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浮夸
悲催……
刚跑两步就被钉住脚步,天书发着抖看着少年绕道他眼前,摇摇葫芦,然后他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谢宁被吵醒赶过来的时候,天书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没关的门呼呼往里吹着风。
算了,天书不是普通人,不必担心,这么想着,天书可爱的大叔又回去睡回笼觉了。
天书:……摊上这样的大叔,是我的命啊……
再被放出来的时候,满目青翠,这种树他认得,只有南山才有。
南山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矗立在这片大地的南边,海拔极高,凡人基本上是上不来的,因为山上空气稀薄嘛,天书跟少年皆不是凡人,所以天书一出来后,马上活蹦乱跳地准备撂蹄子逃走,连人形也顾不得维持了!
“天书!你还想去哪里!”一向温润的少年忽然发起火来,成功再次定住了天书的脚步,小兔子僵硬地转过身来,看向少年,红红的圆眼睛里泛着水光。然后乖乖化回人形,被少年紧紧抱在怀里,耳边传来熟悉的低喃:“不要再走了,我好想你……”
他们分离了几百年,他终是被这句话打败,嫩嫩的脸上稚气全退,身子快速拉长,一名可爱的少年出现在眼前,笨拙地用袖子擦擦眼角,嘟着嘴的样子好生可爱:“好,我不走了……”
仙妖本是殊途,走到今天这一步,谁也不容易。
有些人在时还觉不出什么味儿来,但一旦离得远了,就开始抓心挠肺,谢宁就属于这种情况,但人家已经一杯酒断情断义了,他再贴上去,那不是犯贱吗?
这么一漂亮的女孩子,会缺男人吗?会缺像自己这样老男人吗?答案是肯定不会,可自己怎么就认准了人家是喜欢自己喜欢到不行了呢?
啧啧,不想了,越想越没出息了,谢宁端了一杯茶坐门口慢慢品着,就看见一道士从街的一边溜达过来,目的地——自个儿跟前。
乐生原本算得上是有些愤怒的表情一瞬间变成客气:“谢大侠,听说您已成亲,贫道有事走不开,今天来祝个迟到的福,愿谢大侠能和夫人举案齐眉,伉俪情深。”
“道长客气了。”谢宁怎么好意思还坐着,赶紧站起来,还一揖,暗忖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大侠了?
“听闻谢大侠失忆了?贫道本不该多说什么,但还是想替朋友出口气,谢大侠,您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客气的口气渐渐变了味儿,有些咄咄逼人了。
谢宁心颤了一下,有些事,已经慢慢记起来了,比如这个清秀的道长,可有些事,即使记起来,也不能让人知道,只会徒增麻烦,自己伤心难过就够了,连累别人作甚?
“现在……是想起一些了……”谢宁支支吾吾,乐生冷笑一下:“贫道也不难为谢大侠,既然记不起来就算了,外人的事本不该插手,但贫道奉劝您一句,有些东西,如果失去了,会一辈子后悔,且再也没有要回来的机会,谢大侠好自为之。”乐生施施然甩着拂尘离去,对于冰儿,他作为她的朋友实在是看不过去得到这样的下场,就了这么多人唯独救不了自己的爱情,该说老天不公平还是有人欠揍呢?
哦不不,他是道士,虽说有人说他是个六根不净的道士,到底还是不能随意揍人的不是?但看着朋友被人欺负了而欺负人的人还在过好日子,忍不住就想削他一下。
谢宁继续喝着茶,原本只在舌苔上的苦味一直延伸到心里去,该怎么办呢?
这般宁静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这样温柔贤淑的妻子,真的是自己理想的吗?
这种平淡如水的感情,真的是自己挚爱的吗?
还是和那个古灵精怪变化万千的奇女子一起厮守,看着她的运筹帷幄看着她的阴谋诡计看着她摆布着所有人,每天都有惊喜,每在一起就觉得更加爱这个人……
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真是让人上瘾啊……
茶见底,答案也浮现在眼底。
“紫祥,我想和你谈谈。”
带着一张半边红肿的脸重新上路,心里却是无比的畅快,封印心底的思念和爱恋如潮水般涌上来,好想马上就见到这个人,告诉她一个他一直想说却不曾说过的一句话……
紫祥失魂落魄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是一张藏宝图,他给了她一辈子享之不尽的财富,给了另一个人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感情……到底是谁比较占便宜……
不想要!不想要!眼泪不断滑落,她忽然想起那个少年看谢宁的眼神……
和现在的自己何其像!
