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呵呵……”顾雷誉不置可否地冷笑两声，看似闲散地跨入包间，插在衣袋里的手紧紧地握住手枪，一该也不得放松。
“顾某还真是荣幸，能让慕总在此时还能记得起来。”顾雷誉疲惫地坐进他们对面的沙发里。
他这一个星期来，被逼得跟过街老鼠似的，成天东躲西藏。今天被他在这里遇到这两个人，如果这个仇他不报，他就不叫顾雷誉。
付齐，你想对付我，还嫩了点！
“不知顾总载今天的来意是……”辰隶与慕欧野对视一眼，再看向一幅绝不善罢甘休模样的顾雷誉时，心里莫明地一紧，直觉告诉他，对面那个男人，绝对与她有关。
既然是来者不善，他们又何必跟他打哑谜呢？！
“付齐！”顾雷誉嘴角邪恶的弧度越发大了起来。付齐两字从他口里说出来，尤如穿过千年玄冰，冷得令人脊背上的寒毛根根倒立。
“或许我们可以做笔交易。”有人适时地接过顾雷誉的话干净清脆的声音尤如莺鹤轻鸣，但此时，那强烈的冷意却不输给顾雷誉。
辰隶和慕欧野再次将目光调至门口，那个令他们千思万恋的身影倚在立框上，辰隶激动地站起身来，想往那个人儿身旁走去，却被慕欧野适时地拉住。
辰隶侧头，莫明地看向慕欧野。慕欧野仅以目光示意他看顾雷誉，不知道何时，他手里已经多了把银色小枪，崭新的银亮，在昏暗的灯光下，竟是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弧度。
付齐看似不以为要，漫不经心的目光仅轻轻瞥过那把银色手枪，背依在门框上，很是无聊地以脚弯曲向后抵在门框上，若无其事地把玩着十指上漂亮的指甲。
“哦？我倒是小看你了，更养大了你的野心。”顾雷誉恨恨地说到。当年，他应该一不做二不休，一枪便给了她一个了结，也不至于弄得自己落到这样的地步。
“是我的野心还是你的肚量？”付齐侧头，再次看向顾雷誉明明清澈透明的眸光却有着浓浓的寒意。
她可以忍的，也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的，甚至他可以想尽办法杀了她也无所谓的。可是，他不该先拿玡清的命来要挟她，更不该拿慕欧野和辰隶来威协她！
“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关键是，我知道我手里有两个重量级的筹码这就够了。”顾雷誉很有把握，这两个人在她心底有着不可泯灭的地位。
“好，那你先处理掉他们，我们再来算我们的旧账！”付齐嘴角勾勒出一抹无所谓的笑意，弯弯的弧度透上眼角，清澈明亮的瞳眸变成一弯月牙形，冷艳妖娆的容颜上露出一股释然，决绝的释然……
顾雷誉心里暗惊，难道他押错码了？付齐对慕欧野和辰隶并不如他猜测的那般在意？
“哼，付齐，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上当。我告诉你，我不信。还有就是，即使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再多两条不相干人的性命对我而言无所谓。”即使她真的不在意他们，那么他，任然会找两个垫底的。已经杀过那么多人，两多两个也不为多不是吗？
何况，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他顾雷誉再怎么说了在这条道上混了二十几年，枪里来，弹里去，虽然从未有过像这个星期这样被四方追杀的狼狈，但，他也不是被吓大的！
“嗯，这个想法的确不错！”付齐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很是赞成顾雷誉的想法。
慕欧野和辰隶对视一眼，再看向付齐，她那全然陌生的眼神狠狠地刺痛了他们。她是真不在意他们还是装无所谓呢？
顾雷誉看着付齐那冷漠得结冰的眼神，也为之一愣。在他被她逼得四处逃窜的这一个星期里，他想过她已经变成何种冷血的女人，只是现在的她，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冷血。
是他低估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那些突然跑出来帮她的那帮人又是什么人？她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付齐抓住顾雷誉走神的这个时机向顾雷誉袭去，趁他不注意一脚将他手中的枪踢掉，滑落地上。
