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清晨,她起的很早,与小娇相邀,准备到对面的大山上去玩,他们刚爬上对面的山腰,就见一辆高级小轿车开进了横凹字形小屋门前,“大胡子”和“疤瘌脸”从车里拽出了一对老夫妇。她好奇,蹲在对面的山坡上想看个究竟。这一看不得了,那个男人竟是自己的恩师王文杰先生,老夫人因为背着脸,没有看清楚,但从她那一头白发上可以看出就是高洁老校长,她迷惑了。自问,许二鹏他们是做什么生意?莫非是打家劫舍?怪道他从来不跟我说生意上的事。不行,我得问个明白。但又一想,不行,悲怆的经历教训了她。不能粗鲁莽撞,要采取自己的办法,先弄清情况再说。于是就发生了飘飘救恩人的一幕。她之所以知道后山这条路,她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心里烦闷,就到处转,哪个山头她都爬过。山上发生的事情,如数家珍。横凹字形房西屋是赌场;东屋是关人的地方,后山还有一条通往山下的路,如此等等。谢飘飘这一回改变了以往做事粗糙的作风,才救出了李明峰和高洁夫妇。这可能也是天意,让好人一生平安吧!
再说许二鹏和疤瘌脸,赌了一夜,又吃喝了一夜,直到天亮时分才昏昏睡去,许二鹏正做着美梦,梦见一个陌生人把一提包人民币交到他的手上,他哈哈大笑竟笑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就在这时,一个“保安”在堂屋大叫:“不好了,货不见了,货不见了!”
许二鹏和疤瘌脸一跃而起,忙到对面屋查看。他们都认为必有内奸,首先想到的是小娇,她在这山上待的时间长,可能知道了我们的地下暗道。从暗道中把货救走,后来,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小娇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从来没有出这样的问题。许二鹏突然想起了谢飘飘,是她,就是她。她曾跟自己说过,她中原没有亲人,只有两位恩人,他们同是中原大学的人,这两位恩人一定就是这两个老不死的了。
许二鹏说:“大哥你带一伙人从后山追赶,我去找她算账!”
他禁闭谢飘飘以后,也与疤瘌脸会合,一路往定州城追来。他们来晚了一步,李明进住在这里,先一步把李明峰和高洁接走,并马不停蹄的回了京城。
中午时分,明峰他们回到了京城。李明进主张立即报案,可高洁担心谢飘飘的安全。
李明进说:“大嫂,别前怕狼后怕虎的了。再不报案那伙坏蛋就跑了!”李明进带来的女保安说了话。
“高校长,王教授,捉贼如救火,一刻也耽误不得,不要顾虑这,担心那了,应该马上报案,否则,那伙江洋大盗就逃之夭夭了!”
高洁才仔细看了那女保安,虽然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她问:“你是……”
李明进说:“大哥,大嫂啊,时间匆忙,我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们介绍,她就是跟我一起来打救你们,准备去送钱的路朝霞女士。”
路朝霞莞尔而笑说:“高校长,王教授,你们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到古城时间短,只见一两次面,你们可认识马方元吗?”
明峰和高洁同时“啊”了一声说:“你是马方元妻子……”
她笑而不答。
李明进说:“大嫂,你真不够意思,你老部下的妻子都不认识了,可真够官僚主义了!”
高洁和明峰同声说:“实在对不起,我们眼浊,没认出来,马方元可好!在哪里高就啊?”
路朝霞立即凄然泪下说:“他过的不好,都是受了我的连累啊!”
