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杂毛驾到
“下猛药?”
“对,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要有既成的事实才行,皇上刚开始信我,等他真正”昏庸的那天,还早呢。”收了纸,放下笔,寒衣伸个懒腰道:“王爷,妾身要睡了,您也休息吧。”言罢就往床边走去。
离昰靠上来,暧昧地摩挲着她的腰侧,意味不言自明:“今晚和你睡行不行?”谦谦公子说这种话,非但让人觉得失礼轻佻,反而难以拒绝,寒衣好笑地轻推开他的手,温言道:“王爷已陪妾身够多了,妾身深感荣幸,可是王爷不该厚此薄彼,姐姐们一定很想您,今晚不如去陪她们吧。”
离昰不舍地放开手不满道:“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只陪着自己,你倒好,偏把我往别人那儿推,罢了,本王也非胡搅蛮缠之人,不想要便不要罢。”言毕气呼呼甩袖而去。
还真是兄弟,甩袖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寒衣松一口气,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就算寒衣不靠身体,也可以让离昰心甘情愿且必须留下她,因为只有她,才有可能帮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样的女人,美丽又智慧,不想要的是傻子。
“他们真的这么说?”离庆看着跪在脚下的暗卫,冷冷的问。
“是,小人一直在屋顶上听着,九王爷确实在和寒衣姑娘谋划,要架空皇上的权力,收买人心,甚至把主意打到三位护国将军的头上。”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离庆揉揉眉心,和这个女人做对,不小心阴险一点怎么行,还真是被自己猜中她嫁给九王爷绝不是单纯的爱慕之心,呵,敢耍朕,朕让你后悔来这世上!
借酒消愁愁更愁,谢宁摇摇晃晃走在大街上,只有几盏白晃晃的灯笼勉强照明,除了他自己的影子,还有几道快的不似影子的阴影在身后掠过。
暗中赞一声好身手,谢宁继续走着自己的路,忽一声破风之声自背后传来,一个扭腰堪堪躲过,反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速度夺过对方的剑,一个剑尖比在咽喉处。
眨眼之间分胜负。
“兄台跟踪我,是为财?”谢宁大着舌头开口。
这黑衣人似乎没想到输得这么爽快,一时没回过神来,听谢宁这么问,方看向他:“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哟,口气挺大,你们的主子是谁?别告诉我是当今皇上,小爷我今天心情不好,最好少惹我,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把剑当作垃圾一样扔在一边,谢宁毫不顾忌地继续走,黑衣人却不敢再贸然偷袭,这个人的武功高的难以想象,自己也算是大内第一高手了,才两招,就给人逼上绝路,而且还是偷袭,更重要的是在对方醉酒的情况下,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死!黑衣人眨了一下眼睛,悠悠开口道:“我家主人说,已识破寒衣姑娘的诡计,若想保寒衣姑娘的命,还是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果然,谢宁的脚步一顿,回首道:“你家主子是想拿我胁迫她?”
“当然……不知道,我等只是奉命办事,我只知道,如果不跟我们走,寒衣姑娘一定不会好过。”
沉吟了一会儿,谢宁才开口:“好,我倒要看看,你家的主子要耍什么花样。”
再次见到离庆,谢宁只觉恍然如梦,当年的一切,对也好错也罢,变得既遥远又陌生,当年的六皇子锋芒毕露,如今看来,真是一点没变。
“别来无恙啊,谢大人,一别多年,过得可好?”
“皇上挂心了,只是谢某辞官多年,担不起大人二字,谢某只是一介草民而已。”
“草民?呵呵,真是太自谦了,您可是国舅爷门下最得意的门生,如今即使没有官禄在身,依然风采不减当年啊。”离庆的话听不出是讽刺还只是有感而发,谢宁只庆幸,离庆并不知道寒衣是冷大人的女儿,否则,自己真的会被他整死,即使他和寒衣没有相爱,仅仅是寒衣的二叔,这离庆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不知皇上找草民来,有何用意?”
“朕只是听闻,多年前轰动朝野的考官作弊案,好像,也有你这个草民的参与啊,而且在当中扮演的角色,可不仅仅是一个路人,朕去刑部翻了当年的案宗仔细查看了一番,觉得事有蹊跷,不如给朕说说,这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草民只是就事论事,不想被当作同谋罢了。”
“同谋?呵呵,真是个两用的词,不知谢大人是把这词用在国舅爷身上呢还是冷大人的身上,朕不跟你打哑谜,谢宁,你涉嫌作弊案,并且有诬陷冷大人的嫌疑,现在,朕要扣押你,待朕把这案子彻底弄清楚以后,你若是清白的,朕便放你出来,若是的确有罪,朕决不姑息。”
说的倒是大义凛然,谢宁承认,当年自己的确有罪,而且罪无可赦,但是他对不起的人,始终只有冷大人和冷冰儿,要他性命也可以,但必须是这两人亲手来取,离庆,哼,什么时候轮得到他?
