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怪异的静默气氛包围了过来,突然发觉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正朝这边走来,我似乎只要微微伸伸手,就可以碰触到他……“容晓你怎么醒酒醒到这里来了……”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又生硬地打住,随后一阵脚步声传来,那条鞭子又重新抽打着我,即使明白他又是借故出来找我,心仍绞痛了起来,只是这疼痛里不再有喜悦,不再有幻想,剩下一片欷歔……那条人影果然顿住了,紧接着凡若施施然踱了过来,依然看不太清楚,可是王妃那张脸却清晰地浮现在了我眼前……“嗯?这是唱哪一出呢,那不是王府的丫鬟吗,她怎么了?”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我顿了顿,抬起手轻轻地拍着珞轻的脊背,他笔直如铁的背脊慢慢地松弛下来,过了会儿,他低叹了一口气,“这个‘丫鬟’病了,今儿当着二王子的面,允她正式辞了工回家养伤。”
“哦——”凡若长长地应了一声,说:“那你带她赶紧走吧,别耽搁了看病。”
“可是,这……”禾项的声音里有几分犹疑、惶急,但是凡若话已出口,他自然不能再说什么。珞轻将我的脸贴向他的胸口,我凭着残余的神志拽断胸口的红线,用尽力气握住,却发现手指提不起劲儿,意识也被黑暗一点点吞噬……
“执着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执着如尘,是徒劳的无功而返。执着如泪,是滴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孩子,无妄求生生世世,入我空门,早已超脱涅……”是谁在说话,吵得我头好痛啊!
我想赶走这个声音,却手根本就动不了,给什么攥住了,暖暖的,是手!有人握着我的手,是谁,是他在说话吗?我只觉得再用力,眼皮就会裂开了,可还是睁不开,费了好半会儿力,终于睁开一条细小缝,一道光影晃了过来,我只觉得一阵晕眩,又回到了黑暗中。
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觉得可隔几个时辰就会有一只粗糙的手,来攥着我的手,然后会在我身边坐很久,什么也不说,有时紧紧的握住我,仿佛怕我溜走;有时轻轻摸着我的手背,万般地轻柔。他离开时,总会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干燥温暖的吻,我不知道他是谁,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说不出,只觉的他的吻落在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有着清晰的灼热。
很快,就会有另一只手握住我的,虽是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可我隐隐知觉得不是同一个人,却不愿意清醒过来,面对我那些根本就无法面对的现实。我慢慢张开了眼睛,只觉得视线所触一片模糊,像隔了层纱帐,显是睡得太久了,忙闭上眼静了静,等待意识渐渐回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