谢宁对她很好,她知道,却真的不是对爱人的那种好,更像是一种责任,一直自欺欺人,她慢慢趴在桌子上,绞痛的心自谢宁离开便折磨着她……
她真的没有冰儿那么决绝,可以舍弃一切的勇气和独自承受的胆量,果然还是不如她吗……?
她认输。
马不见了,来的时候就栓在这里预备回去的路上骑,冰儿看来真的是不想和自己纠缠了,断了她自己的退路,这个女孩子到底对自己狠到什么程度啊,无奈笑笑,一路轻功,不管怎样,都要尽快找到她!
冰儿在离国最熟的人就是卜大夫了,谢宁先是去找他,卜大夫说冰儿早就走了,说是去别的国家散散心,游玩一番,那去别的国家之前必经的一个地方就是寮无这个边镇,于是快马加鞭赶去寮无,可是寮无这么大……又该从何找起?
寮无不知发生了什么,到处贴满告示,满大街的官兵巡逻,谢宁凑上去一看,是关于失踪人口的,还有就是提醒老百姓们不要让年轻女子独自上街,失踪人口被列成一列,最后一行是一个外来人口,身世不明。
谢宁死死盯着外来人口几个字,一股怒火烧了上来!
那个女孩子的斤两没有比自己更清楚的了,没有人可以奈何得了她!更不可能被人拐卖了,只有她拐卖别人的份,说到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自投罗网!
真是一刻也不能安分的主儿,谢宁按捺下想狠狠打某人屁股的冲动,转身上了马,论消息的灵通程度,没有谁可以比丐帮更快。
也不知丐帮老大曾经收了谢宁什么好处或是跟谢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瓜葛,反正各地的乞丐已经早早被老大告知——只要有个谢宁的人要求帮忙,丐帮所有弟子,一概义不容辞地帮!这简直成了丐帮弟子的入门须知。
“野驭国?为什么要从离国绑人?”谢宁听得云里雾里,他原先还以为只是普通的人贩子贩卖人口呢,看来不是!
“野驭国和咱们离国向来不合,早就想挑起战争了,这次他们大王登基,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招惹离国,因为这个新王上位以后,他们的兵力就大大增强,野心大了,自然搅得别人也不安宁,不过咱离国也不是吃素的,看着他们明目张胆过来绑人不闻不问,皇上已经下令严格盘查寮无的进出人口家底,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掀出来,还是有进难出。”小乞丐唏嘘一番又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皇上不会轻易放过这么猖狂的野驭国。”
谢宁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野驭国比起耀国怎样?”
“原先不及,不过现在就不清楚了,听说耀国也在训兵加强改革,野驭国说不定能和耀国打个平手吧。”
“知道了,这个是谢你的。”扔了一锭银子给小乞丐,谢宁准备去野驭国走一趟。
自从离国和耀国那荒唐的一战后,各国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现在离国收了嵬国,耀国不甘落后,野驭国又蠢蠢欲动,都不太平啊……
说起来野驭国还真是幼稚,抓人家的小姑娘,哼,那是爷们干的事吗!一群孬种!
在见大王之前,必先经过验身、洗浴、整装、上报,之后才能见到。
验身——倒不是验是否还是处子之身,而是身上是否携带武器暗器毒药之类的东西,冰儿松口气,跟着老太监进入大王的寝宫,一道道雕龙刻凤的大门打开,一个个关卡盘查,看来这个大王特别的没有安全感啊……
熏香的味道越来越浓,目的地就快要到了,冰儿暗自屏息,这熏香是很稀罕的催情香,只有皇室的人才用得起,她在离庆的寝宫密谋引耀国上钩时闻到一回,离庆也算是坦荡荡的君子,当即介绍说这种香是一种罕见的催情香,一般人只当普通熏香,其实不然。
因为这味道太浓,高级一点的熏香味道反而很淡,算是一种障眼法吧。
进了寝宫,香味变得有些淡了,老太监禀报了一下便告退,宫女全部候在门外,现在,只剩下她和那位新登基的大王了。
或许还有潜伏在暗处的影卫以防万一吧。
不敢四处打量,冰儿垂首立在一边,直到一双筋骨分明的赤脚出现在眼前——这大王好生开放啊,一国之君的礼仪全然不放在眼里。
“你就是那个……冰儿?”清淡轻缓的男声传来,倒有些意外,自己的名字会被记住。
不过……那个?哪个?