“草民愿配合皇上办案,请皇上明察!”
“你说什么?皇上在查几年前的作弊案?并且把谢宁关进天牢?这、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一听到谢宁的名字,寒衣就有些不淡定,怎么会连累到他?这般莫须有的罪名,说出去谁会信,也是,寒衣并不知道谢宁曾经做过官,而且是大官,谢宁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也难怪她不知道了。
“谢宁这个人,我知道是你的二叔,但我也知道,皇上这时候翻旧帐,肯定不是为了申冤,寒衣,皇上要你进宫一趟,我想,大概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进宫?”
“对,这是令牌,皇上要我亲手交给你的,记住,万事小心,我的这个六哥,我和他斗了这么多年,太了解他了,他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你只要记得,不要中了他的圈套就好,更不要冲动。”
“我知道。”寒衣总算冷静下来,“我这就进宫,看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宫,寒衣低着头,跪了下去,刚想开口,被离庆打断:“不用跪了,起来吧,朕有话要对你说。”
“谢皇上。”寒衣站起来,漂亮的眉眼间是冷静和沉着,丝毫不见自己以为会有的慌张。
离庆不禁赞许她的临危不惧,叹口气开口道:“寒衣,朕想知道,你让朕用瞒天过海和假痴不癫这两计等待别敌国入侵,到底是为朕呢,还是为了朕的位子?嗯?”
明明是还算温和的口气,听了却打心底里发寒,寒衣这才醒悟过来,离庆,大概是知道自己和离昰正在算计他,也就是说,他派人暗中监视他俩,真是卑鄙。
“寒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寒衣不想硬碰硬,干脆以柔克刚。
“哼,知道自己有罪就好,朕不会怪你一时失足,毕竟像你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朕不会白白丢掉一个有头脑的人,这样吧,给你两条路,第一条,你可以继续和九弟在一起,但是要给我出谋划策,全心全意地和我一起打一场仗,再发现你有二心,朕决不姑息,第二条,这只是朕的猜测,也许,你并不喜欢九弟,朕希望你最后能落个好下场,不如跟了朕,如果你选这条路,朕会放了你的二叔,谢宁,告诉朕,你选哪条?”
果然,抓谢宁来,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当人质,威胁寒衣为他效命,可是即使再怎么爱谢宁,寒衣都不会选第二条路,因为第一,谢宁已经容忍了离昰,不会再容忍一个离庆对她为所欲为,第二,一旦离开了离昰,整个计划都会崩盘,从头再来,她没这么时间和他耗,因为时间越长,破绽越多,离昰不是傻子,被利用了还能继续相信她。
只要不被离庆发现,那么,一切还是有机会夺回主权,真是小看了这个离庆,自己太大意了,只想到怎么才能夺得皇位,倒是忽略了,坐在上头的人,是多么难以对付,不是几首诗几个点子就可以打发的。
“寒衣,选第一条路。”
“好,朕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可以明白,如果你继续和朕做对,你的二叔,可能会有性命之虞,还望寒衣姑娘量力而行,好了,退下吧,朕准备了轿子送你回去。”
“谢皇上,寒衣斗胆向皇上请求一事。”
“哦,什么事?”
“寒衣想见一见二叔。”
“这个……可以,来人呐,带她去天牢。”离庆招来一个领路的小太监,寒衣跟着他往天牢的方向走去。
作弊案,二叔为何会和这件案子扯上关系,二叔,不是一个普通的盗墓者吗?还是,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寒衣握紧拳头,只觉得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对自己有所隐瞒这件事,格外让人的心,感到失望。
“二叔。”寒衣站在牢门外淡淡开口,谢宁看见她,吃了一惊:“你怎么会来这儿?”
“来看你,二叔,为什么你会被抓紧来,我知道皇上是拿你当作威胁我的筹码,可是引子呢?二叔,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看见寒衣如此冰冷的表情,以前是自己最爱的一个表情,因为这样的寒衣看起来,有一种禁欲的美感,可是如今,他只觉得害怕。
“寒衣,对不起,我瞒了你,但是,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你会知道的,但不会是从我的口中,我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会成为你恨我的开始。”
原来是真样,他和朝廷果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恨他?自己还没爱够他,又怎会恨他。
“我知道了,二叔,你保重,寒衣不会再问了,直到二叔肯亲口告诉寒衣的那一天!”
