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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三者凶手案(2)

“况且,就算这一次让我逃过,下一次呢?他不会放过我的。我已经忍他两年了,我不想再忍下去……”她趴在吴乐乐怀里,哭得他心乱如麻。

“今天晚上他约我去他办公室,这种事他肯定不敢让人知道,你趁机下手,神不知鬼不觉……”

吴乐乐打了个哆嗦。

“怎么,为了我们的将来,你不愿意?”

“也许……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米兰一边摇头一边哭了起来:“没有办法了,你不了解我的感受,如果我有能力杀他,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但我只是个弱女子,乐乐,你可是我最信任最能依靠的人。”

她说的这些,吴乐乐都能理解,如果自己是她,也巴不得那个浑蛋不得好死,但是真正下手杀人,那又是另一回事。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不答应,米兰会很失望,她说得没错,自己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在万难之下,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于是假意答应了米兰。

当天晚自习下课后,他摸黑进了教师办公楼,张成亮的办公室果然开着灯,而其他办公室则全黑着,这就是说,整栋楼里只有张成亮一个人。

他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琢磨着见面后的台词,他想郑重其事地跟他谈一谈,如果他不同意放过米兰,他就教训他一顿、威胁他,但是绝不会杀他。

门没锁,一推就开了,吴乐乐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他要见的那个恶魔——张成亮,以王八的姿态趴在地板上,身上地上全是血。吴乐乐吓得两腿发颤,连忙退出房间,掏出手机,刚按下110,突然像触电似的想起什么事来。杀死张明亮的凶手,一定是米兰,除了她,还有谁能跟他有如此仇恨?一定是她看出自己没有勇气下手杀人,所以赶在自己前面动了手。

他没有报警,而是一个人偷偷回到租住房,夜不能眠,一边为米兰除掉了这个威胁感到高兴,一边又为她的安全担心,害怕警察抓到她。他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米兰,想提前跟她串供,在面对警察时,自己可以作证她今晚在这里过的夜。杀人的勇气他没有,做假证总是可以的,可惜电话一直没打通。

他猜得没错,警察第二天就找到他,询问他夜间去了哪里,以及他与米兰、张成亮的关系等等,为了保护米兰,他只说自己夜间在出租房睡觉,别的一概不交代,警察也拿他没有办法。

终于打通米兰的电话,她在那头只是淡淡说了句:“谢谢你,为了不让人怀疑,我们最近不要见面了。”

一连几天,吴乐乐按照她的意思,没有去找她,他暗暗祈祷米兰能够安全渡过这一关,到那个时候,他们俩就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打扰了。他等着这一天,谁能想到,等来的竟然是一句分手,而且还是从另外一个男人口中说出的。

他忽然间明白了,这是一场谋杀,米兰杀人后,担心自己这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泄漏她杀人的秘密,所以找人来谋杀自己。虽然他们在一起只有半年多,可他毕竟是深爱她的,她怎么忍心这么做?难道是杀过人后,心也跟着变狠了?

他不明白,也永远没有明白的机会了。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冷,视线开始模糊,他连伤害自己的那个男人脸上的狞笑都看不见了。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他想对这个人说,但是没有力气开口了,死的时候,他从眼角挤出了一滴眼泪。

面对做笔录的警官,阿吉吞吞吐吐地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前半段实话实说,他代表米兰去跟吴乐乐谈分手,没想到他恼羞成怒,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朝自己连刺了好几下,割伤了他的手。也许他早知道来的是自己,有了伤人的打算,所以带匕首在身上。情急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怎样从他手中抢过匕首,然后吓唬他不要过来,但吴乐乐还是疯了一样追打他,一直快退到楼边上,他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吴乐乐扑上来时,他只好把匕首迎了上去。

“我真的不想杀他,”他一再重复这句话,“我事前警告过他,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但是他……唉,也怪我,不该那么挑明了跟他说,惹得他发疯。”

警察点了点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属于正当防卫,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从警局出来,表哥请他吃了顿饭,告诉他鉴定正当防卫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据他提供的情况,应该算是正当防卫。

