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大声嚷嚷了。对方实力太强,我有什么办法?我******没有任何办法。还有就是,打下场的时候他们换人了,我们没人可换……”
“你的意思是我拖了你们的后腿?如果不是你扔过来一块混账板砖,我会受伤吗?”
“谁知道你******是用脚背!”
“你这个混蛋,恶棍之类的杂种,都是你造成的……”
“喂,喂,反正都已经输了,你******就别再叫了。”
我发誓,我彻底被击怒了。我本想空手把他撂倒,但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双臂像牛腿一样有力。我幻想用各种奇怪的招式把他打倒,把他得满地找牙,然后这个杂种向我下跪,求我手下留情。其实,如果我真得和他打起来,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向胆小,确切地说我不太胆大。我几乎不是任何人的对手,包括老头或小兔崽子之类的。我故意大声呼吸,把目光放在远处。学长坐在地上,双腿叉开,继续唱那首恶心的歌。这时一对男女相拥着从足球场的对面走了过来。男人的脑袋几乎伸进了那女孩的头发里,他的混账手臂揽着女孩的细腰。女孩穿了一件低胸的黑色上衣,裙子很短,令人发疯的大腿被一层网孔很大的丝袜掩盖着。她扭动的屁股总能让人欲火焚身。
我又大声地深呼吸,把胸膛挺得高高的,然后坐在学长身边。
“喂,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问。
“这里的人都走光了,比赛早都结束了,你还要呆在这里吗?”
“休息一下。有点累。******真累!”学长躺下来,枕着双手。
太阳已经偏西,周围游离的空气变成了落日的颜色,一道一道的昏黄铺满整个操场。
“嗯,你今天踢得不错。我是说,你……很有能力——”我说,“你们踢得都不错,真得。”
他转过头着了着我,“那有什么用,最后都******输得这么惨!”
“会好起来的。……这只是一次比赛而已。况且……况且我没有上场……”我说。
“就算你上场也没用,对方太强了!”他坐起来,“你的混账脚背怎么样了?”
“嗯,是的,已经没事了。”
“啊,这脚真******有劲!”
“为什么?”我问。
“把一块板砖踢成三半!呀,呀……”******开始对我动手动脚了。
“你也可以的。”
“真的吗?”他又瞪着******大牛眼。
“是的。你只需要把板砖当作球之类的玩意儿使劲踢进球门里就行了。”
“不,不——”他把脑袋摇得像摆钟。
嗯,只有白痴才会相信我的话。我一脚把他踹倒,站起来准备走。他很快爬了起来,大嚷道:“信不信我把你撂倒!”
“得了吧,你******不要再浪费力气了!”我说。
从操场回来后,我赶紧回宿舍换了一条裤子。我可不想像个杂种一样光着大腿在灯火通明的食堂里乱跑。
嗯,我来到食堂时,天花板中间的一排荧光灯还没有亮。来就餐的人不多不少。我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我要等老曼丽。半个小时前她发了一条短信给我,让我在食堂等她。我是很乐意的,但要等她来了之后才能开饭。我实在饿得厉害。你知道,一个人在操场耗到天黑是很累人的。老天爷,我为什么非要等她来了之后才能开饭呢?是的,我有必要买点面包什么的来垫一垫我的辘辘饥肠。面包有很多淀粉,它可以暂时给你提供一些能量。淀粉经过唾液咀嚼后会变成麦芽糖——生物学里经常这样讲——这玩意儿甜得要命。它能长让你长得像猪一样肥。我吃得很少,仅一块面包而已。
我正在吃蛋——刚才我买了一个鸡蛋,突然有三个家伙坐在我旁边不远的座位上。他们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混混儿一类的人,从他们的混账染毛上能清楚地看出来。瞧,他们的染毛多像鹦鹉!我只是时不时瞥他们一眼。这些家伙很快就掏出了烟,这是我意料之中的。我听到他们在胡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有一个家伙的声音很大。
啊,吓死我了,老曼丽从背后突然拍了我的后脑勺。我很纳闷,她为什么偏要拍我的后脑勺。说实话,我的后脑勺有点偏。我的意思是,那中间有一个凹陷。如果我剃一个光头,你能清楚地看到我的后脑勺就像一个******池塘。
“嗨,你怎么才来?”我埋怨到,“你知道吗,你已经让我等了很长时间了?”
“你知道的,这个时候我有许多事情要做。”老曼丽说。
我应该知道?嘿,我知道个屁!
“哦。”我装作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辅导员总是给你那么多的事做。”
“也不是很多。不过,有时候确实有点累人。你能想像,在人最累的时候还要在三个办公室之间来回跑是怎样的心情。”她把散落在额上的刘海儿绕在耳后。她这一动作美丽极了。的确能让人心跳不已。但你不能有任何非份之想。
“好了,我们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饿极了。喂,我们先吃点东西行吗?”值得给你一提的是,刚才的面包和鸡蛋只够我塞牙缝的。
“嗯,吃饭?噢,你还没有吃饭吗?”