看着寒衣愤愤离去的背影,谢宁不禁苦笑:还真是固执,自己一把年纪了,却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人,若有了感情的羁绊,就会变得脆弱吗?其实不一定,他是变脆弱了,可是寒衣没有。
看来要收敛了,寒衣决定,把离昰的事先放一放,先对付离庆。
解决了寒衣这个隐藏的炸弹后,离庆才开始不务正业,寒衣帮他在耀国放消息,为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寒衣让离庆把奏折放在各宫的娘娘那里,这样的话,看似寻欢作乐的表面下,就可以处理国事了,离庆照做,果然,很快从耀国回来的探子说,耀国的国君蠢蠢欲动,已经在调集各方的兵马了,只是若想让他出兵,还有一段距离。
隔墙会有耳,寒衣在床上准备好笔和墨,一旦有什么事情要和离昰商讨,便上床去,这样,既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又可以将计划保密,呃,最美之不足的一点,就是计划商量完后,离昰往往会假戏真做,把上床这个动作变成动词。
一个人顾两面,每时每刻都要绷紧弦,寒衣憔悴了不少,离昰叫人给她做了大补汤,又花大价钱买了不少补品,可还是瘦,没见一点儿成效,都不知道汤喝哪儿去了,但是,这件事最直接的后果,不是瘦不瘦的问题,而是给寒衣惹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嫉妒——来自于离昰的一妻二妾。
女人嘛,嫉妒是无处不在的,比如说嫉妒人家比自己长得漂亮啦,嫉妒人家比自己受宠啦,这就是原因所在,离昰和寒衣泡在一起不说,还把寒衣照顾地面面俱到,这玉王爷是对谁都温柔,可是没见过这么温柔啊,于是他的妻妾们开始不满了,寒衣一个小小的贱民,凭什么夺走离昰所有的注意力啊,不就是会写几首破诗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们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唉,也不怪她们,只是男人骨子里对于和他们旗鼓相当的女人,有一种近乎天生的征服欲,很不幸,寒衣就是属于这一类的,离昰看中的是她的头脑和勇气,试问,哪个普通老百姓,敢去算计皇上,不要命了吗?
寒衣看着站在自己眼前花枝招展的三位姐姐,只觉得头都大了:“姐姐们,大清早的来找寒衣,不知有何贵干啊?”
“哟!咱们姐妹一场,来找妹妹谈一下天也不行么?”离昰的正妻——蒋氏故作亲密地凑过去,拉着她的手,一副姐俩好的样子。
“是,当然可以,只是……妹妹还有事,就不陪姐姐了。”天知道她现在的脑子里转悠的全是三十六计怎么和即将到来的敌人——耀霜和耀露周旋,谈天?有那闲工夫。
“妹妹不给面子,还是仗着王爷对妹妹的宠爱,妹妹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蒋氏放开手,眼中的嫉妒开始变得明显,身后的两个跟着附和。
“寒衣怎么敢,只是寒衣真的有事,待事情办完了,寒衣一定会亲自向姐姐赔礼道歉的。”离昰那个挡箭牌一早就去上朝了,寒衣对付男人在行,对付女人,可是一点都不拿手,同样是算计,女人,比男人更加咄咄逼人和难缠。
“那好吧,姐姐也不打扰你了,我们走吧。”看似大方地放过寒衣,蒋氏带着两个还在不甘心还在嚷嚷的小妾离去,寒衣松一口气,孰不知麻烦的还在后头。
正在想着如何让离庆完全听从自己的只会,一时没注意到吱呀一声,门开了了小缝,一个毛呼呼的小东西溜进来,二话不说就攀住寒衣的裙角往上爬。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触感,寒衣低头一看,朝思暮想的小东西果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杂毛!你真的来了?”一把抄起小东西,寒衣左蹭蹭右蹭蹭,亲了好几口才肯饶过它,小兔子却不挣扎,认她捏圆搓扁,乖的不得了。
看着标志性的小黑眼圈,寒衣连日来绷紧的弦似乎终于可以松动一下了,她心情大好地厨房给它拿萝卜吃,小东西捧住了啃得欢,喀嚓喀嚓声不绝于耳,寒衣喜滋滋坐在它对面看着它吃,没有发现管家怒气冲冲跑过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