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沧府门口,走来一位青衣布衫的男子,同每日里来沧府门口,讨食的、买货的、过路的各色人一样,普普通通毫不显眼。
沧府位于里巷,不贫不富,不卑不威的这么一个地段。但因着成了沧老买下的府邸,平头百姓们都对其多了份尊敬,可这府邸,主子不在多年,府里管家是个和善的,因此贫困的来讨乞的,担着鲜菜来卖的,总能得了好结果回去。也正是因此,大家都保持维护着沧府的清静。
只见这男子乍得伸高手臂,手紧紧握拳又骤然松开,随即翘着食指和大母指挠了挠头,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没丝毫的拖泥带水,也没旁人注意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但隐于暗处的丰寒见此,激动不已。
那是顾府紧急召回的手势!总算想起用我了吗!
这几日顾府的情况,丰寒看在眼里,夜阑人静时,书房还闪着昏暗的灯,他便察觉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直觉是出了什么重要的大事,本就心动难耐,可自己偏生是专门保护顾莲清的影卫,这几日又一直被堵在沧府门外,更觉自己毫无用武之地。现下看到这手势消息,激动欣喜不已。转身就匆匆向着顾府赶去。
那打完手势的粗布衫男子,挠过头后,就恭步走到了沧府门口,轻轻叩响了门。
沧府管家许伯,此时正在前院和榆梦闲话,听得叩门声,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开了门去。
许伯看见门外站着个青年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什么事啊?”
顾府派来的人,见门开了,除了管家,他身侧竟是跟着榆梦姑娘,这两三天,府里没了她和小姐在,冷清不少,现今见到她,欣喜不已。然见榆梦疑惑、探究的看着自己,赶紧收回眼神,恭敬的回了许管家的问话:“您好,我家主子让我来送封信,给沧公子的,请您务必尽早转交!”说着,双手递出了信封。
许管家见这信封竟是白白净净,没写一点信息,一时疑惑,却也是伸手接了过来:“好,今个公子回来,我就交给他,请你家主子放心。”
“嗯,有劳您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告辞离去。
许伯将信揣在怀里,关了门,听得榆梦在一旁说道:“刚才那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嗯,是吗!那榆大人可想的起来?”
榆梦微微摇头,随着许伯进了门去。
匆匆赶回顾府的丰寒,此时,正心潮澎湃、情绪激昂的在书房,静候着顾将军的吩咐。
“丰寒,现在轩城各处暗潮涌动,想来你也有些察觉了,现下需你去监视大学士,具体事宜,去穆王府里,再听后差遣。”说完示意了顾骁一眼。
丰寒虽心情激动,却也是想了解现下轩城的情况,然不得已压下满腹疑惑,朗声应是,顾骁此时也走到了他面前,递出一块令牌:“拿着这令牌,去穆王府找翼世子,一定小心,看是否有人跟踪,窥视。”
“是!”
“好了,快去吧,耽误不得。”
丰寒听此,拜礼告辞,急急向着穆王府赶去。
丰寒到了穆王府,被人领去了后院房中,此时沧澜泽和冷轩翼正分析着,铺满桌子的各种消息。
冷轩翼正埋头分析,理清思绪,忽的响起一阵轻轻的叩门禀报声:“翼世子,你等的人来了。”
“好,让人进来,你在外好生守着!”眼睛却没从桌子上移开。
“是!”门外的人回了声,便响起吱的一声推门的声音。
沧澜泽依旧低头看信,冷轩翼却闻声抬头,见眼前站着一位黑衣男子,剑眉星眸,气宇轩昂,看装扮,应是暗卫无疑,然他眼里还奕奕闪着光采,通身显出一种按耐住兴奋,见他将令牌举起,递向自己,看了眼,开口说道:“嗯,顾将军既是派你来,那定有他的考量,但我需你时刻监视徐大学士的一举一动,这可不是急功近利的事,得是沉得下心来的人。”
“是,在下明白。”丰寒说着收起了内心的狂潮。
冷轩翼见此,稍稍放心:“嗯,很好,成功失败,在此一举,万出不得半点差错!”