她咬紧嘴唇,硬是把泪水憋了回去。高洁从梁海云那里知道他是受海云的连累才辞职的,却不知道细节渊源和辞职后的状况。他们来不及述说马方元夫妇的近况,立即到公安机关报了案,公安人员赶到定州西南许家庄搜查时,已人去楼空,连小娇和谢飘飘也不知去向。
他们在京城住了一周,听说大胡子和疤瘌脸都没抓到,谢飘飘也失踪了,无限怅惘。只好乘李明进的车,与他们一路南行,李明进把他们送回古城,然后,再回南都市。
上车时,路朝霞想坐在副司机位置,让老夫妇俩坐在后座,互相依偎着能够舒服一点。但是,李明峰想和弟弟谈一谈公司的事,路朝霞就和高洁坐到后座上了。有了这样的方便条件,她讲述了自己和马方元的遭遇。
那是两年前,她在中州有很好的工作岗位。为了夫妻团聚,调到古城市某监狱屈就一名狱警。上班不久,一天晚上,监狱来了一个犯人,她一眼就看出是个熟人,但名字想不起来了。后来,经过了解知道她叫梁海云,原籍本省郾城县人,现在工作单位是古城医学院。她吃了一惊,这样一个柔弱的姑娘,怎么会犯罪呢?再仔细想了想,想起来了,在郾城一中时,有一个同学也叫梁海云。那时她们都是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自己毕业后下乡到内蒙古巴彦淖尔盟当了牧羊女。她回乡当了农民。我们一别十年,互相不通信息,面貌上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是不是她,还有待辨认。如果是她,在这种情况下相遇,还不敢过于亲近。她想慢慢的了解,把情况落实了,如果她真的是无辜的,再想办法帮助她。
谁能估计到,一个突发事件改变了她慢慢了解的想法。她听到这天晚上就有人想陷害海云。急中生智,来了个张冠李戴的调包计,海云逃跑了。她被装进麻袋,打了一顿,然后,抬到黄河边扔进了滔滔的黄河里。那两个恶警,做梦也没有想到,她是警察学校毕业生,受过专门训练,身上带了一把匕首。到了水里,他迅速割开麻袋钻了出来,上岸偷偷的回了家。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丈夫,马方元吓坏了。于是,我决定远走南方谋生。不久,马方元也辞掉刚上任的副院长,到南方自谋生路了,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高洁听后,唏嘘叹息说:“坏人总是要干坏事的,就不知道那具女尸是谁家的白骨啊!”
李明峰和李明进兄弟也跟着慨叹世事的龌龊。接着,高洁又把梁海云的事跟他们简单地叙述了一遍。汽车已经进了古城市。
明峰和高洁的北方之行就此结束。没想到,一次普通的旅游竟能引发这些麻烦。回到阔别一个多月的家,十分欣慰。高洁和明峰决定举行盛宴款待路朝霞和李明进。因为他俩是专门来解救他们脱险的。原想去哪个大酒店举行,后来考虑谈话方便,还是在自己家里进行好。明峰把邵晖和傅思甜叫来,帮忙主理橱事,傅思甜掌勺,邵晖打下手。很快一桌丰盛晚餐就做出来。在酒席宴上都是熟人,惟有路朝霞是一个新面孔,自然谈话的中心就是她和马方元了。尤其邵晖和傅思甜,以前也是在中州和古城之间跑了好几年,所谓“星期日夫妻”。他们夫妻与马方元和路朝霞夫妻有着共同的经历。对他们夫妻的现在情况,十分感兴趣。
三杯过后,他们非常想听一听马院长初到南都时的窝囊事,以搏得大家一笑。路朝霞本来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讲老公的“不光彩”事。但是,在众人的撺弄下,不得不把马方元初到南都的所遭所遇讲了出来。
马方元到南都以后,就住在她租赁的一间八平米小屋子里。白天她去上班,他在家里做家务,只有晚上才能与妻子相会。头几天,他还到大街上去走一走,看看街景,逛逛商店。后来,一点兴趣也没有了。她上班一走,他就在家里睡觉,天天如此,一晃就是三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找到工作。
邵晖调侃说:“堂堂的大院长,连工作都找不到?到哪个医院当个大夫不行!”
路朝霞说:“你只知其一,不知起二,马方元医学院毕业后就当了教师,已十年有余,搞一点科研,大多在实验室搞的,一点临床经验都没有,怎么当大夫啊?当老师,那里北方跑来淘金的知识分子车载斗量,哪里找合适的岗位!当工人吧,他黄皮刮瘦,招聘人员一看,就把他给剔除了。就这样他一待就是三个月。由于没有工作,书也不想看,路也懒得走,最后,发展到天天在家里睡大觉。若是老老实实的睡觉也好,还天天和我找别扭,找茬跟我打架,埋怨我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闹的他院长不能当,人也无法作,成了浑浑噩噩的寄生虫。
就在这时,雪峰闯进了我们的生活。“
高洁问:“是哪个雪峰?”
她说:“我在雪峰药业公司作保安,还能有哪个雪峰?自从白琼玉的事与鞠总闹翻以后,母亲惩处了他,撤了他副懂事长职务,让他当了一名普通保安,与我在一起工作。他很小母亲就到外地经商,跟姐姐一起长大,到了南都与母亲也是离多聚少,呵护他的只有姐姐,因而,形成了恋姐情节。成人以后,他对比他小的姑娘统统斥之为‘黄毛丫头’,交女朋友也找比他大,成熟的女性。我到了保卫处以后,他不管我已经有了丈夫,很快缠上了我。我向他解释,他不听,一天到晚拽着我的衣襟叫姐姐。他尽管没有职务,但他是懂事长的公子,我若想继续干下去,就不敢得罪他,只能敷衍,推脱和躲避,尽量少让他看见。马方元来到南都以后好多了,他不再明目张胆的缠我了。我满以为从此可以过我们的安生日子了。谁知一场灾难突然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