阿吉表面上诚惶诚恐,心里却在得意,现场一个人都没有,还不是全凭一张嘴,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很高兴自己完成了米兰委托的任务,至于吴乐乐的死,他想,米兰应该不会怪自己的,相反,想到自己为了她差点被人捅死,她应该更加感动才对。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这句真理套用在这件事上面就是,真相是胜利者口述的,这就是真相。杀了吴乐乐,他虽然有点愧疚,但想到可以通过这件事跟米兰结成情侣,他又感到高兴,觉得这是值得的。

当天晚上,他们又秘密在凉亭里见面。阿吉装得很难过的样子,向她道歉。

“我不想杀他的,真的,对不起……”

“人都死了,别说了。”米兰别过脸去,微微皱起的眉头透着忧郁和悲伤的神色。当然了,阿吉想,她跟吴乐乐之间毕竟是有感情的,为他难过也是应该,不过有了自己的关怀,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想要说点安慰的话,米兰突然转过脸来,紧盯着他的眼睛说:“匕首是你的,是你谋杀了他,对不对!”

阿吉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面对着突然的质问,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行清泪顺着她脸颊流下来:“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人。”

“我……你都看到了?”

“我怕他对你不利,就偷偷跟在他后面上去了,没想到……我看错了你。”

阿吉上前抱住她的肩膀,像个偏执狂似的激动地说:“我这也是为了跟你在一起,我说不服他,只好……米兰,你要相信我,为了你,我连杀人都敢,我是爱你的!”

“这样的爱,我宁可不要。”米兰推开他,向后退去。阿吉还想追过去,两条胳膊突然被扭住了,回身一看,两个大盖帽……

米兰摇着头,泪水迷蒙了双眼:“对不起,我知道你爱我……”

阿吉无力地垂下头,他认输了。在被押去警局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如果重新给自己一次机会,他还会不会这样做,答案是不确定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记恨米兰这样对他,他会有今天,责任全在自己。

在杀死张成亮的第二天早上,他是有机会自首的,并且打出了那个电话,可惜表哥的那番“毫无线索”的言论,让他产生了侥幸心理,之后与米兰搭上线,他就更不想死了,生与死,本就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面对审问,阿吉坦白了自己杀死张成亮的经过,完全是一场意外。

苦恋米兰的他,一直暗中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跟辅导员张成亮来往过密,他感到奇怪,事发当天中午,他并非是交报告,而是跟踪米兰去的办公楼,米兰从张成亮办公室出来时,抹了几下眼泪,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推测,张成亮在利用自己的导员身份,欺负米兰。

作为米兰的暗恋者,他对于这件事的愤怒,甚至比吴乐乐还要强烈,但他也不敢杀人,他当晚去找张成亮,本是试探他的口风,不想两人争吵起来,张成亮往门外推搡他,他一时怒起,从身边操起一个铁脚的凳子,往他头上砸去……

等他意识到自己杀人的时候,很是害怕,这时候他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就连忙躲起来,后来,他看到了吴乐乐……

他告诉表哥米兰、吴乐乐和张成亮的关系,是想把罪行嫁祸给吴乐乐,但他不敢直接作证吴乐乐去过犯罪现场,因为他自己没有出现在那里的理由,他怕自己说漏嘴,反而惹祸上身,不如误导警察,让他们自己去查好了。

杀死吴乐乐,一方面是为了跟米兰在一起,一方面也是为自己解除后患。一旦警方查出吴乐乐不是杀害张成亮的凶手,那自己就会有危险。若吴乐乐死了,事情就死无对证,对自己来说是一举两得。所以,他用了一天的时间策划了这场“正当防卫”,他相信,在那个天台上,没有人会看见事发的经过,却没想到他一心想要得到的人出卖了他。

由于他自己的口供,很快就给他定了罪。连杀两人,行为恶劣,根本没有缓刑的可能,在判决执行的这一天,米兰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坏人。

当天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的她,把有关三个男人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

