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鬼国之谜
卜大夫把这事告诉了子松,子松想了想便道不急,等他有时间会去鬼国走一趟的。
这天子松值班,跟人交接时看见燕嵬也正往外走,且步伐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子松因为下蛊的事对他已是十分上心,便偷偷跟了,看他去哪儿,天微黑,子松竟是进了一家赌场,赌场里人多又乱,跟踪人很容易跟丢,可子松也不是普通人,硬是盯紧了他,只见他先是假装看人下注,后又跟一姑娘眉来眼去,那姑娘佯装娇羞地推了他一把,从子送这个角度看似是没什么,但子松就是肯定,那姑娘是把什么东西借这个动作塞给了燕嵬,因为燕嵬接下来就退出人群往外走,子松跟上,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燕嵬的住处在离新衙门不远的集安街上,子松看着他进了家门,脚下一点无声无息立在墙头,燕嵬在里屋点亮蜡烛,子松身子一矮,伏在墙上注意他的动静,从窗上的影子看以看出燕嵬先是从袖子里掏出什么,倒在一个像坛子一样的东西,哐一声盖上盖,然后又去烧火做饭,没什么异常了。
子松又看了一会儿不见什么后续动作才悄悄离开,燕嵬边填着柴火边看着子松离去的地方,冷冷一笑,清秀的脸上说不出的邪魅和阴霾。
子松最近迷上了做鱼,鲜嫩的鱼肉成了他的最爱,他手艺极好,做好后经常提溜着去找卜大夫一起吃,他在这里最熟的人就是卜大夫了,卜大夫又是常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老头子也渐渐把子松当半个儿子看。
卖鱼的大叔认识他以后,天天将最鲜最大的那条鱼给他留着,操着一口外地的嗓音经常问他是不是给老婆买的鱼补身子?子松笑笑并不作答。
子松对燕嵬的关注越来越密切,燕嵬对此像是无知无觉,依然过着自己的生活,依然内向地不得了,说话还得绞着衣角才能说利索,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直到有一天,汝城破了一件大案子,张大人把衙门里所有人拉去星楼寻欢作乐,牢里只留了燕嵬和子松两个人看守,查完牢房后子松无所事事地坐在自己的刑室里打盹,夜渐渐深了,一缕淡淡的青烟飘进刑室,子松头一歪,彻底昏睡过去。
燕嵬犹如鬼魅般闪进来,平时总是挂着怯懦的笑的脸上没有表情,狭长的丹凤眼透着莫名的危险,他将子松抱起来,出了刑室,进了一间空牢房,将他放在石床上,手比在子松的脸上划了几下,轻轻把子松负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似是没想到底下的脸竟如此美不胜收,燕嵬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嘴角翘起,又去解子松的衣带,白皙嫩滑的肌肤一寸一寸显露出来,他爱不释手地摸着,着迷般嗅着来自于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后,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一个小瓶子,拔掉瓶塞,一只小虫子飞了出来,燕嵬一手抓了,按在子松的胸口,再抬起手来,虫子已经进了子松的体内。
“我猜对了你是个女人,没猜对你是个绝色。”燕嵬喃喃说着,声音低哑难辨,手甚至放肆地滑向她的大腿内侧,摸够了,才给她拢好衣服,将她再抱回刑室,摆回原来坐着的姿势,人皮面具也已经贴回去了。
燕嵬虽然看起来瘦瘦小小,却还是比子松高出些许,力气也是外人所不知的大,做完这一切后脸不红气不喘地出去了,一切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却染上一层危险的色彩。
以后的日子依然平淡,只是子松渐渐发现,自己发呆的时间似乎越来越多了,没放在心上,以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却不知真正的危险正在一步一步逼近她……
买鱼的时候,脑子里似乎有什么在响,嗡嗡的,让人觉得格外烦躁,子松用力揉太阳穴,试图将这股烦躁逼下去。
卖鱼的大叔关切地问他:“小伙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的缘故吧,歇歇大概就好了。”子松接过鱼,将铜板数了数,递给大叔,大叔接过,皱眉,又还给子松三枚:“多给了。”
“哦,谢谢。”子松昏昏沉沉接过,往临时租住的小屋走去,一道人影鬼鬼祟祟跟在他的身后,子松被脑子里的声音搅乱了对外界的感知,没有察觉。
回了小屋,撑着把鱼做了,却恶心地不想吃,趴在炕上昏昏欲睡,渐渐失去听觉和视觉,燕嵬潜进来,闻到鱼香,吃了几口,的确美味,便把整条鱼都填进肚子里,喝口水,看着已陷入昏迷中的子松,想起他隐藏的那张似仙人的脸,直觉一股欲火自身体深处蒸腾而上,他不缺女人,后宫三千佳丽,可是没有能真正让他身和心同时感到满意的,眼前这个,是个惊喜。
将子松扶上炕在褥子上躺好,先是揭了她的人皮面具,再慢慢解她的衣裳,空气中流淌着心醉的暧昧气息,燕嵬享受般将她剥得如同刚出生的婴孩一般,毫无瑕疵的肌肤泛着盈盈的光,腰侧线条流畅得令人叹息,他凑上去轻吻,并不急着做什么,反正夜还很长,美食,自然要慢慢享受才是。
在她全身烙下轻轻如羽毛般的吻,燕嵬开始解自己的衣裳,只是解到一半时,一把明晃晃的剑已然架上他的脖子,他一惊,不敢再动。
“还真是胆大妄为的很,连我的人也敢随便乱动。”低沉悦耳的声音中饱含怒气,当谢宁看到什么也没穿的冰儿时,只想把自己抽两个耳刮子,早跟过来不就好了!
