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易一大早就出了客栈,老娘在书信中交代,宅子她已经买下了,而房契则是交在城动钱庄王员外的手里。
辰易要做的就是亲自去取。
很简单的一道流程,可也就就是这道不起眼的流程价值六千五百两银子。
甚至辰易还想将这宅子卖掉,再买一座小的,毕竟近来手头不阔绰,再者,娇妻小妾也是要花钱的。
辰易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敬业的好男人,前世上学逃课,今世当差旷工。
而且还是在上班的第二天。
午时,辰易从钱庄出来,手里乐滋滋的攥着一张房契。
以后娇妻如云的梦想就靠它了。
揣着房契按照书信上的地址,辰易很快就找到了住所。
可看着眼前的高墙大院,辰易最先想到的是,既然我娘能将书信托许扬转交给我,为啥房契不能?
辰易神色微楞,过后嚼着泪花,娘坑儿子呀。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不怪夫人,毕竟辰家大不如从前,而且锦衣卫臭名远扬,她也是担心许扬为人不忠扣下了这书信,所以才间接转手给他。
来到新宅门前,两座石狮雄泰威猛,辰易看着很满意,进了宅子,瞧着天井凉亭,也不错,绿荫相衬。
独自一人在新家内,辰易感触颇多,但最多的则是对他老子。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官,为人正派,可这座宅子怎么解释?莫要说靠朝廷俸禄积攒下来的,就算你耕田卖肾也换来这价。”
所以辰易明白了,狡猾之人通常都是说自己是老实人,坏人也总是说自己是好人,那小爷我总是骂自己缺德,那事实不就说明我很有节操?
嗯,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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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辰易才托着步伐来到了百户所。
所里的下属见到辰易个个都是点头哈腰,辰易感觉自己的人生很充实,虽说只是挂个六品芝麻大的武官,可也是官啊,哪天没银子了,去青楼扫扫黄这权力还是有的。
因此说明,干天子特务这一行,很有前途。
坐上桌案还没来的及批下手头的第一件文书,许扬走了进来。
“大人!”
辰易抬头。
许扬说道:“上午你不在时,千户大人派人来差你了。”
辰易一怔,神色有些扭曲,许扬的话说的很直白,可辰易听着嘴角略微颤抖。
姓孙的,至于吗,旷个工都能别你抓,你丫属条子的呀。
黑着脸,问道:“上午提房契去了,来人有没有说些什么?”
“大人,那姓孙的狗腿子见大人你不在,就传话,说让大人你好好管制南街的这片民风。”
辰易沉默了。
自己的这百户是从镇抚司颁发下来的,而并非千户提携上报,孙林要赶走自己显然不是易事,给他按个罪过流落牢狱,动作也不能操之过急,所以便就从南街民心这件事上下手。
更何况,辰易自打当上了锦衣卫百户后,让手下前呼后拥的虚荣感彻彻实实的满足了他,更重要的是,吃饭住店人家掌柜的人好啊,都不收钱,为此辰易昨晚回去后顺带要了一间上等房,吃的不再是青菜萝卜,喝的是二十年陈酿。
最后看着人家掌柜的脸色激动的发抖,辰易又满足了他,差店小二去街上买了一只烤野兔。
这是辰易上任锦衣卫百户的第二天,可他却是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职业。
所以呢,说什么也能交出这么好的差事,一来没人约束,二来这日子打发的着实充实,就像昨晚……
许扬见辰易沉默不语,又道:“大人,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被打断了思绪,辰易瞟了许扬一眼,不假思索说道:“要不你今夜去姓孙的家门口吊死,我明天为你沉冤得雪,上报镇抚司,然后大人我就一把将他那新孙的拉下马,回头在你坟包前狠狠弄死他,你觉得如何?”
许扬:“……”
半晌后,他强忍着抽搐的嘴角,“大人,你真狠。”
但回头又跟辰易商量道:“要不让老张去吊死?咱们去帮他沉冤得雪?”
嘶——
辰易倒吸一口冷气,“张州可是与你从靖难一路过来的兄弟啊,还是你比我狠呐。”
辰易叹完气,但接着问道:“对了,为何不见张州?”
提起他,许扬不由嘴角一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在村头刘寡妇家呢。”
辰易惊愕,“在寡妇家?”
许扬点头,“正是。”
“他大白天顶这个冬瓜头,去寡妇家干嘛?例行差事?还是公干?”
许扬叹了口气,“听他昨天说,刘寡妇的床头扁担不见了,所以他就连夜赶去了,至今未归。”
辰易有些傻眼了,寡妇的床头扁担不见了,这事也归我们锦衣卫管?而且还是连夜赶去的,但回头一想,又是有些不解,“寡妇床头放扁担干嘛?”
关于这点,辰易倒是闻所未闻。
许扬干咳了一声,讪讪解释道:“想必是个人嗜好吧,就像老张,撒尿从来都是只站一只脚。”
辰易干咳,过后又是不禁好奇,“……那另外一只脚呢?”
“搭墙上。”
辰易有些傻眼了,这就是自己的下属?撒个尿都能摆姿势,而且还是高难度的,该是说他不一般呢还是说他傻。
总而言之,辰易对张州很是无语,起先看他那个头别扭也就罢了,但人正常点就行了,但事实,辰易有种拿豆腐砸头的冲动。
他很想问一下张州,一条大腿搭在墙头上,这特妈也能尿的出来?
两盏茶的工夫后,一个大头壮实大汉迈进了百户所。
辰易眼尖当即就认出了那脚步凌乱的张州。
冲着他叫道:“老张,你过来。”
张州愕然转过头,见到是辰易,便就改变了去路。
“大人,你找属下何事?”
辰易看着他脚步发虚,摇摇欲坠,好似病入膏肓的模样,神色怪异的撇着他。
“上午干嘛去了,本大人这才上任第二天你就打马虎。”
张州缩了缩硕大的脑袋,“昨夜……帮南村口的刘寡妇找扁担去了。”
“找个扁担而已,那你一壮实大汉为何一副即将远赴黄泉的样子?莫非是老婆跟八十岁的老乞丐私奔了?还是说你老娘其实是你亲妹妹?”
许扬站在一旁听着眼皮打颤,大人的这张嘴,损啊。
张州顿时双眼雾水弥漫,“大人,卑职冤啊,昨日我听马寡妇说刘寡妇的床头扁担不见了,让我去帮她寻寻,想来卑职初来驾到,对京师风土人情都不熟悉,就顺了她的意思,可卑职一到刘寡妇家,刘寡妇就拼命的给我灌酒,后来我就醉倒了,至于为何我脚步发虚,其实我也不明白,大人,卑职冤枉啊。”
辰易听得神色呆滞,这老张到底是干什么的,知情的倒还知道他任职锦衣卫,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专门串寡妇门的。
前一句马寡妇,后一句刘寡妇,你丫到底结实多少寡妇啊。
辰易扭过头,看向许扬,“你跟老张是同乡?”
许扬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那你老家在哪?”
“阴山。”
“之前没跟老张来过京师?”
许扬摇头,“这还是头一次。”
那么问题来了,辰易伸手往张州身上一划,“那他为何能结交这么多寡妇?”
许扬狠狠的再次摇头,“卑职也不清楚。”
辰易一哼,有些恼羞,但片刻后猛然站起身,低头看着腰间的锦衣卫百户的牙牌,悲痛道:“这二货昨夜都让寡妇灌醉强/奸了,给我锦衣卫丢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