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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音乐会后惹风波

一天晚上,安妮回家没多久,忽然又匆匆忙忙地从楼上跑了下来,表情紧张地对玛丽拉说:“玛丽拉,我现在去见一下黛安娜,可以吗?”

“外面天都黑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可是袁黛安娜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黛安娜要找你·”

“我们俩有暗号。将蜡烛放在窗子上,来回地移动纸板,通过移纸板的次数来传递信息。”

“安妮袁这一定是你出的主意袁如果哪天把窗帘烧着了怎么办?”玛丽拉大叫起来。

“噢,对不起袁玛丽拉袁我一定会注意的。刚才黛安娜移动了五次纸板,这表示她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我。我现在有些担心,您就让我去吧,求求您了。”

“十分钟。十分钟后希望你能及时赶回来。”玛丽拉命令道。安妮果然在十分钟内赶了回来,脸上流露出喜悦的神情。

“玛丽拉,黛安娜明天生日,巴利夫人邀请我去她家一起庆祝,还会留我在她家住一个晚上。黛安娜的表哥也会过来,他准备驾雪橇带我们去听音乐会。我还是第一次听音乐会呢!玛丽拉,您会允许我去的,对吧?”

玛丽拉听到安妮会一宿不回家袁心里有些不放心。

“不行。音乐会有什么好听的,你就乖乖地呆在家,哪儿也不许去。”

“可明天是黛安娜的生日,一年才一次。如果我不去,不知道黛安娜会有多伤心。”安妮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安妮,现在已经八点了,你赶快上床睡觉。”玛丽拉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玛丽拉安妮还在拼命地哀求袁“巴利夫人特意为我安排了客房袁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好的待遇。”

“安!妮!”

安妮知道,玛丽拉快要受不了啦袁只好乖乖地回到房间。此时,坐在一边的马修说话了:

“玛丽拉,你就让孩子去吧。”

“不行袁这没有商量的余地玛丽拉马上反驳道,“马修袁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当然。但是,这不过是去听音乐会袁我觉得你不应该干涉安妮。反正我支持她去。”

玛丽拉知道马修的脾气袁所以她用沉默来回避这个问题。第二天早晨,安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马修明白,安妮心里一定很难受。他走到玛丽拉跟前,对她说:

“玛丽拉,你还是改变主意吧。”

刹那间袁玛丽拉火冒三丈,但是她又不得不压住怒气。

“好吧袁既然你开口了袁后果就由你来承担袁让她去也无妨。”

安妮立刻飞奔出来。

“玛丽拉袁您能把最后一句话再说一遍吗!”

“一遍还不够吗?我再也不管了袁你喜欢怎样就怎样遥“玛丽拉,真是太感谢您了。”

一天下来,安妮根本没心思听老师讲课。英文拼写吉尔巴特·布莱斯比她考得好袁心算也超过她一大截袁但是安妮今天并没有挫败感袁因为她整个脑袋想的都是黛安娜的生日和音乐会。如果她去不了音乐会袁那将会成为她目前最大的打击。

音乐会规模非常大,入场券都要十美分一张。在艾凡里,凡是九岁以上的孩子都想去听音乐会袁只有嘉利的爸爸和玛丽拉一样,觉得音乐会不值得一去。

放学后袁黛安娜邀请安妮去了她家。吃完点心,两个小女孩开始打扮起来。

等她们打扮完毕袁黛安娜的表哥米勒已经在屋子里等候多时了。米勒驾着雪橇带黛安娜和安妮去音乐会。晚霞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好看袁雪橇两旁系着的铃铛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晚,安妮一直被音乐会中的节目感动着。惟一让她恼火的是,节目中竟然有吉尔巴特·布莱斯的诗歌朗诵。她感觉吉尔巴特·布莱斯的朗诵里充满了虚情假意袁她实在听不下去,只好随手拿起一本书胡乱地翻。