顾雷誉迅速反应过来，向沙发里里一滚，整个人连带沙发向后倒去快速翻身退离两步，避开了付齐的第二招攻势。
慕欧野和辰隶同时看准时机，辰隶向枪所在的方向跑去，慕欧野加入付齐和顾雷誉两人的斗打之中。
小小包间瞬时乱成一片，拳脚四向，打斗不断。辰隶被他们的斗打隔绝在离枪一米远的地方无法接近。顾雷誉似看出他的目的，一脚横扫向付齐，慕欧野见付齐将被他踢到，不及细想，便扑向付齐将她推倒。
顾雷誉对他俩人不做任何理会，在地上一个翻滚，先辰隶一步将枪夺回手上。
慕欧野从地上将付齐扶起，想要检看她是否有受伤却被付齐推得远远的。付齐看着顾雷誉将枪口对准自己，嘴角露出个苦涩的弧度。
她想要救他们，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所以刚才才那么险出奇招地将枪踢开。
顾雷誉一直处于离枪最近的地方，她心急，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缠住，不让他有机会接近枪，否则的话他们三人都将丧命于此。
而慕欧野呢，关心则乱，看她将要被他踢到，结果跑来将她扑倒，给了顾雷誉有机可乘的机会。
“不许动！”顾雷誉将枪对准付齐，用手抹掉嘴角的血迹。脸上扬起个奸佞的笑意，今天，他一定要杀掉付齐。
他们之间的仇恨，早已不是单纯的因为玡清的那份过度关心。
一时之间，包间内付齐等三人均生生立在原地，纷纷看着那把在暗昏灯光下粉烁着迷朦光茫的银色手枪。
“付齐，该结束了。”顾雷誉拿着手枪的手指骨节泛白，青经凸出。脸上阴冷的笑变得狰狞无比。
辰隶眉宇紧蹙，看着手枪指向付齐，心紧到了嗓子眼，他慢慢地向付齐靠近去被顾雷誉喝止。
“辰隶！”付齐也出声，“别动，这不关你的事。”她内疚地看了眼辰隶，在草地上连累他，在这里还是不能让他置身事外。
“我知道玡清在哪！”付齐目光回到顾雷誉身上，她在睹，睹他对玡清的在意！她要最大可能地争取慕欧野和辰隶的安全。
“我知道是你暗中让人带走了她。”顾雷誉不紧不慢地走到沙发前坐下，玩味地笑着。
“你不想他们死，所以打算以玡清来做交换？”顾雷誉冷笑着看向付齐。
“是！这本不关他们俩的事，从始到终，都是因为我的出现才造成的。”付齐目光一直紧紧地锁在顾雷誉身上，不敢有丝毫分神，她怕，真的怕，莫明的怕……
“付齐，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所以别想用别的什么方式来找发我离开！慕欧野上前两步，向付齐走去。他不会让她来保护自己！
“我也不会走，失去你一次，这一生，已经足够。”辰隶深情地直视着付齐说到，他漠视掉顾雷誉手上的枪，抢步挡在付齐面前。
“少在我面前小演深情戏码，今天你们都得死。”顾雷誉恨恨地说到。勾住手枪扳机的右手食指，随着他的话，下意识地渐渐加大力道。
付齐绣眉紧蹙，一把用力，将辰隶推向一旁。
“在我死之前，请告诉我，为什么非得置我于死地？当时跟玡清在一起的，还有个巩筑是一起从孤儿院里出来，一起进入你一手创建的黑暗天使，同时接受你派来的人的各种训练。我并没有特殊，真如那份资料上所说，你只是不能容忍玡清对我太好？我不认为你的胸襟会这么小。所以，让我做个明白鬼。”付齐不急不缓地说道，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顾雷誉手中的枪，后背上的冷汗涔涔盛出。
“巩筑，对不起，把你也拿来当了挡箭牌”付齐在心里向巩筑道着谦，她不怕死，真的不怕死。但她怕慕欧野和辰隶有事，莫明的，她就是怕……
在慌不择言的情况下，所以她才把巩筑都搬了进了话题。
顾雷誉闻言，阴鸷地眼眸微微眯起，似在质疑付齐的话，额角的青筋根根鼓起。拿枪的手轻颤了下，差点失手将抠下手枪的扳机。他这一失“常”把慕欧野，辰隶，付齐三人吓得都够呛，额角的汗珠隐隐可见。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哈……哈哈……”顾雷誉痴狂地笑了起，眼底的恨意却越发地浓重了起来。
“付齐，听说，你失忆了，几度变化。本来我是不信的，可是现在，我却信了……”他顿住笑，声音瞬间变得柔和阴冷起来。让人听得不自觉地寒毛倒竖。
“好，那我告诉你，不过……”说着，顾雷誉从身后拿出一个纤维袋子，扔在了付齐面前。“先把他们俩个给绑起来。”
付齐低头，看着脚下已然露出一半的绳子，嘴角悬上个苦涩的弧度。
他，今天是有备而来，连绳子都准备了好！
“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也可以一枪打死我。但是，顾雷誉，我曾经错过一次，便不会再错一次！”付齐一脚将纤维袋子踢向一边，纤维袋顺着地面，滑到了辰隶面前。