“回大王,是。”恭恭敬敬回了,和皇家的人打过一次交道,心里……不再那么惶恐了。
“抬起头来。”不算强势的语气令人有呼吸困难的感觉,冰儿抿紧唇抬起头来,看到一张略带笑意的脸,以及……托在地上的握在大王手中的细长鞭子。
哦?这是干什么,酷刑继续吗,还是野驭国的一种不成文的习俗——一见面就鞭子伺候?
冰儿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动,杏眸水色氤氲,看不到一丝惶恐。
“我叫野淙。”野驭国的大王有些惊奇这女子从容镇定,便继续试探,继续看她还有哪些有趣的反映和表情。
“我叫冷冰儿。”冰儿谦谦一笑,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变得香甜,沁人心脾。
野淙的眼神有瞬间失神,随即又低低笑起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听到这句话后不是惶恐而是来上一句“我是某某”呢。
有趣,实在有趣!
细长的鞭子如灵蛇般在地上蜿蜒蠕动,扬起一抹隐隐的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冰儿收了笑容,脑袋里快速闪过两个英文字母——SM这大王,不会是个虐待癖成狂的家伙吧,拿先前老女人说的话就说得过去了,不就是给她们打预防针么?
“你是离国人?”
“是。”
无关紧要的问题却是贴在她的耳边问的,呼出的热气全部喷在她细致白滑的颈子上。
“你成亲了吗?”
没有回答,不知是因为那鞭子已经缠上她的细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没有吗?”越缠越紧,冰儿依旧低眉敛目,既不和他对视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看来是没有了……”鞭子忽然松开,但马上一道厉影呼啸而来,狠狠抽在她的肩上!
啪一声,好不清脆。
冰儿连呼吸都不曾变过频率。
野淙却是越来越上瘾,接下来的鞭子肆无忌惮地在这个绝美的人身上留下殷红的痕迹,愈加美艳和妖媚……
就像是身体不是她的似的,野淙暂时过足了瘾,扔了鞭子,疯也似的去撕她的衣服!衣帛撕裂声不绝于耳,冰儿只是在心里冷笑:这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疯子。又想起之前几天抬出来气息全无的姐妹们,眼神变得不可捉摸……
边唾弃边快速穿好衣服……呃,穿好野淙的衣服,冰儿摸摸他的脉,确定没有生息以后方从容不迫地用软软的锦被盖住他的头脸,天亮之前,大概就会有人来抬这位虐待至死的小姑娘了。
还好随身携带着寒衣的这张脸,她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留了一张,这张人皮面具之所以没被没收,是因为进来之前验身的时候,她将这面具紧紧贴在腹部,伪装成皮肤,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如何制作人皮面具?
方法有很多种,她现在用的这一种,算是最血腥最不人道的一种——就是直接将人的脸皮整个撕下来,这需要技巧,要一下子揭下来而且没有损伤才行,她对这种事虽然排斥,但好在精通,还难不倒她,然后稍作处理便能用了。
人道?哼,对于良心被狗啃了的人来说,真是一种弃之如履的东西,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冷血。
清清嗓子,昨晚一个人学两种声音好辛苦……不知这样的叫床声各位听客们听得可满意?
模仿一个人难,尤其还是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人,冰儿决定少说话,尽量不露出明显的破绽,有人敲门,是老太监,问道大王是否起身,冰儿暂时不想开口,便亲自去开了门。
“大王万岁!”老太监很诧异今天大王怎么有心情亲自开门,身后的宫女鱼贯而入,还有几个彪形大汉,手里拿着一根麻袋,冰儿的目光瞬间变冷,周身的气势强了几许,别说,和野淙有得一拼。
大汉们将小姑娘装入麻袋,连同那条锦被,扛着就走了,丝毫没有仔细看看这人的身上有什么不妥,冰儿暗自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见没有异常,方将心放下来。
宫女们给她更衣梳洗,目不斜视一律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幸好野淙的身量不属于太夸张一型的,再加上宫女们平时怕狠了他,即使发现衣服好像大了些许也全当没有看见。
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冰儿被人前呼后拥着去上朝,坐上想都没想到活着的时候能坐上的位置,还真有至高无上俯视众生的感觉,怪不得为了这个位子会有人不惜大义灭亲六亲不认呢,那种掌控所有人生死的感觉,比当阎王还来得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