音乐会结束后袁她们回到家已经深夜十一点了。一进门袁屋子里黑蒙蒙的袁只有客厅里的炉子发出微弱的光。两个小女孩还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音乐会。

“今晚真开心。如果哪天我们也被邀请上台朗诵,该有多好啊!”安妮还沉浸在音乐会中。

“那一天总会到来的。吉尔巴特·布莱斯今天的朗诵真棒,但是安妮袁你为什么一点兴趣也没有。”

“黛安娜,我说过袁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我要睡觉了,看我们俩谁先跑上床。”

马上,两个小女孩朝客房的门飞奔袁几乎同一时间跳到了床上。突然床上发出一声尖叫:“哎呀……谁呀?”

安妮和黛安娜被吓得冒了一身冷汗袁立刻往回跑。两个人连怎样下的楼都记不清楚了袁只知道身子在不停地发抖。

“那……那是谁呀?”安妮不禁打了个冷颤。

黛安娜想了想。

“好像是约瑟夫姨婆。但是,她怎么今天来了。天啊,她的性格简直太可怕了,现在肯定在大发脾气。唉……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能算是倒霉了。”

“约瑟夫姨婆?怎么没听你说过?”

“她是我爸爸的姑妈袁七十多岁了,住在夏洛镇。我妈妈说她最近会过来。姨婆这人最爱挑别人的毛病。今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就等着挨骂吧。现在我们只能去米尼的房间和她一起睡了。”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约瑟夫姨婆还没有起床,巴利夫人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袁她愉快地和大家用着早餐。

“昨晚玩得很开心吧!约瑟夫姨婆昨天下午过来了袁我准备安排你们睡楼上的房间。但是你们回来得太晚了,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你们后来没有去打扰约瑟夫姨婆吧·”

黛安娜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和安妮会心一笑。吃完早餐,安妮赶紧告辞回家袁巴利家后来发生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巴利夫人见约瑟夫姨婆迟迟没有出来,就直接去客房问候。约瑟夫姨婆一见到巴利夫人就放声大骂袁责怪巴利夫人没有教育好小孩袁黛安娜一点规矩也不懂。约瑟夫姨婆气得连早餐也顾不得吃,提着行李就准备回家。巴利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她还是不停地道歉袁老人最终才同意暂时留下来。

傍晚,玛丽拉差安妮去林德夫人家办点事袁安妮这才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昨晚你和黛安娜把老巴利夫人吓得半死袁是不是?她今早一起床就大发脾气袁现在根本不理睬黛安娜袁还吵着闹着要回家。巴利夫人实在没辙了袁才来找我商量。”

“这不能怪黛安娜袁是我建议我们俩比赛袁看谁先跑上床。没想到会吓着约瑟夫姨婆。”安妮赶紧解释道。

“我真没猜错袁就知道是你。现在你惹出大麻烦了。约瑟夫姨婆原本打算来这边住一个月,可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明天就要回去。最重要的是,她过来是准备资助黛安娜上一个学期的音乐课。可现在一切都泡汤了。”林德夫人带着责备的语气对安妮说。

听完林德夫人的教训袁安妮心里难受极了,她觉得自己来到艾凡里以后就不停地制造麻烦袁现在连最好的朋友也被她牵扯进来。

“安妮袁你以后做事要谨慎点儿,不要再这样鲁莽了。”林德夫人教育安妮。

安妮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向约瑟夫姨婆解释这一切,她告别林德夫人后,就直接到了巴利家。

安妮轻轻地敲了敲门袁开门的正是黛安娜。

“听说约瑟夫姨婆为昨晚的事情在大发雷霆?”安妮悄声问道。

“是的。”黛安娜点了点头,“她现在吵着要回去。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只是我爸爸妈妈有些过意不去。”

“你可以跟她解释清楚袁那不是你的错。”

“我绝对不会做背叛朋友的事情。”

