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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离开孤儿院1

绕过这片丛林日夜不停的赶,可以在五天内到达海边,那里不是一片海滩,而是高低不一的峭壁。海浪拍打着礁岩,溅起苍白的浪花,一波又一波,让人惊恐战栗。在这里是不能造船的,所幸有一处突出的岩石阻挡了汹涌的海浪,环抱着一个宁静的海湾。在林洪的监视下,战船就要完工,他是主动要求来这里了。他以为这样会让自己安静下来,好好想想张丽和吉娅的事。但抓到的船工里总是有人想逃跑,这就不得不让林洪费尽心思。看着已经成形的战船的轮廓,想着这九死一后的险棋,林洪不敢掉以轻心,他如履薄冰般的进行着这一切。这里面有女王的信任和对自己忠诚的考验。

面对着浩渺的大海,他总是觉得似曾相识,好像自己很久之前就来过这里,但他怎么也想不想来了。这就是他的命运,在进入破碎之城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除了死亡之外,一切都会随着清风逝去。但他不会了解这些的。

吉娅的军队已经从第一次失败的沮丧中重新振作起来,对这位新的军事统帅也渐渐的适应了。在他们眼里,新将军虽然年轻,但却更有魄力。

一天,亓元磊正在巡视部队,一个小兵来报,说是女王要召见他。他没换衣服,掉转马头,直奔女王的大营。走进大营,她看到吉娅女王和张丽并肩坐在一起。看到亓元磊进来,张丽慌忙起身就要行礼,被吉娅女王一把按住。

“亓将军,这是我刚收的女儿,她以后就是公主,如果此战能攻破垣城,我就把她许配给你。”吉娅女王拉着张丽的手说道:“后天,你带三千军士做正面佯攻,我会带其它部队从海面迂回,记住要留实力,做出大部队没动的迹象,五天后,我们会从后面发起进攻。如果稍的差池,这里就是埋葬我们的地方!”

黄明轩坐在街道中的小巷里,志得意满的看着前来要把带回孤儿院的人。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波了。但他不会妥协,在这里自由自在,不会被旁人打扰。可以在每天清晨看着黄莹从家中背着书包走出。他很奇怪,原来她不用送啊!

这次是最后一次,因为他看到了只有秃头院长和张娜两个人向他走来。他把两腿一盘,小嘴一撇,一付满不在乎的转过头去。他知道,在这里,他也不会被死,三天了,他摸清了这里每一家人的脾性。这里的每家人都喜欢他,他不用装可怜,那样会让别人觉得他是骗子。他只要露出可爱又饥饿的表情,人们是愿意给他一口吃的的。吃饱了,他就围着这条街的几个垃圾桶转悠,捡一些人们扔掉的瓶瓶罐罐。人们都问他这是要干嘛?他就告诉别人,他要攒钱上学。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每分钱他都紧紧纂在手里,他要上学,要和那个曾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把他的手甩上的姐姐一起上学。

秃头院长比上次黄明轩见到时还要慈祥,可黄明轩没注意他的表情。他紧紧的盯着张娜,试图从她的眼睛里进入到她的内心。他是无辜的,家里的那些东西不是他弄的,但他不想解释,不想为自己开脱,他想让张娜把他抱在怀里,亲口对他说“这不是你做的,我们错怪了你!”张娜不忍百对那双倔强的眼睛,她心里何尝不清楚,但她害怕真相,怕她一戳破这层真相就再也没有办法面对黄建那张虚伪又恶心的脸。在这件事上,她做的有失公允,她在心里谴责自己的懦弱,为自己用这样的方法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而感到羞愧。

“和他们回去吧,一有机会我就会接你回来的!”张娜说道。

“我才不回去呢,在这里挺好,我也不会被饿死。你们回去吧。”黄明轩一摆手说道。

像前两波一样,看到黄明轩软硬不吃,秃头院长就想强行把他抱起来。黄明轩用相声演员的流利口齿骂出一连串让人不堪入耳的话,没有重复,没有停顿。这是在黄明轩没有能力反抗他们的时候,一件最具杀伤力的武器。无论是谁,在听到这番咒骂之后,还能以心平气和对等待之。秃头院长气的脸色发青,秃头放光。张娜难堪的转过头去。

“这孩子你还是带回家吧?天知道他是个什么孩子啊!”黄明轩听着秃头院长带着哭腔的声音,心里很是得意。

“你们都回去吧,我不会和任何人走的。”黄明轩说着站起身,从身边拿过一个空可乐瓶子,拧开瓶盖,用脚踩扁,再拧紧瓶盖,将它放在旁边的塑料袋里。

“告诉你们,我要上学,等我攒够了钱就去。”

