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哲在家的一个礼拜,林木又恢复到熟悉的日常。
“小别胜新婚,陆先生一回来,就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林木销声匿迹,骆茵和清清自然要来兴师问罪。
两个人一进门便带着十分激动且略带猥琐的小眼神紧盯着林木,又一边讪笑一边打量着故作镇定的陆彦哲。
“说说吧,进展如何?”
明智如陆彦哲,早就借给诸位姐妹订饭的名义暂时逃离女人扎推的是非之地,顺便打电话给骆芃,警告他识时务者躲清闲,假如骆茵诚邀入伙儿斗地主打双升玩麻将,切莫心软上当。
“什么进展?”孤军作战的林木被眼前两位挤眉弄眼的大小姐问得云里雾里。
“和她费什么话,直接搜。”骆茵见林木没有从实招供的自觉性,便拉着清清直奔卧室。
“有没有搞错!”
骆茵对着林木床上一成不变的单人被褥捶胸顿足,连清清也忍不住啧啧做声。
“你们搞什么鬼?”林木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卧室换了一半的壁纸太过怪异?还是自己没来得及整理的衣柜太过凌乱?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但见这两人又疯也似的奔到走廊另一头。
推开门,大跌眼镜,又是一套摆放整齐的单人枕被。
林木淡定地在卧室等着福尔摩斯和华生悻悻归来。
“二位辛苦啦,来回折腾不累么?”
骆茵和清清只管倒在床上仰天长叹。
“你们俩有意思么?都奔三的人了,知不知道肾上腺?了不了解荷尔蒙?用没用过杜蕾斯?”
“懂不懂什么叫云雨无罪?懂不懂什么叫发展社会?懂不懂什么叫资源浪费?”
骆茵怒目而视,咄咄追问。林木装聋作哑,以静制动。
两个人你有来言我无去语,倒是叫从旁观战的清清捧腹许久。
嬉闹一阵,林木的记忆被折腾得愈渐清晰。
“骆骆,你那天怎么没来?”
“哪天?”
“……你要拆了我隔壁房门的那天。”
“哼!”骆茵一个果断的转身,侧卧过去便开始装死。
“黎蔓那天下午打电话约我出去,顺便说起晚上要去你家,是我告诉骆骆的。”清清从床上爬起来,目光瞄着旁边的骆茵,脸色颇有些不自然。
“那蔓姐回来的消息也是你告诉她的?”
“是,黎蔓说想给你个惊喜,我就没和你提起。你也知道,她做事有自己的考虑,我不好多插手,可是我想,无论如何不能瞒着骆骆……”清清越说越钝,重点突出了最后一句,大概是对生闷气的骆茵一种不甚刻意的安抚。
“我就是想不明白,她和我哥分手,干嘛要和我生分。”骆茵换个仰卧的姿势,一手抄起床头的玩偶垫在头下,自顾自地嘟囔。“怎么说也是有交情的,说离开就离开,说回来就回来,真是个奇葩。”
林木一言不发,靠在墙边若有所思,对于这件事,她明白黎蔓的做法、理解骆茵的抱怨、赞同清清的考虑。毕竟,黎蔓和骆茵,从陌生人到好朋友是因为林木,从好朋友到陌路人是因为骆芃。两人的缘分聚散皆为被动式,而关系的转变又总是踩着边界线,难免不会心生嫌隙。但即使骆茵嘴上对黎蔓不依不饶,林木也清楚,因为骆芃,黎蔓在骆茵心中的分量依旧非同小可。
三年间,林木与黎蔓朝夕相处,自然姐妹情深,清清与黎蔓虽不常见,胜在志趣相投,骆茵与黎蔓看似水火不容,实则相见恨晚。
当骆茵得知黎蔓就是昔年“最挫生日礼物”的当事人,无论骆芃怎么伪装出事不关己的冷漠,她还是发扬死不要脸的可贵品质,坚持要为两人保媒拉纤,可见心里对这位特立独行、魅力满分的大嫂十分认可。
而从两人分手至今,骆茵都在为当年的鲁莽冲动与判断失误懊恼不已。
“我不知道分手的原因,但我知道我哥难过,他难过,我也会难过,我会比他还难过。”
“那你为什么选择黎蔓?”看着情绪急转直下的骆茵,沉默许久的清清突然问道。
“不是我选择了黎蔓,是我哥选择了黎蔓,当年我嫌骆芃太怂,现在我嫌自己太蠢。”
林木看着怅然若失的骆茵,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她心里,骆芃和黎蔓是天造地设的绝佳璧人,可终究还是走不到一起。
说是可惜,可在爱情的世界里,除了甜蜜,皆是痛苦,两极便是全部,哪里会有可惜的容身之地。
“算啦算啦,今天不谈败兴的。聊聊你和你们家陆先生如何?”
好在骆茵天生神经大条,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豪爽泼辣。清清见枪口倒转,也暗暗松了口气。
涉及两人的过去,林木向来缄口不言,倒不是出于故弄玄虚或者矫揉做作。
是真的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