“黛安娜袁我现在来就是准备向约瑟夫姨婆解释这一切的。”安妮果断地说。

“安妮袁你疯了吗?她会把你活活吞下去的。”

“黛安娜,你别吓我了,”安妮说袁“这都是我造成的,我得去坦白。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坦白过很多次了,嘻嘻……”

“你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她在客房。不过,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

得到了黛安娜的支持袁安妮视死如归地走向客房。

她鼓足勇气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

约瑟夫姨婆正坐在炉子前,表情严肃地编织着毛衣。她以为是黛安娜进来了袁可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她根本不认识。

“你是谁?进来干什么?”约瑟夫姨婆尖锐地问道。

“我……我是绿山墙农舍的安妮·雪莉。”安妮还是双手紧攥在一起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袁“我是来向您坦白的。”

“昨晚是我的错,是我要黛安娜和我比赛看谁先跑上床。我们不知道您在床上。黛安娜是个乖小孩,这样的坏主意只有我才会想得到。约瑟夫姨婆,请您原谅黛安娜。如果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乖小孩是不会犯这样的错的!”

“我们只是在玩。”安妮辩解道,“约瑟夫姨婆袁我是专诚来向您道歉的。就请您原谅黛安娜,给她上音乐课的机会吧。因为这是黛安娜盼望了很久的事情。如果您有不顺心的地方就冲着我来吧,我已经习惯接受任何人对我发脾气了。”

此时,约瑟夫姨婆脸上绷紧的肌肉放松了袁眼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她还是严厉地教训道:

“难道玩就可以成为理由吗?你们想想袁我从夏洛镇过来已经很累了,好不容易才睡下,结果你们两个小鬼深更半夜地跳上我的床袁把我吓得心惊肉跳的袁那种感觉真是可怕。”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能想象当时您有多惊恐。”安妮见约瑟夫姨婆的表情慢慢地缓和下来,她心里的恐惧也渐渐消失了,顺势解释道,“但是我们也有苦衷。如果您能站在我们这边为我们想想,那您就不会这样生气了。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您在床上,您那一叫,把我们吓出一身冷汗。像我这样的孤儿,难得有人会邀请我住客房。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荣誉,所以昨天晚上我是被幸福冲昏了头。可是,您就不同了,以您的身份,我想您应该经常住客房吧。结果因为您的到来,我的美梦就破灭了。”约瑟夫姨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听到姨婆的笑声,黛安娜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袁你们也受到了同样大的惊吓袁算了,既然过去了就别提了。过来坐坐,跟我谈谈你自己。”巴利小姐温柔地说道。

“真是抱歉,我得早点回家袁现在有些晚了袁再不回去玛丽拉会担心的。玛丽拉是位温柔善良的夫人袁是她收养了我袁可我总是做些让她难过的事情。如果您还生气袁玛丽拉又会为我的任性伤心了。最后,我想知道您愿意继续留在艾凡里吗?”

“如果你经常过来陪我聊天袁或许我会留下来吧。”约瑟夫姨婆调侃道。

安妮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您答应我了是吗?太好了袁我一有时间就会过来陪您聊天。”

当天晚上,约瑟夫姨婆送给黛安娜一个银手镯袁她还要求巴利夫人把打包好的行李重新打开。风波就这样平息了下来。

第二十章可怕的想象力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袁爱德华王子岛上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白雪皇后”重新披上了一层白纱袁“泡泡泉”的周围铺满了刚发芽的嫩草,小花竞相开放……傍晚,安妮一个人坐在房间的窗台上望着“白雪皇后”,思绪飘回到了去年的今天。

玛丽拉拿着安妮上学用的围裙,轻轻地走进安妮的房间。放下围裙后她又坐了下来,最近她的头痛病犯得厉害。但是现在,安妮就像是她的止痛剂,一见到安妮,她心里就有种温暖的感觉,安妮对她来说越来越重要了。

“玛丽拉,您还记得去年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吗?”安妮看了一眼玛丽拉,问道。

玛丽拉想了一会儿。

“噢,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安妮有些失望了:“我来绿山墙农舍整整一年了。你们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收养我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改变了我的一生。一年了,我跟你们在一块儿过得很开心。”

“噢,你看我这记性,我都给忘了。”

“玛丽拉,您有没有后悔收养我?”

