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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关键词:裂口女/花子/人面犬/置行堀/菊人形/敲敲妖

日本自进入江户时代的长期和平后,人口繁衍生息,工商业日益发达,城市不断吞并农村土地,密集聚居的大型都市逐渐增多。过去只在偏僻乡野巷弄间流传的妖怪故事,开始变得与大都会格格不入,于是都市传说之怪应运而生了。

都市妖奇谈在内容上多半围绕城市生活展开,将过去老土的乡下灵异故事重新诠释变造,加点时尚元素,添上符合社会现状的若干细节,然后经由市井间的口耳相传,短期内大范围地散布出去,最终使其像瘟疫一般在城市中持续蔓延。裂口女、人面犬等,都是其中的典型案例。

此类怪谈即使沉寂亦可死灰复燃,就算历经百年依然逾久弥新。归根结底,其实是源于现代文明与传统生活方式的冲突与不适,从而导致了处在无助和无奈中的都市人病态心理勃生,在积极向上的力量逐渐遗失后,剩下的只是焦灼与不安。于是,都市妖传说成了人们排泄都市情绪的下水道。

进入21世纪后,都市妖传说更经由现代传播工具,如电视、手机,Email、ICQ、MSN等管道进行更便捷的传播,也可以称作“新都市妖奇谈”。

①裂口女

裂口女(くちさけおんな)又称座敷女,堪称日本国妖级别的妖怪。人如其名,她的样貌相当恐怖:嘴巴大幅度开裂,一直延伸到耳垂处,露出全副白森森的牙齿。再加上披头散发、凶光满眼,任何人见到她都会吓得魂飞胆裂。

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裂口女平时都戴着口罩,或用头巾、围巾之类的东西将嘴部严严实实地遮掩住,只有等到作恶时才亮出那张夸张开裂的大嘴。

江户时代教育大步发展,除了以武士阶层为对象的幕府直辖学校和藩学外,平民子弟大多集中于乡学、私塾和寺子屋中学习。裂口女最喜欢在这些学校的门口附近徘徊,拦下孤身一人的小孩子,问:“我美吗?”如果孩子答说:“美。”裂口女就会脱下口罩或摘下围巾,裂开大嘴狰狞地再问:“这样子也美吗?”这时候大多数孩子都会吓得惊声尖叫,连呼“不美,不美!”裂口女便勃然大怒,用剪刀将小孩子的嘴巴剪裂。少数狡黠的孩子会违心地回答:“还是很美哦!”不过这个马屁对有自知之明的裂口女可没用,她会一边冷笑着说:“小孩子不可以撒谎哦。”一边取出针线,把说谎孩子的嘴巴缝起来。

裂口女之所以会做出如此变态的行为,皆因其悲惨的经历所造成的。她本是一个相貌平平的普通女子,为了让自己变美,决定去做整容手术。但江户时代末期,西医刚刚传入日本,整形手术失败几率很大,不幸地,裂口女的手术也失败了。由于操作失误,医生的手术刀不小心剪到她嘴巴的两侧,将她的嘴弄得张裂开来,十分难看。 被毁容的裂口女失去了理智,操起手术刀杀死了医生。极度的悲伤以及杀人的负罪感,使得她选择了用跳楼自尽来结束生命。但怨念实在太深,死后也难以化解,终于令她化成了裂口女怪。

裂口女软硬不吃,你恐吓她奉承她,统统无效。唯一躲避她的方法,是在自己的头部抹上发蜡,因为给她做整容手术的医生头上就抹有发蜡,这种气味令她刻骨铭心,一闻到发蜡的味道,她便会想起往事,默默地走开。

裂口女的传说本来只流行于江户时代,但到了1980年代,又突然通过电视和杂志的渲染,爆发开来。当时被称作“新都市怪谈”的一系列新兴妖怪文化盛行,裂口女造成了巨大的社会影响,日本各地都传出有人目睹过裂口女的出现,给家长们带来了相当大的困扰。她甚至还远渡重洋去到韩国,引发了著名的“红口罩恐慌事件”。当时韩国人心惶惶,告诫学生如果碰到一身红装,带大号白色口罩的女人,就要格外小心。

②花子

“学校怪谈”是“都市妖传说”的一个分支,指的是以校园的人物及场景为背景的灵异故事。它的涉及面远远超出了学校范围,已延展至社会生活中,渲染出介乎真假之间,光怪陆离的怪诞世界。“厕所里的花子”就是著名的学校怪谈之一。花子,又被称为“鬼娃娃”,是死于厕所的女孩子因极强的怨念而化成的浮游灵。江户时代的学校公厕,大多矮小破旧,长长的幽暗通道将里面的便池与外面的洗手池分开,阴翳森冷。花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被坏人绑架残杀的。她的怨灵从此流连在厕所里,想找小朋友玩,或是找一个替死鬼。胆小的孩子在独自如厕时,会听到紧闭的厕门后传来“打不开,打不开,我好痛苦……”的低吟声,而后突然伸过一只手来,手里拿着一卷卫生纸。要是用了这卫生纸,就会被拖进粪池中溺死。

某些学校的老师也会拿花子来吓唬调皮的学生:“如果不听话,不乖乖交作业,鬼娃娃花子会把你抓走喔!”因此花子成了日本孩子心中挥不去的梦魇,他们从小就得到告诫,如果一个人在学校的厕所时:一、洗手的时候别看镜子;二、大解时不能盯着天花板;三、听到后面有人叫名字时,切勿扭头去看。否则,后果很严重哦!

