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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飞向伯克尔贝体育场(1)

在门兴格拉德B赫队当职业足球运动员

然而在高兴劲过去之后,我很快便清醒过来,或者更确切地说,足一种恋家之情涌上了心头。我的父母开着小轿车把我送到门兴格拉德巴赫,当他们启程回家的时候,我心里特别难过。那时候我才刚刚17岁,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号啕大哭起来,因为我得独自一个人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生活了。在后来,当我随同职业足球运动员乘车去参加热身赛的时候,我甚至在大轿车里当着全体人员的面流过眼泪。我在这伙人面前放声大哭。尤普·海恩科斯把我搂过去。“过来,孩子”,他说,“想想看,你在这里会有所作为的,再说你的父母离得又不远!”一些老队员也很关心我,比如霍赫施泰特,布伦斯,以及拉恩,他们和颜悦色地劝说我,使我又振奋起来。

尤普·海恩科斯还试图通过另一种方式鼓励我。有一次训练结束后他来到淋浴室,望着我说:“嘿,注意点,别走到离排水沟太近的地方,否则你会滑倒。”当然,我理解这种暗示的意思。足球是一种竞技性的体育运动项目,不光是靠两条腿就能够完成的。我的身体太单薄太瘦弱了,还不能够跟那些甲级队的球员们并驾齐驱。不过我自己会刻苦训练的,而且教练员也一再为我加油鼓劲。“你需要更多地练习,”他总是这样说,”你有意志力,而且也有很强的攻击性。不过待会儿你还得再去力量训练室好好地练一练。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感觉到我离职业足球运动员的差距越来越小了。职业足球运动员都很棒,这一点不成问题;不过我有我自己的标准,我将会继续努力训练,达到这个标准。

尽管如此,当A一青年队球员的这一年确实很辛苦。我利用一切机会往家里跑,我是这样想念我在汉堡的家人。每个星期我都至少回家一次至两次,我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往车里一扔,然后驾着我的白色欧宝卡德特1.3沿着高速公路向北驶去。值得庆幸的是,我已经在我18岁生日的前3个星期顺利地领到了驾驶执照,并且可以作为未成年人开车了。

除了训练以外,我还必须得继续进行德意志邮局专业服务人员的培训。门兴格拉德巴赫最大的商业街兴登堡大街是我的服务工作范围,我必须得在这里分送信件。而1995年,我们恰好就是在这条街上庆祝我们的杯赛胜利的。当邮递员的时候,我有一位特别友善的同事。那时候我每天早上5点半就得去上班,把信件分类。如果轮到我和他一道外出送信的话,他多半在7点半就让我溜回家去,以使我在跟职业球员一起进行繁重的下午训练之前,能够再好好地睡上一觉。然而要是轮到我在内部值班的话,就无法得到同事的照顾了,这时候我不得不把无聊的内勤工作全部推掉。我相信,经受我的手分发出去的信件,摞在一起的肯定有1000公斤之多了。其他的球员都能够训练,而我却不得不给多得不计其数的信件盖戳分类。真可怕,不过我也熬过来了!房东蒂蒂阿姨和遛狗

在1985年的夏天还不像今天这样有足球寄宿学校。那时候从外地招进来的青年足球队员,都被门兴格拉德巴赫队安排到蒂蒂阿姨那里住宿。蒂蒂阿姨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她办事果断,说一不二,在她那里居住时,我觉得我自己从来没有一天真正愉快过。这不是我的世界。她的房子又老又旧.里面的陈设也同样老掉牙了。

除了我以外,只有赫伯特住在蒂蒂阿姨这里,他是一名业余运动员。蒂蒂阿姨公开表白,她喜欢赫伯特,而跟我相处得不融洽。蒂蒂阿姨对我们实行严格的管理,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老老实实地帮助她做家务,而不能觉得像是住酒店或者住旅馆一样。她每隔一天的晚上都把她的长卷毛狗硬推给我,让我领着她的狗崽子遛街,而这种差事我一向都极其不喜欢做。我多半只牵着她的狗遛到下一个街角,任它在那里使劲撒一阵子欢儿,然后又马上把它领回来。

赫伯特是一个典型的马屁精,他每天晚上都亲亲热热地拉着蒂蒂阿姨的手坐在沙发上,跟她一起看电视。而我宁愿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这里虽然没有电视机,但是至少我能够得到安宁,能够安安静静地给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写信。我渴望拥有一套自己的住房,而赫伯特压根儿都没想过要离开这里。蒂蒂阿姨优待他的地方也远远多于我。他去购物的时候可以使用蒂蒂阿姨的梅赛德斯奔驰车,而我外出时只准用我自己那辆晃晃荡荡的旧欧宝,这部汽车是我用得来的第一笔钱长期租赁的。赫伯特过生日那天收到了蒂蒂阿姨送给他的一一个崭新的高尔夫球;而我过生日的时候这位好心的阿姨只友好地跟我握了握手。

