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是需要有个了结的;至于是怎样的结局,在底牌没翻开之前,多想也枉然。
这样想着,庄晓生走了进去。
“学得差不多了吧?”敏仪这样问道。
“还有一个月,现在,心中还是没底——”晓生这样回答道。
“那,那就继续看书吧?”敏仪的声音,总是这样不冷不热。
在书桌旁看了一阵子后,只听敏仪说道:“晓生,以后你能少来一点吗?”
晓生怔住了:这是什么意思呢?敏仪这句话,是不是包含着某种逐客的意思?又或者,她只是在试探着什么?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会不会有某些事情呢?
这样想着,他抬起头,轻声问道:“敏仪,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没有人说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敏仪缓缓说道,“我们两个人,孤男寡女的——”
“我,我只是——”
“学习上的事情,你向别人请教,也是一样的——”敏仪说道。
“看来,”晓生合上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
寂静中,这小小的空间里,一时没等来“看来——”的下文。
寂静中,敏仪把教案本和书本都合上了。
寂静中,晓生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生活,毕竟不是琼瑶小说!当你“有所求”之时,常常会有丝丝缕缕的尴尬与无奈。然而,这几年,自己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这些话,该向谁倾诉呢?眼前的敏仪,会不会是自己倾诉的对象呢?如果不是,那么,自己的这张脸——
时间,坚冰下的水流,在近乎窒息的空气中,滞重地流逝着。
晓生突然觉得,这室内的电灯光,明亮中有一丝暗黄;在这样的光线下,的确,有些话,是难以启齿的。然而,就这样走了吗?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又有点不甘心,就像一个口干舌燥的人来到井边,总想知道井里有没有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一个寂寞的路人,面对着一缕炊烟..
“晓生,”只听敏仪说,“你再看一下书,我出去一下——”
说着,不等晓生答应,她就往外面走去了。
一时间,宿舍里只剩下晓生一个人。
晓生望着手里的书,望了一阵子,还是没有把书打开:即将摊牌之际,少看几分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晓生思忖道,“她,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这时候,她出去一下,是为了什么呢?如果真有事,那无可厚非。然而,今晚上自从进了这个门,她的神色就不太自然。换句话说,在内心深处,她似乎不太欢迎我。如果真是这样,我是不是也该安静地走开呢?前些日子,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动心了。如果当初不动心,就不会有今晚上的冷板凳。只是,如果我不动心,倒有点不合情理:除了女朋友,我还缺什么呢?我的这条路,为什么会这样满是荆棘呢?刚开始,我也曾经这样想,开局这么好,大概会成了吧?谁知道,到如今,依然是如坠五里云雾之中!到底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呢?当一个人去求签的时候,面对着那支签,有那么一个瞬间,是不敢马上展开那张纸的。不过,既然求了签,是好是歹,总还是要看个究竟的。那么,这个晚上,我该不该向她摊牌呢?如果我只是把话闷在心里,那又何必呢?想赢怕输的,不只是中国男足吧?敏仪,此时此刻,你心里在想什么呢?站在岸边,看着脚下的一湾潭水..
望望书桌,望望书桌上方的电灯,望望电灯旁边的墙壁,晓生一时恍如置身一片荒漠之中。
”爱有几分能说清楚,还有几分是糊里又糊涂?情有几分是温存,还有几分是涩涩的酸楚..“一片歌声飘了过来。这时候,谁家在播放着这首《糊涂的爱》呢?听着这歌声,晓生一时也茫然了。
“糊涂的爱?说得多好啊,”晓生的思绪在歌声中四下飘飞,“爱,如果都能说清楚,恐怕就只是一种交易了。如果你有盼望的,与对方心中所想的一致,那就好办;如果不一致呢?那,那只能——”
当目光再次落到书桌上的时候,晓生发现,教案板旁边,有一张白纸。
晓生凝望着那白纸,皱着眉头,终于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眉头稍展开来;接着,他咬了咬嘴唇,拿过一支笔来,在那张白纸上写下这么一句——
ILOVEYOU(英语:我爱你!)!
写完后,晓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敏仪的英语这么好,足以做我的老师,这么简单的一句英语,看懂自然不在话下!
“这样做,”望着这张纸,晓生瞬间又迟疑起来,“是不是妥当呢?真到了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了吗?刚认识不到一个月,是不是有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晓生知道,这,这是敏仪的脚步声;也就是说,敏仪从外面回来了!
晓生站了起来,盯着那张纸;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把它收起来。
那张纸,是摊开着的,就放在那教案本旁边,很显眼。
片刻之间,敏仪进了宿舍,接着很快就来到书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