“没有,只要你做个听话的乖孩子,我就不会后悔。”玛丽拉坚定地回答。她现在已经想象不出,在安妮来绿山墙之前她过着怎样的日子。

“安妮,功课做完了吧?你现在去趟巴利夫人家,向巴利夫人借一下黛安娜围裙的纸样。”

“天太黑了,明天拿可以吗?”安妮问。

“天黑了?现在才傍晚。你以前不是经常在天黑后还跑去黛安娜家吗?”安妮异常的举动让玛丽拉感到莫名其妙。

“玛丽拉,明天天一亮我就去,可以吗?”安妮央求道。

“不行,安妮,我准备今晚给你做条新围裙,没有纸样我怎么做?你快去快回吧!”

安妮实在没有办法了,一边慢悠悠地戴着帽子,一边喃咕着:“看来只能走大路了。”

“为什么要走大路,那得多花半个小时的时间,你今天怎么“我不想走‘恐怖森林爷!”

玛丽拉惊讶地看着安妮,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哪里有“恐怖森林”。

“‘恐怖森林爷?安妮,你在瞎说什么?”

“‘恐怖森林’就是小河过去的那片杉树林。”安妮悄声地对玛丽拉说。

“谁告诉你这些的?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没人告诉我。因为那片林子即使在白天也是阴森森的,所以我和黛安娜想象林子里有个穿白衣的女鬼在游荡,凡是见到她的人第二天都会死掉。林子深处还飘散着一些被谋杀的小孩的灵魂,它们会飘在你身后,趁你不注意就把手伸进你的脖子……想想都可怕袁说不定待会我路过的时候会被它们抓起来。”

“安妮·雪莉袁你给我听好,以后不许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玛丽拉气得暴跳如雷。

“白天的时候我就不会去想那些,可是现在外面天都黑了袁什么可怕的东西都出来了。”

“安妮袁我再次跟你申明一下袁鬼魂是无稽之谈。”

“怎么会。”安妮根本不相信玛丽拉所说的,“查理就跟我说过,他爷爷去世一年后,他奶奶还看见他爷爷赶着奶牛回家。您知道查理奶奶的为人袁她是不会说谎骗人。还有……”

“安妮·雪莉!”玛丽拉实在忍无可忍了,“你现在马上去巴利夫人家,而且必须经过云杉林袁我要你亲自证实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魂。这也算是给你的一次警告。”

玛丽拉把安妮送到了通往云杉林的小路上。安妮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丰富的想象了袁她害怕极了,哭着嚷着恳求玛丽拉。可玛丽拉丝毫没有改变主意。

“玛丽拉,如果我被它们抓去了怎么办?就没有孩子陪您一起生活了。”

“安妮袁你知道袁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反悔的。你现在想象的东西越来越过分了,这次,让你好好汲取一下教训。快走吧!”

安妮哆嗦着走进了“恐怖森林”。她感觉鬼魂们正向她涌过来,她拼了命地往前跑,不敢在云杉林多呆一秒钟。好不容易到了巴利家,她已经累得说不出一句话。偏偏黛安娜不在家,她也没有多留一会儿的理由,只好借了纸样就踏上了回家的路。她害怕自己被鬼魂抓住,就闭着眼睛往刖直冲,哪怕被撞个头破血流也总比见到鬼魂要好。

最后,安娜安全地回到了家里。

“哦,回来了啊。看来你没有被什么鬼怪抓走啊!”玛丽拉平静地说。

“嗯!玛……玛丽拉,我……我以后再也不去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安妮支支吾吾地说。这次的经历让她终生难忘。玛丽拉见到安妮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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