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身着青衣的彪形大汉巡院,片刻功夫已过去两拔人,即使够多了翻墙出去,这院里空落落的,没有可供藏身的隐蔽物,也极易被发现。滑落了地面坐了会儿,我只想着怎么能睡下,宁可去闭着眼做噩梦,也不想再睁着眼面对比噩梦更可怕的现实了。
正自我催眠时,门吱呀的开了,一左一右两个龟奴站在门口,见了我微微弯了下腰,我心中明白这是看守我的人,也不恼,淡淡笑了一下。可接下来我就笑不出来了,只见花妈妈步步生莲的走了进来,迎着她探寻的目光,我的心神竟顿时清明了不少,转了转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平静地看着她,不置一辞。她望着我,眼里闪过一丝诧色,显然我苏醒后过于平静的表情让有些吃惊,她皱了皱眉,怀疑道:“你怎么不哭也不闹?”
我冷笑了声,问:“哭有用吗?”
她瞠圆了眼,一脸的莫名其妙,显然没有跟上我跳跃思维的节拍,结结巴巴地说:“没用,花妈妈、我不吃那套。”
“这不就得了。”
她眼里不时闪过一丝有趣的光芒,“你认命?”
“我认人。”我撇了撇嘴说。
她瞥了我几眼,坐下拿起了茶杯,用杯盖轻轻拔弄着水面上的茶叶,漫不经心,“怎么说?”
“长在深山里的花儿,开得再娇艳,也终究不过是一朵野花,说好了叫孤芳自赏,说白了却也自生自灭。”我嘴角浮出一抹笑容,“但,倘若遇了贵人,把她移植游园,或许还会有傲视群芳,风华绝代的希望。”
她脸上浮出吃惊的表情,皱了皱眉,“这么说,花妈妈还是你的贵人。
我不置可否,所以只是静静地瞅着她,心想,你帮我破了案子,你就是贵人,否则你就是个祸害。
祸害……我抿嘴笑了下,望向窗外。我这房间是三层楼房的顶层,只要稍稍弯一下脖子,下面的景象就一览无余。此刻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分,厅里楼道间人满为患,为了应景,院子里摆了好些个牡丹、月季。娇笑声不时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伏在窗口,随意地看着底下的丫鬟小厮们忙碌,花妈妈顶着一头硕大珍珠,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客人说话。侧对着我,但朦朦胧胧中反多了“雾里看花”的美。望着她大红的衣裙,心中有些佩服,虽说干的不是正经生意,但一个女子撑起这么大一个院子也不简单。其中的辛苦,磨难,绝不比王妃少,或者更加艰辛。
按理说,我该厌恶花妈妈,可这个人容貌明艳动人,性格爽朗却不鲁莽,说话又时不时透着一股引人深思的味道,我实在是讨厌不起来她。若说与她相处时有一丝让我不舒服的,就看不惯她的精明。我初来乍到就跟花颜杠上了,她非但没责骂我,反而大张旗鼓的找了京城的裁缝来给我量身裁衣。一时间整个院子的姑娘们争着瞧我,见我闭门谢客,转身向花妈妈抱怨,说我还没成名呢就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