③人面犬

天保七年(1836),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江户城下町一名女子在野外的土路上,惊诧地望见一只长着像人一样脸庞的狗,碎步奔跑着迎面而来。那狗越跑越近,女子清晰地看到,狗脸上有粗粗的眉毛、细长的眼睛、扁平的鼻子,活脱脱就是一张人脸。而且,那狗竟然还朝着女子,咧开嘴笑了。

目睹此情此景,女子骇异万分,尖叫着掩面而逃。这一事件后来被好事者添油加醋,传得玄乎其玄,产生了各种不同的版本。江户末期,甚至还传言某地有人生下了人面犬身的孩子,预言说国家会发生大变革(指明治维新),届时可能会流行传染病,如果多吃梅干就能无恙。说完这些话,人面犬孩就死了。

人面犬在1989年又卷土重来,只不过目击者换成了一名女性周刊的记者,目击地点也变成了高速公路。

其实,由于人类的视觉存在盲点以及辨识误差,几乎每个人都有过将图形、花纹、痕渍等,认作人脸的经历。所以,人面犬也并非什么突然变异而产生的畸形生物,只不过以讹传讹,才成了直指人心的阴影罢了。

④置行堀

日文里有一句古谚:“置いてけ堀を食う”,意为被同伴抛弃,其典即源出置行堀的传说。这是“东京墨田区七大不可思议”里最有名的故事。置行堀是一个浑身湿透、习惯在大雾里出现的女妖。相传有两个渔夫在东京锦系堀里(堀,即护城河)钓鱼,似乎运气特别好,不到半天工夫,鱼篓中就装满了鱼。他们高高兴兴地收拾好渔具,正准备回家,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堀畔隐约传来声声呼唤:“放生吧,放生吧,把鱼全放生了吧!”两个渔夫非常奇怪,举目四顾,根本不见人影。其中一个渔夫心里直发毛,听从了声音的劝告,将捕到的鱼全数放生。但另一个渔夫偏不信邪,硬是抱着鱼篓大步离开。水中登时卷起了波澜,水雾重重中伸出一双女子的手,将这个渔夫强行拉进了护城河里,渔夫挣扎了几下,就被河水没顶了。他的同伴打开他遗留下的鱼篓,里面空空如也,鱼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翼而飞了。

⑤菊人形

日语“人形”,是洋娃娃或布偶的意思;菊人形,指的是衣饰、身体完全由菊花所装扮的人偶。其身高大约40公分,身穿传统的和服,头发长及膝盖,浑身上下弥漫着一份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在它背后有一段令闻者落泪的心酸故事。

那是在江户末年,北海道空知郡有位铃木永吉先生,带着年仅3岁的女儿菊子,参观在札幌举办的博览会。在博览会上,铃木买了一个蓄着“冬菇头”发型的菊人偶送给菊子。菊子非常喜欢人偶,每天都与它作伴,形影不离。可惜好景不常,没多久体弱多病的菊子就夭折了。

伤心的铃木先生把女儿的遗体以及菊人偶安放在万念寺供奉,自己则出国远行。过了一段时间,万念寺的僧人发现人偶的头发,居然在不知不觉间长了数公分,而且人偶夜晚还会转动身子、流眼泪。这些灵异事件的发生,让僧人们怀疑菊子的灵魂已依附在人偶身上。

明治维新后,铃木回到国内,去万念寺看望女儿的遗体,鄂然发现人偶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部。“一定是菊子把她的灵魂浇注于生前最钟爱的玩偶里了吧!”目睹怪现象的铃木遂和住持商议,将这个菊人偶长期安置在寺里。之后,人偶的头发每生长至腰部,就由僧人进行一次断发。剪下来的头发经北海道大学医学部分析,确认绝对是人的毛发。

就这样,头发长了又剪,剪了又长,万念寺的历代住持每年都要为菊人形进行“整发式”,菊人偶的容貌也由稚嫩的,变作了少女模样;本来紧闭的双唇也逐渐张开。转眼一百多年过去了,如今菊人形依然被供奉于万念寺,游客们到当地旅行,都要去瞧瞧菊人形的头发又长到哪里了。

⑥敲敲妖

都市生活繁忙辛苦,有规律的起居是健康生活工作的保证。敲敲妖(たたみたたき),经常于高知县和广岛县一带出现,有时候又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吧嗒吧嗒”。之所以这样称呼,是因为它总在夜间敲击石头,发出像摔打榻榻米一样“吧嗒吧嗒”的声音。其实它算是一种石精,有着小小的身躯,常躲在石头里,对人类没有什么危害。晚上它敲打石头,提醒人们早睡;到了早上又如闹钟般提醒人们早起,因此被看成是“活的闹钟”,喜欢早睡早起的人特别喜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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