尽管我很想家,但是我从来没有出现过把一切都甩开不管的念头。而是正相反,我咬紧牙关,只想闯过每一关。

随着在A一青年队效力的那一年的结束,我终于摆脱了一件烦心事,即在邮局的培训。说老实话,我对这项工作已经确确实实没有任何兴趣了。我一再问我自己,为什么我非得要完成这该死的培训呢,我的口袋里不是已经装着职业运动员的合同了吗?回答很简单:因为我的父母和门兴格拉德巴赫队的经纪人格拉斯霍夫坚持要我把培训进行到底。当然,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们是对的。一旦将来我遇到什么麻烦,至少我还可以从事另一项职业工作。如果没有足球,我很可能成为一名包裹投递员——我只能搞外勤!因为整天跟某个头头泡在一起,我非得发疯不可。

邮政服务人员的专业考试我差一点没有通过。那真是一场灾难。为了偷看夹带的小纸条,我在6个钟头的考试中差不多跑了64趟厕所,尽管如此,这一切几乎并没有帮上我什么忙。那次考试50分为不及格;老师们给了我53分——而凭我自己的感觉来说,我甚至连40分都得不到——,他们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让我及格,他们才可能彻底摆脱我。终于进入了甲级队

1987年夏天,我为能够摆脱掉蒂蒂阿姨而感到庆幸,因为我终于可以从她那里搬出去了。我在伯克尔贝格体育场附近为自己选购了一套房子:有卧室,起居室,厨房和浴室,更多的我也不需要。然后我开始了跟职业运动员在一起的第一场预备赛。尤普·海恩科斯在这期间已经转到拜仁慕尼黑足球俱乐部,而过去的助理教练沃尔夫·维尔纳则成为了我们的主帅。我们乘车来到卡尔斯鲁厄附近的舍内克体育学校,订出了全套规划。对于一个刚刚脱离少年时代的18岁的青年来说,这实在是一件既费时又费力的事情。开始的时候我不在主力队员里,我只能坐在看台上观看甲级队比赛。

不过,从渴望上场到真正上场的路程相当短。1987年秋季我第一次被通知参赛。在跟西班牙巴塞罗那队进行欧洲杯赛之前,有一次训练过后教练在大轿车里对我说:“明天带着你的衣服来。你也跟着一起飞往西班牙。你在那里可以观摩一下,看看国际比赛是怎样进行的。”

我当时欣喜若狂。事情终于有了眉目。这是我辛勤耕耘和一心一意投入训练的回报。我虽然没有上场,然而我当时在场,这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喜悦。遗憾的事,我们输了在巴塞罗那进行的第二个回合的比赛,并由此被淘汰出欧洲杯赛。

1987年11月21日,我参加了我有生以来的第一场甲级队比赛——门兴格拉德巴赫队主场对}尔斯鲁厄队。我们以l比0领先,不过这一局踢得相当危险,特别是我们进攻的机会不多。

突然沃尔夫·维尔纳向我发出了信号:“斯特凡,换衣服,现在你进场。”

太棒啦,我想。这一刻现在总算让我盼到了。对于我来说,只能够坐在替补队员席上观看比赛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了。

沃尔夫-维尔纳把我拉到一边。“尽管踢,”他说,“别紧张。我信得过你。”然后他打发我上场。还可以踢几分钟。

我成功地完成了三四个漂亮的动作,接近比赛结束时,我擅自做了一件危险的尝试。我越过10到12个人把球往回踢,传给了我们自己的守门员。那时候还没有把球回传给守门员的规则。这种踢法不适合神经脆弱的人。要是不成功的话,球迷们极有可能把我吊死在最近一根路灯柱上。时间到了,我们最终以1比0的比分挽救了这场比赛。比赛过后,在《莱菌邮报》上写道:“埃芬博格赢得了一次机会!他本可以从一开始就上场——尽管他还很年轻……”

后来,在对波鸿的第二局比赛中,我被安排在始发阵容里:我背上佩戴的号码是6号,踢以防守为主的中场,这正好足我在青年队时踢了好几年的位置。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目标:我当上了德国足球甲级队职业运动员,而中场这个位置我将不会再让别人从我手中夺走,对此我决心已定。1988年5月7日,在那场我们以4比2的成绩战胜了汉诺威的比赛中,我在射门时踢进了我在甲级队的第一粒进球。尽管1987/1988年赛季对于门兴格拉德巴赫队来说成绩平平——我却一直坚守在中场的位置上。乌韦·拉恩有一个组合柜。

我在门兴格拉德巴赫有好几处住房,可是没有一处住房我呆过超过一年。当乌韦·拉恩从他的住所里搬出来的时候,我马上竖起手指表达了我的愿望。“我想要你那套房子,”我对他说。

这套房子离伯克尔贝格体育场只有一箭之遥,至少这一点很有利。不过这套房子比较小,而且越往里面走,后面的房子也越加昏暗。我敢肯定,把这套房子里的所有的窗户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个两个。房子绝对不是最佳的,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要了。

乌韦·拉恩在那个时候是门兴格拉德巴赫一位深受欢迎的大牌人物,他甚至当过年度最佳足球运动员,在他的钱包里钱肯定不会少。尽管如此,他还是试图把他的那套组合柜卖给我。这是一件奇丑无比的家什,把它摆在我奶奶家里还差不多。

