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百兴告诉曲临风,楚倩晚上会给楚佳怡举办一个派对,庆祝她心愿达成。本来在楚佳怡刚刚受到院里通知可以留院的时候,楚倩就开始张罗大肆庆祝,谁家有这样的女儿不自豪,不想敲锣打鼓昭告天下?可楚佳怡说不要,没有心情,工作繁忙,做人要低调。借口多多。楚倩知道她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也不勉强。
这个周末一定要办,因为那一天是楚倩的生日。双喜临门,总不能不给老妈面子。楚倩还特别邀请了黄百兴,让他做楚佳怡的男伴。黄百兴说,我没有时间。曲临风明白,黄百兴不想趁虚而入。毕竟欧阳立还在,他还记得当初的承诺。
"我会好好照顾她,直到你回来。"
曲临风大度的笑,"你这是何苦,我和她又没什么。"黄百兴不说话,他们为此已经讨论过很多次,曲临风说,你去追求,你应该表白。你不用管我,我跟她没什么。黄百兴用沉默回答。他不会,因为他们是朋友。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成为朋友?黄百兴暗笑,这样的朋友恐怕世间难寻,认识时两人为了同一个女人打架,后来重逢的身份是警察和受害人家属,再后来又变成准情敌,现在又是不太正规的领导和下属。这几种关系严格说来那种都不适合发展纯洁友谊,可偏偏他会关心他,遇事会站在他的立场考虑,甚至几次和队里闹翻也是为了帮他。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总不能说他是同性恋吧?
可惜很快他失信于友了。快下班时又接到楚倩电话,用命令的口吻通知他必须在六点半前接楚佳怡到酒吧,不然她一定要他好看。黄百兴刚想用公事推搪那边已经收线。马上楚佳怡的电话进来,问他是不是已经出门,多久能到,她在门诊等他。她的声音对他来说才是说一不二的死命令,赴汤蹈火也要完成。可惜他意识不到这一点,用最快速度换好衣服,两步并成一步往外冲,还差点撞到玻璃门。
楚佳怡站在门诊大门口等着,看得出她精心打扮过,一向随意的头发盘成简单发髻,白皙的脸庞愈加清秀化了淡妆,一对小宝石耳钉不时反射光芒,看得黄百兴张大嘴。楚佳怡笑了笑,问:"不认识了?"黄百兴老实回答:"你这样一打扮,我还真不太敢认了,跟明星差不多。"上了车,楚佳怡才说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活动,有的没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一大堆,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暗中较劲谁的首饰值钱啊,谁的衣服过时没啊,有些无聊的还专看谁身边的男人,回家去跟自己的男人对比。
"烦死了。"楚佳怡嘟着嘴,一副不堪其扰的可怜相。黄百兴笑了,安慰道:"放心,你给我一个暗号,我就带你逃出来。""真的?""真的。"黄百兴认真的说,好像这不是孩子气的玩笑,而是最正式的承诺。楚佳怡突然尴尬了,扭头看窗外,车水马龙,没有风景。好在没遇上塞车,两人准时到达酒吧。
酒吧门口挂了包场的牌子,几辆中档排量的私家车停着,看来楚倩这些日子交了不少朋友。楚佳怡刚走进去就被楚倩拉住,挨个介绍,黄百兴也没能幸免。显然楚倩把他们当做金童玉女,必须搭配出售。两人还在楚倩极力要求下跳了一段开场舞。黄百兴从来没这么感谢过当年兴趣小组的师兄,要不是他为了追女孩学跳舞拉着黄百兴当陪练,今天就糗大了。
楚佳怡舞姿优美,引来一阵阵喝彩。她贴近黄百兴耳边说,"我五岁就被送去少年宫学跳舞。这是楚倩女士为数不多的强迫命令,不过现在看来,她是预谋已久了。"黄百兴哈哈大笑,脚步险些错了。楚佳怡待他平静下来接着说:"一会儿我有件事要宣布,一件大事。"黄百兴看着迷离灯光下的楚佳怡,心中揣测却找不到根由。
开场舞后,派对的主角便成了楚倩。毕竟她才是寿星。有人呼喝着快切蛋糕,快许愿。楚倩不负众望的一口气吹熄蜡烛,还应众人要求说出心愿:"我希望女儿一生幸福。"
当然她也告诉大家,今天这个派对实际上是为了祝贺楚佳怡才举办的,不过是借了生日的由头罢了。楚佳怡感动了,母女俩优雅拥抱,博得阵阵掌声。随后楚佳怡接过麦克宣布了她的大事,她,要出国了。
楚佳怡的确了不起,刚刚收到哈佛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这是她送给楚倩的生日礼物。楚倩尖叫起来,她真是开心,没有丈夫,女儿如此争气,受多少苦都值得。派对抵达高潮,人们开怀畅饮,人人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的笑容。
除了黄百兴。她要出国?她要走了?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会不会回来?
楚佳怡注意到人群外落寞的黄百兴,甩开众人走过来。
"本来想早告诉你的,可一直没有确定。我早就想出国去学习一下,你知道我们这个行业不进修不学习很快就落伍了。国外的医疗水准一直领先于国内,更别说哈佛医学院这种世界顶尖的地方,机会难得。我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你知道那么多人考试。我们院长帮我写了介绍信,我想可能是介绍信起了作用……"
黄百兴在楚佳怡断断续续的表述中醒过神来,绅士的伸出手说:"恭喜。"
"谢谢。"楚佳怡松了口气,欧阳立死后,黄百兴总是找时间陪她,对她的好,用科里的小护士说简直感动天感动地,也能感动你。她这次申请出国,事先没有告诉任何人,对李童,还是有点赫然的。见他如此大方,心里更不是滋味。过了一会而,她忽然想起来时路上的约定,"你不是说如果郁闷可以带我逃跑吗?现在怎么样?"
两人悄悄溜出酒吧,一溜烟奔跑在夜色里。从出门开始楚佳怡的笑容便挂在脸上,而黄百兴怕她穿高跟鞋摔倒,一路拉着她的手。这一切,被曲临风尽收眼底。
看到这一切的不止曲临风,还有他身后的刘世国。下班前,曲临风临时接到通知,晚上陪金老板去一个地方。发生项风接机事件后,曲临风很久没有被指派接送刘世国了。今天因为当值的司机病假,才找他顶替。可他想不到刘世国会跑到这间不起眼的酒吧来,更想不到他不进门,只坐在车里看。直到看见楚佳怡和黄百兴拉着手出来。
刘世国突然沉下脸,吩咐:"走吧。"回去的路上,刘世国靠着背椅假寐,曲临风被突发情况弄得一头雾水。心里藏着无数问题,只等回到家,或者应该采用紧急联络方式,今晚就见黄百兴!
黄百兴也急于见到他,刚刚他接到王队通知,情况有变,上层有人说话,给他们三个月时间,如果三个月内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要骚扰知名企业、民营模范刘世集团!
曲临风和黄百兴的这次会面为以后发生的一切埋下了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