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惊天和楚倩的故事要从20年前说起。那会儿卢惊天调查刘世国的身份找到楚倩,他第一眼就被她流露出的疯狂和坚韧征服了。怀抱中的小女孩和她身上缠绕不断的女人香,让铁汉化成一滩似水柔情。从来没有女人缘的卢惊天在见到楚倩时彻底改变了,同时改变的还有他的信仰和人生。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不光是温莎公爵,还有前途一片光明的年轻警探卢惊天。他为了她,放弃了警局的工作,就因为她一句要报仇,他潜伏这么多年,耐心等待机会。她说过,等到她夺回一切,就跟在他在一起,一个小小的曲临风算什么,既然楚倩要就想办法弄给她,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给。
现在楚倩说,你再等等。因为曲临风没死,而刘世国似乎还不死心,还在痴心妄想……卢惊天面不改色地说,"做了他。"
楚倩摇摇头,现在还不行,她需要一个幕前傀儡,留着他还有用。卢惊天突然问:"不是因为你余情未了?"楚倩斜着眼看他,透着轻蔑,那种你对自己都不自信,就没人能救你的轻蔑。卢惊天放心了。楚倩想的没错,现在外面对金氏还有怀疑,一旦发生什么事,刘世国是最好的挡箭牌。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卢惊天问,他想知道楚倩最后的打算,可能是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
"置之死地而后生。"楚倩神秘的笑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盘算好了,把刘世国接回来,再把曲临风交给她的证据露出那么一点点,让刘世国去顶罪。不过事先,她要曲临风永远消失,他太危险,知道得太多,始终是个麻烦。
楚倩想到得意的地方不禁冲卢惊天媚笑;"你会帮我解决这个麻烦的,对不对?"
卢惊天心里的一切疑虑都被打消了,是啊,我们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要的不就是这个局面吗,现在眼看就可以一起掌握局势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他坚定的冲楚倩点了点头。
曲临风凭靠一点直觉逃出生天。他偷偷潜回酒吧门外,看着楚倩进去又出来,最后的希望变成廉价的肥皂泡噗地一声碎了。他什么都抓不住。而最让他绝望的是,他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他不想信任任何人,可又非信任一个不可。
负负得正。曲临风突然想,既然卢惊天是楚倩的内线,那就证明有一个人是清白的。对,就是王队。之前黄百兴的死让他怀疑过王队,看来是他弄错了。他想起黄百兴和卢惊天的亲密关系,完全有可能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他。所以……
王队在护城河便一栋烂尾楼的地下室见到曲临风。他有些惊讶,可曲临风顾不得给他留点想象的空白,开口便说:"黄百兴的死时项风和楚倩指使的,虽然我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我可以肯定,是他们做的,为了陷害我。卢惊天是楚倩的内线,他一直在帮楚倩夺取金氏做准备。我见到刘世国了,他不甘心,还想东山再起,我现在该怎么办?"
王队沉重的叹息了一下,曲临风带来的这些消息很多都是能让他震惊的,也有一些是他已经查到或者猜到的,只是这些天来发生的种种让这个强悍的男人感到由衷的力不从心。局内的危机,上级的压力,四面八方的舆论,加上此起彼伏的背叛和出卖,让他深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产生过退却的念头,退一步海阔天空。因为他太孤单了,孤军奋战,太累了。不是谁都能做孤胆英雄的,一个人面对一群强大的敌人,不是不敢去搏杀,只是没有机会,胆怯是在所难免的。
曲临风迫切的看着他,希望王队能给自己一点帮助,哪怕只是一个信念和支持:"我现在该做什么?"
王队看了看欧阳立的目光,转头对着墙呆了一会儿,欧阳立有点着急,走过去看着他,王对冲着欧阳立点点头,久违的力量又一次充盈在他体内:“我不会放弃的,我们应该可以做的很多……”
刘世国潜回鹅城。一夜之间,他从乡间别墅消失了,没人知道他跑去哪里。回来报信的保安硬着头皮说,晚上明明看着他上床睡觉,半夜里还去看过一眼,人还在。谁知到了早上人就没影了。大门没开过,侧门也锁得好好的,他又不能长了翅膀飞出去,又不能……项风没时间听他啰嗦,一脚踹在他胸口上。保安揉着胸口蹲下,看起来很痛苦。
"他能跑到哪里去?"项风把问题抛给楚倩,这些日子来,他感觉自己的一点力不从心,庞大的压力下,他并没有迸发出更多潜能,却失去了对事情的掌控能力。这让他很是恼火--原本他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小小一个金氏算什么,给他更大一片天地,他也能游刃有余。现实和想象总是有差距的。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哪里?"楚倩说:"这里。"她指的脚下这边土地,这座难看到名垂青史的大厦,这个让刘世国起家又败走的鹅城。
"谁敢?"他的意思是谁敢收留他。败军之将,丧家之犬,除了麻烦什么也带不来。
"你真的以为他的根基断了?"她嗤笑,显然是笑欧阳立天真,“没听说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吗?堂堂刘世国能这么轻易倒下?”