“你到底想要多少钱?”我问他。老实说,我根本没有兴趣从他手中买下这个难看的庞然大物。

“3000到4000马克吧,”他说,“这是一个特别棒的组合柜,里面可以放进大量的东西。”

“谢谢,我不买。你还是把这劳什子给拆了吧。”

我压根儿都没想过,一堆柴火居然也可以值这么多钱。更何况即便我想买,我也没有这么多钱呀。现在许多人都以为,足球运动员的钱多得很,足可以挥霍一辈子。实际上并不完全是这样,球员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别,特别是对于年轻的球员来说。至少过去是这种情况。因此我感到很庆幸,我在那个时候就能够买得起一辆汽车,而且总能够渡过经济难关。

后来拉恩还是把他的组合柜给拆了,我不知道他用这个难看的柜子做了什么。组合柜我过去就不喜欢,今天我依然不喜欢。约尔格·诺伊恩。飙车能手和技术高超的射手

1987年12月,约尔格·诺伊恩从曼海姆瓦尔德霍夫队-来到门兴格拉德巴赫普鲁ok队。尽管组成一个球队的11个朋友的故事早已成为过去的事了——我怀疑是否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或者是否会在将来某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我和我的队友约尔格却从一开始就相处得很好。我们不仅是在训练营地总呆在一起,而且我们两个人还合租了一套房子,组成了一个共同生活的集体。以前我们分开住的时候,不是他总泡在我那里,就是我总泡在他那里,于是我们干脆搬到一起住了。我们租用的一套住房在阁楼,夏天热得可怕。于是我们就爬到屋顶上去睡觉,睡在斜斜的屋顶上,没有栅栏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挡着,那种感觉美妙极了。当我的母亲来看望我并且无意间听到了这件事的时候,她吓得差一点中风。

“你们居然睡在这外面的斜屋顶上?”

“足啊,没错!在天气炎热的时候非常舒服,”我说。

“你们完全是疯了。”我的母亲简直无法相信这一点。

约尔格是一个乐天派。他从来不会用不正当的手段从朋友那里获取任何东西。还是在曼海姆的时候,他开的汽车就是一辆宝马阿尔皮纳(Alpina),这是一辆真正的豪华车。有一次我跟他借来这辆车用,没想到一下子就把那辆车给毁了。我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时冲进了防护栏。汽车彻底完蛋了。可是约格尔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

“老弟,”他不止一次对我说,“尽情地享受每一天吧,说不定你明天过马路时,没准儿就会被车撞死。”他就是这样生活的:积极,乐观。跟约尔格在一起永远也不会感到无聊。不过我们打发时间的方式偶尔也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当时门兴格拉德巴赫队的按摩师是查理·施托克,他是尤普·海恩克斯的一个好朋友,尤普·海恩克斯在成为教练员之前也是一名足球运动员,并且已经在伯克尔贝格体育场踢过很长时间的球,后来他出任拜仁慕尼黑俱乐部的教练。海恩克斯从欧宝汽车公司得到过一辆异常漂亮的黑色吉普车。很可能他在慕尼黑的市中心用不上这辆车,于是他就把车借给了或者是送给了查理。他对查理说:“给你,查理,你可以在门兴格拉德巴赫开一开,在别人面前摆摆谱去。”

每个人都知道,因为有了这辆吉普车,查理感到多么自豪。有一天我躺在他的按摩椅上,他给我按摩,这时候我乘机对他说:“喂,查理,你能把你的吉普车借给我用一用吗?开着这样的车去兜兜风一定很开心。”

查理马上就同意了。“那当然了,伙计,没问题,给你钥匙。”

我拿到钥匙后立即跑着去找约格尔。我们当时是在训练营地。那足星期二的晚上,第二天我们还有一场甲级队比赛。

“嘿,约尔格,”我说,“我有吉普车的钥匙。来吧!咱们出发!”

我们跳上吉普车,首先把车开到高速公路上。这辆古普车跑起来棒极了,我那辆欧宝卡德特跟它简直没有办法相比。我们两个人不断地交换着位置,时而他坐到方向盘前开一会儿,时而我坐到方向盘前开一会儿。我们配合得非常默契。

在几个星期以前,我和约格尔曾经合买过一辆白色的布占车(Buggy),当时我们开足了马力,在门兴格拉德巴赫狂奔了一圈。然后我们把车开到一个封闭的建筑工地上,想好好地试一试我们这辆车的性能,可是开着开着车突然不动了,原来是车轴断了。我们只好把车扔在那里,两天以后才设法把车子给弄了回来。

查理的吉普车开起来真爽。我们把油门加得大大地,在高速公路上猛开了一阵,直到什么时候我们觉得没意思了才罢休。接着我们又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一一把车开到树林里去,因为我们驾驶的毕竟是一辆吉普车,而不是一辆卧铺车。树林里一定有一些坡度很大的田间小路,那样开起来才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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