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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化复杂为神奇1

高洁回校以后,不动声色,谁也不知道她为宝珠的事,奔忙了十余天,费尽了口舌和心智。但当宝珠拿着平反材料和正式调令,到附属医院报到时,学院内外传扬开了。赞扬之声迭起,都认为高洁是一位女强人。此话很快传到李明峰的耳朵里,他很怕她走上在伊克丹市时的老路。在伊克丹市时,如果不是她三个月,就查清了鲁飞的贪腐案子,赞扬声不绝于耳,也许不会惹来以后的横祸。他听说中原人精灵而狡黠。他对妻子说:“我们在这里人生地疏,毫无根基,难免惹来横祸,你一定要收敛点。难道你不知道‘佼佼者易污,尧尧者易折’的道理吗?就算你有才能,也要慢慢施展!”

她却笑而不答。他继续劝慰妻子说:“你到中原才三年,已经从一个白丁,升任财务处长兼基建办公室主任,‘官瘾’还没有过够吗?”

后来,他又开玩笑的说:“若不把我这个药学系主任,你也兼上算了,这些麻麻烦烦,永无休止,扯不断,理还乱的行政事物,我算干够了。”

开始她不理睬他的多次重复。一天夜里,她辗转反侧,不能成寐,对他说:“明峰啊,你还记得吗?我们刚结婚,你返回盆地的前一天晚上,咱们俩谈的那些话吗?”

“当然记得,现在看来,你那时说的话是对的。”

“所以我说你是一个书呆子。我认为:今天和那时不同了。那时是天天向左,还嫌不左;你比我左,我比你还左;总之,谁左谁升官。而今天形势变了,从中央到地方,正在清算左的错误,左的影响,左的危害。今天我之所以能帮宝珠打赢这场官司,时也!运也!决不是我个人有什么特别的才能。现在正逢中央,地方各级政府平反冤、假、错案之机,在这个大潮中,我才能得手。宝珠申诉了二十年为什么没有成功?因为那时她是逆着潮流而动,所以失败。而今天,我是顺风顺水,何能不胜?想当初,你被捕入狱。明明是冤案,我还是我,申诉几十次,为什么屡屡败诉?原因也是那时我是逆流而动。我深思熟虑过了,人生成功如否,有三个条件,缺一不可。一是,天赋,所谓天赋,就是有人天资聪颖;有人笨拙不堪;有人过目成诵;有人拿东忘西;这是苍天父母所赐,人们无法选择,也无法改变;成功之路的第二条,就是勤奋,再好的天才条件,如不勤奋学习,特别是再实践中学习,也干不了大事;最后一条是机遇,有再好的天赋和勤奋,如没有机遇,也一定是一事无成。对于我们来说,也只能在青新边界的大漠中,隐姓埋名当一辈子‘黑人’了。

明峰听了妻子的这番议论,感到她的话很有哲理。竟试探着向她问计:“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向什么方向发展?”

高洁爱怜的抱了他一下说:“老公,我看你是个书呆子。二十年来,你已被政治吓破了胆,不适合当官。论当官,你决不是杨瑞祥的对手。但你有你的优势,那就是你的业务功底深。要不了三年五载,本学院的这些老教师,虽然都有近二十年的教龄,但在业务上谁也不是你的对手!

首先是你的外语水平高,现在改革开放,引进国外科学技术,正当其时,你会比他们任何人都高出一筹;第二你高等数学水平高,不知是什么人说过一句话‘所有科学只有和数学结合起来才能成为真正的科学’。今日药学,在国外早已达到数字化水平,很多大数学公式出现在药学书籍上,有一些老的教师连看都看不懂,还怎么进行学术研究。他们只能在高难面前,望而却步了。而你则不然,你有英、俄、日三国外语为依托,轻而易举就能占领这块制高点,成为本学科的学术带头人;第三,计算机,光谱,色谱等新技术在药学上的应用,仅此二、三年,你已初步掌握。我看你的前途在于,在本学科的学术领域做出成就。我说的对吗?“

他说:“对,太对了!”

她接着说:“老公,我建议你向院方推荐杨瑞祥当药学系的副主任,让他主管行政事务,不要计较权利得失!至于我,我会尽力而为,有序进退的。别人议论随他去吧!

宝珠这事,郭成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不能不帮。也是我侥幸得手,时运所致而已。至于将来能不能引起麻烦,还是那句老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过你提醒的对,我们都已年愈不惑,应当做事稳健,不可锋芒暴露,以免引火烧身。在盆地时都是我不好,初出茅庐,不知深浅,不思进退,得罪宵小,引来横祸,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认为,人的一生,多一些坎坷,多一些磨砺,也不是什么坏事。总之,我们要堂堂正正做人,兢兢业业办事。做一个经得起历史考验的人。“

明峰的担心,经妻子的一番解释,感到平和多了。

他说:“我推荐杨瑞祥作副主任,他那么骄横,浮躁,不学无术,领导能同意吗?”