张成亮,她的老师,也是她第一任男朋友,他们之间的爱情是纯洁的,你情我愿,但是他们都知道,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时间长了,外面难免会有闲言碎语,于是她找了个男朋友以阻止流言蔓延。

吴乐乐,一开始她并不喜欢他,但是相处久了,她从他身上发掘出一些张成亮没有的优点,综合起来就是两个字:年轻。

她不可避免地喜欢上了吴乐乐。他也发现了她跟张成亮来往过密,于是她编造了那些被欺负的谎言,用以敷衍他。后来,张成亮也觉察到她对这个小男友动了真情,很是气愤,一段时间的争吵之后,感情基本上没有了,张成亮要求她退还给他的5万块钱。她有心脏病,手术费需要5万元,来自大山深处的她,家里连5000块也凑不出来,是张成亮赞助了她这笔钱,她本打算今年暑假去做手术。

米兰清楚,若把这5万块钱退回去,那自己就是死路一条。那天中午,在张成亮办公室,他再次逼她退钱,她走投无路,就动了杀心。她希望吴乐乐能为自己杀了张成亮,虽然吴乐乐口头答应了,但她怕他做不成这件事,于是当晚一直躲在办公楼对面的小花园里,如果吴乐乐不肯下手,那她就自己动手。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第一个等来的是阿吉。

她知道阿吉一直暗恋自己,但是,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张成亮,但他没多久就出来了,然后是吴乐乐进去,等他俩都走了之后,米兰才进入办公室,发现张成亮已经死了。

最先,她以为吴乐乐是凶手,她害怕警察查出真相,牵扯到自己,整晚睡不着觉,直到想出一个永久安逸的办法——把吴乐乐杀了。本来,她是不忍心这么做的,但是她对事发的恐惧胜过了对他的爱情,再者就像她对阿吉说的,她不能接受一个杀人凶手做自己男朋友。一个人一旦杀过人,心态就会产生变化,不再是普通人了。

吴乐乐一死,前面那宗凶杀案就死无对证,她也能摆脱这个杀人犯的纠缠,当然,这个计划一定要稳妥。她把他们约见的地点选在天台上,就是希望他们打斗时从楼顶掉下来,吴乐乐听说自己不要他了,肯定会抓狂的。加上来说分手的又是另一个男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打斗是在所难免的。

另外,她还有一个“保险”,就是阿吉的匕首。事前,她提议他带件防身武器,避免意外。阿吉就把匕首给她看了,她假意担忧,让他只以吓唬为主,千万不要真的使用。这么说是为了避免阿吉被逮捕时,警方把自己当成教唆犯。但她这时候已明白,这把匕首很可能是这场决斗的关键,只是她不知道,阿吉另有打算。

这场打斗无非就两种结果,如果死的是吴乐乐,她杀人灭口的计划就算达成,只需再举报完全被自己利用的阿吉即可。但如果死的是阿吉,藏在楼梯口的她就会出现,找机会趁吴乐乐不注意时把他推下楼去,她有十足把握做到这一点。然后,作为现场唯一目击证人的她,可以假说成打斗中吴乐乐杀了阿吉,最后畏罪跳楼。警察也许会怀疑,但因为证人只有她一个,最后也只能相信她。没有人想到,这所有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阴谋。

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杀害张成亮的人不是吴乐乐而是阿吉。早知道这样,她就不会设计害死吴乐乐,毕竟她还是爱他的。

她流了一会儿眼泪,后来想想事已至此,也就释然了,她的枕头下面有一张5万的存折,够她做手术的。等今年夏天她做完手术,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她的人生还是美好的。

带着对未来的幻想,她沉沉睡去,坠入梦境之中,可惜做到的是一个噩梦。张成亮、阿吉、吴乐乐,这三个被她害死的男人都来了,追得她到处乱跑,一分钟都停不下来,她累得快要死掉,只觉得心脏好难受好难受……

第二天,室友在床上发现她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

第三天,给她尸检的医生在报告单的“死亡原因”一栏中填上四个字:“心肌梗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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