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被空调冷气给冷醒了。
我依然在床上,房内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刷的一声拉开窗帘,窗外蓝天白云,太阳高挂,很平和安详的一天。
终究再真实的梦也只是一场梦,一场被冥婚惊吓到,衍生出的一场梦,醒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对着天花板发呆之际,手机响起,是张瑶打来的。
“大中午了,想着你也该醒了,跟你汇报一声啊,你房门钥匙我请人来换过了,钥匙在你床边,你一把,我妈这里一把备份,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事了。”
“还有,两点家政公司的人会来,你准备一下。”
家政公司?我想起来了,是我让张瑶帮我联系的,我没那心情和精力再搞一次大扫除,让专业人士来一趟是个不错的选择,应该会比我自己打扫的更彻底。
张瑶那边的信号不太好,说话断断续续的,在城里不会有信号不好这事,我问:“你现在在哪?”
“在古宅呢,跟我爸一起。庄墨昨天让我爸准备些东西,今天我们带着五畜走一趟,把你的事给解决了。”
我呆了呆,“费用多少记得回来告诉我。”
张瑶很干脆地答应了,金钱方面,我们一向不避讳,该多少就是多少,不留下膈应。
她那边响起了众多的铃铛声,她说仪式开始了,先把电话挂了。
我眯着眼,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12点整。有几个未接电话,我打开来看,是姜连新手机打来的,都是凌晨的时间段打来的。
不记得什么时候开的机,凌晨那时我大概是睡迷糊了,嫌烦,直接把这手机号给屏蔽了,之后就没这电话来过了。
姜连新死了,用他手机的只能是姜妈妈,姜妈妈急着找我,也就只能是为冥婚的事了。
“真是不死心啊。”放下手机,我想再眯一会儿。尽管睡的已经够久了,还是觉得精神有点不济,就是不知道是睡的太多显得乏力,还是那场梦的关系。
迷糊间,手机又响,伸手摸索到手机,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听了。
那边传来姜妈妈的声音,“俞峤吗?”
我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不认识的号码,声音沙哑地回了声:“不是,你打错了。”
说完挂电话,那个号码再来电话我直接拉黑!
然而,对方太难缠,一个号码被我拉黑,她又用其他号码打来,我接了两三个,都是姜妈妈那阴魂不散的声音。想直接关机却不能,我还等着张瑶汇报情况,还有家政公司来找。
她一直霸占着线也不合适,她那公司职员有几百人,她要想借手机,一句话,职员肯定双手奉上,我还能跟她耗几百个号码,一个个全拉黑不成?
再次接通,这次我没有直接挂电话。
“怎么样你才肯答应?条件好说。”
这次,她没有显得喋喋不休,前几次,怕我挂电话,她上来就是连环炮,我没仔细听,直接挂了。
这次,她问了一句,把话语权交给了我,默然着等待我的回答。
我的回答则是沉默。
一个不曾拿正眼看我的人,一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跟她讲道理没用。她无非就是想用各种办法让我答应,可是,我才经历过那些事,这事还没处理完,让我去趟另个浑水?除非我脑子有病。
“不需要嫁妆,我给彩礼一百万,你家不宽裕,有了这一百万可以做很多的事,你爸妈也能轻松些。你弟弟学习挺不错的,完全可以有个好环境,将来出国留学深造一下,未来无可限量,那时,我可以在公司给你弟安排个好位置。将来我们是一家人了,我会视你弟弟为儿子,我肯定不会亏待他。”
“你嫁给我儿子,你爸妈在邻里间也有面子,以后你站在我身边,半个公司是你的。将来等我死了,公司过户到你名下,这些我们都可以写到合同里,白纸黑字……”
我的沉默再次引来了她的喋喋不休。
说真的,姜妈妈的条件很诱人。
可惜,我爸妈是朴实的农民,不会做出卖女求荣这样的事,我和我家人也不看重这些,钱嘛,够花就行。
至于我弟弟,他靠在网上连载小说赚了几万,早就不想上学了,要不是家里人压着,他现在已经做了全职写手。出国深造?我弟这种一放假就迫不及待回家当死宅的家伙,恋家程度甚比地缚灵,想让他出国,大概比当年让他离家去市里上大学还难。
至于当妈,他有一个妈都嫌烦了,还想要多个管他的妈?开玩笑,他非得吊死在家门口不可。
想起我那奇葩弟,翻了个白眼,任凭姜妈妈在电话那头开出条件,我爬了起来。
看到白色空调被上的一块块污垢,我愣了愣。拍脑袋想起昨天倒头就睡了,在古宅那么折腾,还被丢在了满是灰尘的床上,身上不就那么脏了嘛。
一个起身,竹席上也是脏的可以的。
这些,就交给家政公司的人整理吧。
到了客厅。
昨天的水漫金山已经被收拾干净。
这也是必然的,这栋老建筑地板的防水性可不大好,要是张瑶不收拾,他们家可能要屋里下小雨。
桌上,张瑶给我准备了简单的餐点,还留了关心的字条给我。
觉得嗓子有些痒,轻咳了一声,摸了额头有点发烫,看来是感冒了,难怪头一直昏昏沉沉的,还以为睡多了睡迷糊了。
包子油条都已经冷了,我拿去微波炉里热一下,端着盘子发现张瑶心细地给得是他们家的碗筷。我昨天嫌弃东西被人用过,觉得膈应,当时的嫌弃脸好像被察觉到了,在昨天之前,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会在意这些的人。
无奈笑笑,看到旁边倒扣的镜子,心意一动,拿起了镜子对着吊灯那里照了照。
镜中,吊死鬼歪着脑袋,拿绳子当秋千晃荡着,不时的伸出脚想勾到沙发,只是腿短了,每次都差一点。
她的心情看着好像挺不错。
大概觉察到有人看她,她即将要转过身来,我赶紧放下了镜子。
在平时的周末,阳光照进来时,我会拿这面镜子反射阳光来玩,看着折射光投到角落的墙上,一寸寸移动,很多时候会照到吊灯这里。
我也庆幸,吊灯正下面什么都没有。平时吃饭,躺沙发吃零食看电视,怕是少不了被吊死鬼注视着,偶尔也会站在她身旁,偶尔会穿过她的身体。
那时候看不到吊死鬼,没半点的异常。现在能看到了就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