她非但不能错，还要尽量让他们安全地离开这里。她已经伤害过他们一次了，不可以再伤害他们一次。基雪欠他们的，她替她还，谁叫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呢，又正好，她拥有那一段她没有的记忆！
“你没有选择！”顾雷誉脸上露出了个恶魔般的笑容。拿着枪的右手微微向上抬了下，枪口正对在付齐心脏位置，看得慕欧野和辰隶心中又是一窒。“她不绑，你们自己绑，否则，我就杀了她。”顾雷誉看了眼辰隶，又瞅了眼慕欧野，俩人的深情，都被他深深的看在眼底。他相信，只要为了这个女人，叫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有任何质疑的。
“所以，我故意让你知道她是因为心里的扭曲和不满才让你和巩筑也被拉入这样一个黑暗的环境中来。而才又出面用那四百万来买你的命，这样即可以让你恨她，也可以让你从她生命中消失。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在你还没有见到她之前便被慕欧野的车撞了，然后成了一具不存在任何意思的植物人。”
付齐不可置信地盯着顾雷誉看，她被慕欧野的车撞成植物人？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移开目光，转向慕欧野，向他投去讯问的眼神，是她忘了的那四年中的事吗？可是那份资料上不是都有交代吗？
亦或者，连那资料上也没有记全，是她曾变成都植物人，醒来后便成了基雪？！
慕欧野额角上泛出层层冷汗，痛苦而艰难地回以她一个报谦的眼神。
“被车撞后，你曾经有三年都是躺在床上毫无所应的半活人。”辰隶答到。那三年以及她醒来后的那一年，是他最痛心也是最开心的日子。
“因为这样，玡清对你的内疚更甚，到最后，她甚至变得恨我，连我们的儿子都不愿再回去看。付齐，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爱的人不再爱我，因为你，她抛弃了丈夫和儿子，放弃了我们一家和睦的幸福。所以，我恨你，恨不得你死，而你，也非死不可！”顾雷誉拿起枪，拔掉消声器，直指付齐的心脏位置。
“顾雷誉……”
辰隶和强忍疼痛的慕欧野再次同时惊呼出声。
他们总是那么默契，同时默默地爱着她，又同时接受她带给他们的伤害。可在最关键的时候，他们还是放不下她。
“再见了，付齐……”顾雷誉向付齐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抠下了手枪。
付齐认命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对慕欧野和辰隶说“对不起，再见！”
“砰！”的一声枪响划破整个喧闹的酒吧，一桩因爱而生的仇恨，一段因情而成的挣扎尘埃落定。沸腾的洒吧瞬间安静了片刻，紧接着便是喧天惊叫和人影乱窜的失控景象。
付齐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子弹穿破皮肉的疼痛，她缓缓地睁开眼，一个大大的黑影将她遮在身后。她目光顺着黑影黑色的裤子渐渐向上，同色系的黑色风衣还在不平稳的飞动着，乌黑亮丽的头发批散在她背上，有意识般随着衣摆的不平稳而向左移去。
她纤细的背影竟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刺痛了付齐的眼眶，睁大得发酸的眼睛里，泪水不自觉地在里面不停地转动着，转动着……
“誉，是我对不起你！”熟悉而虚弱的声音是那纤细的黑色背影发出来的。
付齐眼里的泪水不争气地滑落下来，她努力地睁大着眼，很想，很想将那泪重搭眼底。可，那竟是徒然！
在场的四人，呆若化石！
“清……”顾雷誉大叫，扔下手里的枪，向前奔去，将那向左渐渐倒下去的娇小人儿接入怀中。手用力地将玡清的伤口按住，想要阻止血液的外流。
清……
付齐嘴角渐渐向上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晶亮的泪珠，尤如晨间最为明亮的晨露，一闪一闪，颗颗从眼睫上向下滑去，在脸上留下一条不规则的痕迹。最后禁锢在嘴角弯曲的弧度上，顺着唇红沁入唇舌间，竟是那么的苦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