看着这个孩子这么倔犟,张娜也没有线毫办法。但愿他愿意去上学,那样也许自己可以帮助他,也可以弥除一下心里对他的亏欠。

这样的生活,黄明轩过了两年,两年中,他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将被子叠好,送到奶奶家。这个奶奶是个寡妇,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现在在外地上班,很少回家来看望她。女儿嫁自从去年嫁人以后,好像就没回来过。奶奶很孤独,也很喜欢黄明轩,儿于让他在自己家里吃饭,天气好的时候帮他晒晒被子,把黄明轩脏了的衣服拿去偷偷的洗了,因为黄明轩不让她帮自己洗衣服,就像他从来不去她家睡觉一样,理由谁也说不清,但他就是不愿意。其实也不是非把被子放在她家不可,可他发现这条街上像在流浪的狗很多,一条条都脏了吧叽的,他可不想让那些狗钻到自己的被子里。那条印着盛开的牡丹花的粉色被子是姐姐黄莹给他拿来的。他已经不再生姐姐的气了,两年里,他也模模糊的明白了一些道理。把被子送到奶奶家里,亲亲奶奶那张像软柿子一样的脸之后,他就去街道拐角处的公共厕所里把自己的脸洗干净,然后全身心的投入的自己的工作中去。他是个干净小拾荒者,人们都喜欢,他口齿伶俐,见着谁都是一付笑脸,就连那个废品站的、总是对别人缺斤短两的胖老板也喜欢他。

他在这里游荡,但从不离开张娜能看到他的范围之外。两年过去了,谁知道这两年对一个才三岁的孩子意味着什么,每个夜晚,他蜷缩在自己的被子里,身边放着一个和他一样被人遗弃的洋娃娃,他巴眨着眼睛看着天空中忽隐忽现的星星。那是个未知而又神密的世界,不是未来,未来对他来说是一片黑暗,不是有着星星闪烁的黑夜,那暗是绝对的、让人沉沦的、没有生命气息的。就是在那时,他对被人遗弃的世界中对曾经发生过的、现在变成传说的历史发生了兴趣。虽说当时他并不了解历史这个词的意思,但那种对过去深深的迷恋和向往已经深置于他的内心中。在柔和的星光照射着的无数个夜晚,他希望自己能回到远古,回到那个在自己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世界里。

五岁多了,再过一个月零十天就是他的六岁生日,他也有了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存款了。全都装在一个黑色的方便袋里,由奶奶替他保管,今天他拿了回来,他想在他上学前的最后一个生日,给自己买个生日礼物,那个少了一只胳膊的洋娃娃太孤单了,他想再买一个,好在自己出去的时候和她做伴。孩子们的天真愿望,总让我们汗颜,可我们却从未理解过他们的世界,我们都是从那里走来,然后把它遗忘。他把钱数了又数,四百零八块三毛,然后在心里盘算着,一个洋娃娃要八十块,上学要两百二十块,还要给自己换身行头,还要一个书包,一个文具盒。算下来所剩不多,但也绰绰有余。以后……他没想过。只要能每天都和姐姐在一起,他就心满意足了,那怕他所谓的每天只有一天,他也会为这个一天再奋斗两年。

两年里,那个风里来雨里去的瘦小身影是张娜心里隐隐的痛。每一次看到黄明轩,她的心都在哆嗦。他很会照顾自己,总是干干净净的,只是以前又胖又圆的身体开始变得消瘦,个头也长高了不少。参差不齐的卷发一定是街角那个慈祥的老人帮他剪的,像狗啃的一样。自从黄明轩被送进孤儿院,后又从那里跑出来,并拒绝再回到那里时,张娜对黄建的态度就变了。往是的柔情不在,无边的冷漠像不能逾越的冰山,将两人隔开。她拒绝再过夫妻生活,到了一闻到黄建呼出的气味就用种无法遏制的想要呕吐的感觉。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黄建像以往一样又要去上班,他总是这样忙,以前张娜会很心疼黄建这么努力的工作。现在她连看都不看一眼,仿佛他是一个陌路人,他忙不忙,努力不努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那颗死了的心啊,别再想了!看到他那会虚伪的样子,张娜强压着胃里反江倒海一般上涌的感觉,只到黄建关上门走了她的视线,在她的世界暂时的消失,张娜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把女儿叫到跟前对她说:“等下做完作业,你去叫你弟弟来吃家里吃晚饭吧。”

“弟弟?他不就在家里吗?”黄莹满脸疑惑的反问道。

“你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嘛!”张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幸女儿很聪明,马上就知道妈妈说的是谁了。

“我等下就去叫他,他是不是可以回来和我一起住了?”

“我们去叫过他,他不愿意回来。我们这些大人伤害了他,他心里恼恨我们呢。”

“那叫他来干嘛?”

“今天是他的六岁生日,他想上学,我们送他去上学,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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