“具体来说,我没有吃饭。刚才我只吃了面包和鸡蛋,那只是垫垫肚子。我实在饿得快去见上帝了,”我说,“你呢,你还没有吃饭吗?”
“我感觉不饿呦。嗨,我一点都不饿。”老曼丽说。
“你真的不吃点什么东西的吗?”
“嗯,我最近在减肥。我要控制进食,你知道吗?对了,你整个下午去哪儿了?为什么非要到天黑之后才来吃饭?”
“我到操场看足球比赛了。嗯,就是这样。”我打算跟她提一下那场足球赛,但我怕自己会不由自主发起火来,还有就是,我不想把那件令人尴尬至极的事也抖出来。嘿,如果老曼丽看到我光着大腿的混账样子,她一定会认为我是个邋遢透顶的人。“老曼丽,你喜欢爬高吗?”
“爬高?你干嘛问这个?”她一边掏耳朵一边问道。她在掏耳朵,用的是她随身带的金属耳勺子。
“你先回答我。你喜欢爬高吗?”
“我小时候有过。比如爬山呀。我小时候最喜欢爬山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足球场上的那几个废弃的篮球架子,你知道吗?”
“我知道……”
“我是说,你不要爬到上面去。你不要爬到那篮球架子上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爬到那篮球架子上去?”
“嗯……没有什么,总之你不要爬上去就行了。”我可不想让她的裙子或牛仔短裤之类的被那根该死的螺钉勾住。我真的不想。我曾说过这所学校里几乎遍地都是流氓一类的人,或许那个螺钉就是哪个混蛋故意设得陷阱。他可能就呆在不远处等着看笑话。
“喂,梁赞,梁赞,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几乎喊起来,就是声音有点大的那种喊,“我干嘛非要爬上那破烂篮球架?我为什么不能爬上去?”
“你是女孩子嘛。”我说。
“你应该知道,现在男女平等了。男人能做的事,女人照样也能做。你不能有偏见。你怎么能有偏见呢?你是一个大学生,你不应该有这样的思想。还有就是,你有点封建,像顽固不化的守旧派……”
到现在为止,我没有起身去打饭。因为你不可能在她说得兴头上打断她。况且,她正口若悬河地捏造着我的一大堆缺点。我发誓,老曼丽说的话里有百分之九十九是错的。我能忍受。噢,我旁边不远的那三个染毛的家伙已经吃饱喝足了。他们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因为其中有一个家伙正大声说着他家里的两辆汽车。我认为全是破烂儿。他一边抹着他的混账嘴巴一边绘声绘色地叙述他是怎样把其中一辆汽车改成卡迪拉克的。从他异常激动的举止可以看出,这的确是******一种壮举!嘿,这确实是白痴的行为。我敢保证任何人都不能够忍受他的怪诞想法,除了他身边的那两个家伙。还有就是,他们至始至终都要把他们的大嘴巴变成混账烟囱。老天爷,他们抽太多的烟了!
“我吃点东西行吗?我很饿。”我乞求道。因为晚饭的时间快结束了。
“哦,你快去吃饭吧。”她显得很轻松。
“你……要吃点什么吗?”
“不了,我不饿。我中午吃得很饱。嗯,一会儿我自己买一块面包。”她说。
我打了一份米饭和豆腐。豆腐里面有三块鱼肉。是的,确实是三块。不多也不少。我非常兴奋。这三块鱼肉对我来说是一份名副其实的大餐。我不知道这三块鱼肉怎么会跑到豆腐里。你知道,豆腐从来不会和鱼一块儿烧的。从来不会。厨师们可以把剁成无数块的鱼肉任意扔进待煮的饭盆里,而不管盆里是豆腐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奇怪的是,我突然想起菊豆之类的东西。那玩意儿我从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我是从一首歌里知道的——就是那次学校为了庆祝什么周年举行的晚会。我记得歌词是这样的,“你的眼泪像一颗颗菊豆耶!”。我不明白歌词里所谓的眼泪是像菊豆一样大呢,还是像******菊豆一样多。我确实不明白。那只是一种食物,一种你根本没见过没吃过的玩意儿。当那个歌手唱出这句时,你能看到台下的观众——一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们——像受到刺激的疯子一样扯着混账大嗓门叫个不停。这些家伙总是对毫无意义的东西发疯到极点。我不禁为那个歌手感到难过。这确实让人感到难受,因为你不知道他唱得是好是坏,只知道他笨蛋一般把“眼泪像菊豆”唱得天花乱坠。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我只是讨厌那些拼命叫个不停的蠢蛋们——一旦让他们找着机会,他们会把你宠坏,把你唱的“眼泪像菊豆”之类的东西捧得一文不值。你确实要相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