而沧澜泽在听到丰寒的声音后,怔然抬头。见那人果真是顾莲清身边的影卫。呆了一呆:‘竟是调派出清儿身边的影卫了么?听许伯讲清儿这些天都来沧府,看来今日得早些回去看看了。’
沧澜泽知道丰寒做影卫甚是称职,此事交予他,定然无碍,开口道:“今日,我们会派人传些话到徐大学士耳里,若不出意外,他今夜必会去趟丞相府,你只需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有任何风吹草动,就速速传信过来,我们此番作为,是为了一本书,现下你该清楚关注的重点在哪里了吧!?”
丰寒见沧澜泽肯将事情的重点和一些计划同自己讲,知道他是信任自己的实力和为人的,内心感激,更朗声说了:“是!我明白了!定不负所望!”
“那好,你现在就去吧。”
沧澜泽刚说完,冷轩翼就急急开口:“欸!等会!我还有事交代呢!有任何情况记得是来通报我们,而不是顾将军。”
“是,在下知道了。”丰寒说着,应声走了出去。
冷轩翼看看沧澜泽,嬉笑着开口:“你倒是对这人放心!怎么~相识的?”
沧澜泽听此,淡淡点了下头。
“嘿~你竟是连顾府的暗卫都认识啦?你什么时候和顾府走的这么进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这······说来话长了。”沧澜泽随即转了话题:“咱们先把消息整理好吧,今日算是可以定下安排了。”
“好~届时我再问你,看你还怎么躲的过去!”冷轩翼见沧澜泽此时避开不谈,戏谑着说了,复有轻松叹道:“今日这烟雾弹也放出去了,就看那徐老学士作何反应啦!要是消息准确,那两日后的顾府宴会便可大干一场了!”
沧澜泽低头收拾着桌上的消息:“应是无疑了,若徐大学士真同朱履有那般关系,那记录着重要证据的本子就不难找了,它的所在,今夜定可一探究竟了。”话缓缓说完,桌上的东西已被快速收拾的七七八八了:“好了,现在就坐等晚上的消息吧,我府里今日有些事,要先回去了。”
冷轩翼本正探扇浅笑,听此言,挥扇的手滞了一滞:“啊!?好不容易可以放松放松了,你不留这,陪我喝会小酒,看看月亮,等着消息!?”
“不了,今日府里有事。”
“有事?能有什么事?你现在难道不是把帮我处理这轩城的烂摊子当成第一大事吗?你自己的事,师公的事,不是都暂且放下了嘛!?”
“什么你的烂摊子,我这是在帮轩城百姓。”沧澜泽整好手头的信件,抬头缓声说道。
“欸~这不都差不多嘛~”冷轩翼正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蓦地想到什么,眼里泛起狡黠的光:“莫不是,今日沧府,有美人候着你呢?”
沧澜泽听此瞥了冷轩翼一眼:“你当真同云铭越发相像了。”
“提那混小子干嘛!我同他可不是一路的!不过话说回来,将他扔在穆军里,就没去看过他了,你说咱们是不是该······”
还不待冷轩翼把话说完,沧澜泽就转身向门外走去:“我先走了,剩下的事宜你自己弄吧。”
“欸!你真走啊!”冷轩翼说着,见沧澜泽已然走远,只得无奈收了折扇,将桌上的信件,放进了桌中暗格。
沧澜泽刚回了沧府,许管家就递出了一封信:“公子,今日有人送来封信,看样子是急事。”
“嗯。”沧澜泽接过那个纯白的信封,看了眼站在许管家身侧满目好奇的榆梦说道:“榆梦姑娘,你去看看你家小姐。”
榆梦听此言,将目光从沧澜泽修长的手上移开,尴尬笑了笑:“哦~我知晓啦!”说着就向后院去了。
许管家见此,也开口告辞:“在下去准备些茶水。”说着退下。
沧澜泽看他们离去,拆开了信封,缓步走着,将信封里的几行字看了个清清楚楚:‘原是顾府为了丰寒派走的事,看来将丰寒从清儿身边派走,也是不得已的选择。’收了手中信件,走向了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