风儿了吗?”

琴声瞬间止住,月使起身转过来看着韩啸风,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这不是赵江月是谁?

这个人正是他十多年来日思夜念,魂牵梦萦的赵江月。

韩啸风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重逢的这一天,可这一天突然到了,他却觉得这不是那么真实。相逢唯恐在梦中。

赵江月凝视着他,这还是那个她牵肠挂肚的风儿么?他已经不是那个稚气未脱,却又无比倔强骄傲的男孩。他已经成了一个长身玉立,身材魁梧,刚毅锐利,深邃忧郁的俊秀男子了。他的相貌已经改变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就是她的风儿!

韩啸风缓缓走到了她面前,捧起那张如雨后新月一般清丽动人,秀美出尘的脸来,就如同以前在她不开心时安慰她一样。这么多年,这张脸一点都没有改变。还跟记忆中一模一样。他轻轻替她拭去泪水。

赵江月哽咽道:“风儿,你真的是风儿吗?是,你是风儿。”他看自己的眼神还和从前一样,连动作都和从前一模一样。韩啸风凝视着她,两眼深情无限,道:“是我。姐姐,你不认得我了吗?”赵江月梨花带雨的脸上笑容慢慢绽放开来,白皙滑腻的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韩啸风低头吻了吻她的酒窝,将她拥入怀中,呼吸着她身上温馨的香味。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这是在梦中。赵江月把头放在她肩膀上。他现在已经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了。她的风儿已经长大了。

两人良久无语。过了半天,韩啸风道:“江月,这些年来,你还好吗?”赵江月道:“还好。就是想你想得厉害。每当想你的时候,只能去弹我们以前的那首曲子。风儿,你怎么这么憔悴?想来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吧?”说完轻轻抚着他脸颊,一脸怜爱地看着他。韩啸风道:“哪有憔悴?只是瘦了一些而已。江月,你好好跟我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赵江月一愣,道:“你叫我什么?”韩啸风道:“江月。怎么?难道你还要我叫你叫你姐姐吗?发生了好多事。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赵江月一笑,道:“我也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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