她说:“能,而且很快会批下来!你想一想,你没有来本校时,药学系不就是他负责吗?那时王院长还在下面没有调回来,李书记主持工作。他上任伊始,就指定杨为药学系的负责人,可见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当然,也有当时没有别的人可选的因素。李书记在部队就是邱四洲的部下,转业到地方,又是他的下级,他到学院来担任领导,也是他推荐的,从感情上讲,他能不提携他的女婿吗?也是杨不争气,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但作管理工作,还是可以的啊!就是因为你上任以后,他心生嫉妒,给你制造不少麻烦,显得小肚鸡肠。所以李书记没法再提出提拔他的问题。如果你能推荐他,李书记能不高兴吗?与此同时,王院长也会认为你胸怀大度,有容人之量。要知道,提拔你当主任,王院长承担了不小的压力。了解你的人,知道你有真才实学,不了解你的人还认为,王院长拉帮结派呢!当然你就任以来,给王院长争了气,减轻了一些压力。我想他也希望你们能团结合作,以平衡他和李书记的关系。

另外,杨在本院工作二十年,又当了一年多负责人,可谓树大根深,在老教师中,还有一定影响。如果你推荐他当副主任,对领导,老教师和你自己都有好处,各得其所,三全齐美,何乐而不为?“

明峰听了妻子的分析,认为她的见解十分高明,准备在适当时机,向领导推荐杨瑞祥为药学系副主任。

她又补充说:“推荐时,也要把董芬,同时推荐上,这样你们药学系就会出现三架马车同时领跑的局面。不要像现在,就你一个人跳光杆舞。要知道,建设四个现代化是千军万马,亿万人民,全民族共同奋斗的大事业,少数人不行!像你们药学系,现在一位教授都没有,只有三、四位副教授,五、六位讲师。这怎么能担当起中原八千万人口大省的药学人才培养任务?我个人认为:药学系的主要教研室,如:药剂、药化、药理、药分、植化、中草药等教研室都要有正教授一名,副教授两、三名,讲师三、五名。每年都要有两、三篇或者三、五篇科技论文,在省级,国家级,甚至国际上发表,才能撑得起中原地区药学事业发展的这片天。你的前面任重道远啊!”

明峰说:“我们长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还真不了解,你还有这样大的胸怀!说的也很有哲理,佩服,佩服,老公一定选其善者而纳之!”

高洁从海州回到学校后,有两件事要办,一是编制下一年财务计划;二是省教委决定投入大量资金,发展扩大这所学校。第一期投入500万圆人民币,建设学校主楼和两栋学生宿舍楼、两栋职工宿舍楼。这样大规模的建设在古城医学院还是第一次。面对这项艰巨的任务,从学校领导李书记,王院长到高洁,都目瞪口呆。以往天天到省教委去要钱,现在钱拨下来了,竟不知怎么用了!盖主楼,首先遇到两大问题。一是,选址;二是,选建设单位。这所学校是老学校,二、三十年代的房子,还在使用。若建主楼,必须先搬迁,拆楼,才能建楼。建设期间,学校又不能停办,现在住在旧楼里的人员如何安置?选择哪个位置建主楼,对学校以后发展最合理?选择哪个位置,才能错开房屋建设的拥挤期?领导层为此也费尽了心机二是用哪个建设公司,建设这样大的一批建筑项目?目前古城地区有两大建设公司:一个是地区建设公司;另一个是市第一建设公司,其他几个都是些小公司。地区是学校的直接领导,顶头上司。用地区建设公司,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顶头上司会满意;用市第一建筑公司,顶头上司会有异议,会不会出面干预,还不得而知!市第一建筑公司技术力量强于地区建设公司,建设质量也比地区建设公司好。上次学校建设教学楼和宿舍楼,是地区公司承包建设。无论教师,还是学生,对教学楼的建设质量都不满意,宿舍楼质量还算可以。这说明这家公司建设宿舍楼还勉强可以,若建设教学和实验大楼,实在是没有那样的建设水平。

但是,他们听到省教委拨下了500万人民币,实在眼红,为了这500万白花花的“银子”,他们费尽了心机。尤其是总经理马得和,闻风而动,学校的门槛几乎被他踏平了。见到学校领导,又是递烟,又是送酒,点头哈腰,就差跪下磕头了。总之,这两家建设公司都不能令学校领导和高洁满意。高洁兼任基建办公室主任,学校领导当然要求她先拿出方案,学校领导才能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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