对楚倩的盘查和打探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她是一个厉害的女人。
"怎么办?"欧阳立现在真的有点不知所措,所有的线头和证据都断了。
王队看着远方,淡淡的说:"不知道。"
欧阳立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除了以静制动,除了静观其变,除了……还能怎么办?人家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没有退路,没有缓和谈判的空间。等吧。该来的会来。他们只要做好准备。
楚倩第一时间帮楚佳怡订了去美国的机票。"你走吧,这里还有什么好留恋?你到那边好好学习,将来我还是要投奔你去的。"楚倩声情并茂地说着,眼眶慢慢泛红:"这些年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那么个爸爸……现在我也不想提他。将来你会知道,我是为了你好。所以才不想你们见面的……
"我不走。"楚佳怡顿了一下,换了一种口吻说:"妈,我暂时还不想走。"
楚倩有点生气,提高了音量质问:"为什么?妈妈给你的安排难道会害你吗?"
楚佳怡明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有大事要发生,怎么能够走,她强辩道:"最近发生太多事,我……"
楚倩想了想,点头应允:"是有点仓促。这样吧,你自己安排时间。早点过去,早点适应那边的生活总是有好处的。对了,告诉你的朋友,有时间让他们来家里玩。"
"谁?"楚佳怡看着楚倩,像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让她觉得原来她从没真正了解过母亲。可能是这些年,没什么机会让她们彼此了解。
楚倩掌控金氏已经不成为秘密。她好几次鼓起勇气想问个清楚,每次看见楚倩平静的样子,心里先怯了。
楚倩好像知道女儿在疑惑什么,她淡淡的说:"这是你爸爸的东西,我拿回来不是很正常吗?"
顿了顿,楚倩觉得这个解释有点无情,她又说:"你爸爸身体不好,没有那么多精力了,我去帮帮忙不好吗?
楚佳怡显然不相信楚倩的说法,妈妈一直恨爸爸,不会因为这个去帮他的。
楚倩见解释行不通就岔开话题:"他现在住在外地,调养身体,以后有机会我会让你去看他,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也行,不过现在很忙,忙过这段再说吧。"
楚佳怡看妈妈口气有点软下来,靠近了一点问道:“妈,那爸爸现在还好吗?”
"你在怀疑什么?我害死你爸爸?好,你给他打电话,你问啊,你说我是不是虐待他了。我发现真是女生外向啊,我养了你二十几年,你没有一句感谢,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人,你居然对他必对我还关心。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许你去找他,你听我的话了吗?你还不是偷偷的和他见面。你以为我真不知道?我是睁一眼闭一眼罢了。你们是亲生父女,我拦不住你们血肉相亲……
妈妈莫名其妙的怒火让楚佳怡有点不知所措,她拉了拉妈妈的手臂说:“妈,别生气嘛,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生气,我没什么好生气的,让你出国也是为你着想。实话告诉你,我不想管这个烂摊子。外人看这金氏大厦光鲜亮丽,里面已经一团糟了,没人愿意接手,没人愿意管,我是不想看你爸爸半辈子心血化为乌有才硬着头皮顶上去的,你还冤枉我是为了他的钱?"
"你没错。你说的对,我不应该管他,我理他死不死……搞得外面沸沸扬扬,连他都,你说我冤不冤枉?"楚倩有越说越冲动的苗头。
刘世国联络了楚佳怡。在他回到鹅城的第一个晚上,他偷偷给楚佳怡打了一通电话。楚佳怡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像她不会告诉任何人,曲临风回来了一样。
他们在居民小区里一件不起眼的棋牌社见面,外屋摆了四张麻将机,烟雾缭绕,掀开门帘,里面有一张小床,一个油漆剥落的桌子和一张破旧的藤椅。刘世国坐在藤椅上,拿不出江湖老大的气势,倒像小区里经常可见的退休老头,如果再握上两个铁球就更像了。
"对不起。"他的声音带着连日疲惫的暗哑,目光有些浑浊,"本来以为能给你带来点好日子,没想到……
看到楚佳怡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他只好继续说:"不管我做了什么,我希望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女儿,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虽然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但我希望你相信,如果给我机会,我愿意做一个好父亲。
楚佳怡低着头听完,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她找你呢。"
刘世国知道这个"她"是谁。
"你走吧,"她扯扯嘴角,带着一丝惨淡的微笑,"离开这里好不好?鹅城,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外面天地那么大,你随便到哪里去生活,我会去看你的,不管你搬了多远,就算搬到南极,我也去看你,好不好?"
"傻孩子,不是我说走就能走的。你信不信,走出这里不出十步,我就会被你妈抓回去……"刘世国的笑比楚佳怡更加惨淡,楚佳怡看得心都碎了:一个家庭,怎么能有这样奇怪的关系和恩怨,更可恨的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落到自己头上!
楚佳怡还是在挣扎:"我帮你啊,我来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楚佳怡没有料到,她对父亲说的这些肺腑之言,被站在门外的曲临风听见。她没看见他渐渐阴沉的脸色,更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在曲临风心里那座天平上失去了最重要的砝码。而回到家后,楚佳怡面对的则是楚倩阴沉的面孔。
"你太让我失望了。"楚倩切齿地说。
从此金氏大厦某间空置的办公室里加了一张床,楚佳怡被控制起来,时刻不离楚倩的视线范围。
"这样有点过分了吧?"项风笑着劝,"毕竟她是你女儿。"
"你想不想找到刘世国?"楚倩冷笑地看着他。
是的,掌握了楚佳怡,就不怕刘世国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