“你的人?”燕嵬慢慢转过头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渔夫打扮的大叔,眼神凌厉无比,拿着剑的手稳如泰山,看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哼,你说呢,你又是谁,怎么知道她是女的?”连自己都费了好久的劲儿才认出她来,鱼腥味掩盖了冰儿身上独特的气味,冰儿乔装的本领无人能及,几乎是零破绽,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燕嵬指指放在一边的人皮面具,“怎么会看不出来?”
原来是行家,怪不得。
“还不快滚,还有,你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只是迷药而已。”燕嵬语气轻松地说着谎,“一会儿就醒了,我没有恶意的。”
谢宁不相信地给冰儿把把脉,脉息看来的确是这样,只好先让这个混蛋保证没有下次并滚蛋,又把冰儿的衣服给她穿上,陪她睡了一夜。
第二次交锋,结束。
子松去新衙门辞了差事,又去向卜大夫道了别,便和谢宁踏上了去鬼国的路程。
这是她和谢宁商量了一个早上的结果,得知第二次被人找到时冷冰儿一阵气结,不过这也正好让她把寻找解药的行程提前,她中毒的事,谢宁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解药竟是在鬼国!
啧啧,就是那个一提起就连鸡皮疙瘩都冒出来的鬼国啊,谢宁都有三分忌惮,但忌惮不是害怕,而是担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他倒是不要紧,可冰儿呢?
冷冰儿抛给他一个白眼儿:“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鬼国?哼,还不是装神弄鬼!”
她虽不是什么无神论者,但对于传闻中的事情向来不信,除非亲眼见到!
人呐,可千万不能安于故俗溺于旧闻!
又化成子松的样子,便于上路,买了两匹马,带上足够的干粮和水,到鬼国的路并不短,得提前准备好才行。
这世还是第一次骑这么久的马,小时候学骑马都是学会了就不再碰了,这个倒好,大腿内侧娇嫩的肌肤一片火辣辣的疼,都是给磨得,怎么休息都没有用,但他没有吱一声,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一方面是不肯示弱,另一方面是不想让那个男人担心。
如此走走停停赶了半个多月的路,终于来到鬼国的边界,放眼望去……山,除了山还是山,只有一条陡峭的羊肠小道方能进去,马是很难上去,干脆舍了马,两人背了包袱慢慢沿着小道走,这小道是越走越往上的,且要命的是,小道的另一边是悬空的,走的越高,路越窄,掉下去的可能越大!两人不得不紧贴着微微潮湿的山壁一步一步蹭着,谁也没有知难而退。
按理说每个国家都应该有守边境的士兵之类的盘查进进出出的人,可这鬼国竟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不过也难怪,谁没事来这种危险重重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走了不知多久才到达小道的尽头,而小道的尽头就是一座山的顶端!就在两人奇怪怎么跑到山顶来的时候,山下的景象惊得让人差点儿摔下去!
只见举目望去都是山没错,可在这些山的中央,赫然是一个国家的俯瞰图——当然这是因为站在山顶的关系,这个国家八成就是鬼国了,面积倒是不大,不过建在这种终年暗无天日的地方,这里的人是怎么想的?!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风水,尤其是国都的位置,更是要建在风水宝地上,所谓山环水抱、藏风聚气、真龙穴也,靠山是挺好的,可也不用四面都靠山吧!
怀着满肚子的疑问和谢宁小心翼翼下了山,快要到底时谢宁脚滑了一下,子松拉了他一把,见马上就要着陆了,就准备一跃而起直接到底却被谢宁心惊胆战拉住了胳膊,原来刚才他滑了一下的时候,发现下方并不是陆地,见子松不解,谢宁扔了一块石头下去,那看起来像是陆地的地方就是一条河!这颜色……大概是光线的关系吧,看起来也太像一条路了!看着河面上荡起的一圈圈的涟漪,子松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心道大概就是这样很多人才会有去无回吧,真是天然的陷阱,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手拉手绕道别处下山,子松再不敢投机取巧,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直到踏上真正的地面时,才大大松一口气。
鬼国到了!
真是国如其名!阴森森的气息让人禁不住背脊发冷,谢宁的手紧了紧,进了城门。
街道上空无一人,凝神静听,入耳的只有萧索的风声。
诡异,相当诡异!
可子松是什么人?他的真身是冷冰儿,是从几千年前穿过来的灵魂,严格说起来,她也不算是人,只是一个借用了人家身体十七年的魂魄而已!
所以,怕什么,大不了再穿一次,或是投入轮回,不过在此之前,谁敢害她,可得好好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省的事后被她活活整死。
谢宁并不怕什么鬼怪之类,他曾有一段时间吃睡都在墓里,话说——倒斗就不怕,怕就不倒斗,说到底,谁都不是善茬。
“往生客栈?呵,好奇怪的名字。”子松瞅了一眼斑驳不堪的店牌子,再看看门扉紧闭的客栈,又加上一句,“好奇怪的客栈。”
“还是小心为妙。”谢宁将子松护在身后,先是礼貌地敲了几下门,没有动静后提气一脚踹开了中看不中用的破门。
一阵灰尘飞扬。
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站在灰尘里,脸色惨白,大红的衣裙缠绕在她白得发青的身子上,眼神空洞,只见她咧嘴一笑,没有露出一口白呀,而是一堆虫子!
好恶心!
子松看呆了,正待谢宁拔剑准备给她来一窟窿时,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从天而降,一道黄符激射而出正中那女子的面门,那女子忽然凄厉地惨叫起来,后化成一阵浓烟消散,啥也没留下。
道士转过身来。
呵!这道士长得真不是盖的,清逸脱俗的脸看不出年方几何,眉眼像是大师一笔一划精心勾勒出来的,真是从活了的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他吟吟一笑:“两位是外地的吧,这里的客栈早就不能住人了,二位不如到贫道的道观里小憩。”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谢宁和子松对视一眼,点点头。
原来这道士是这小道观的道长,道观里没几个人,说是降妖除魔去了,这美道长不拿架子,让两人称他乐生即可。
乐生把这鬼国的情况和两人细细说了,原来这鬼国不叫鬼国,叫嵬国,直到某年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位女子,进宫当了皇后,却产下妖儿,传说那妖儿会蛊惑人心之术,可神秘的紧,谁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结果这国中的人竟渐渐变得奇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有人说是中了那妖皇子的蛊术,不仅如此,他还杀了他的父皇和母后自己称帝,将这个原本好端端的国家弄得乌烟瘴气,那些中了蛊的人到了一定的时候便会死,且身体变成养蛊的最好器皿,刚才那个女人就是例子,可他们若不作恶他不会痛下杀手的,这个国家的人正不断减少,他不想让它彻底地毁灭。
“这么说来,那妖皇子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他人呢?”子松问乐生,既然他可以对付中了蛊的人,为什么不去直接对付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知道。”乐生摇摇头,“贫道来到这里的时候,曾找过他,可一无所获。”
“真是个变态啊,把自己的国家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又不知去向!该不会……”子松皱起眉头和谢宁对看一眼,都有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那个疯子又去了别的国家去生事了吧?
“贫道已经派了弟子到各个国家去找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乐生咳嗽一声,把话题拉到别的地方,“对了,不知两位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哦,我们是来找一种解药的。”子松说道。
“什么样的解药?”
“是一种叫茶花红的解药。”
“茶花红?”乐生愣了一下,有些遗憾地摇摇头道,“两位,恐怕是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