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葱拌豆腐、呛炒包菜、辣椒炒茄子、肉饼蒸蛋、酸笋鸭、干豆角烧肉、香辣鱼干,还有一大碗的冬瓜排骨汤,便是在丁氏这位劳动能手在半个时辰内做出来的美味佳肴。
色香味俱全,引得大伙频频举筷。
“明昌啊,九儿说你也爱吃辣,我就没少放辣椒,你吃的习惯吗,合不合口味?”掌厨的丁氏,最爱看的便是家人在吃菜时的满足表情,同时也正应了那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江明昌斯文吃饭夹菜的样子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是有教养的表现。
江明昌大口咽下嘴里的菜,“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家常菜了,婶婶的手艺真的很好。”
杨久言在一旁应和,“娘,你的手艺自己还不相信啊,肯定每个人都爱吃。”推推一旁的江明昌,“是吧?好久没吃到了吧,下次都孝敬孝敬我娘,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江明昌的头点的跟啄米的鸡一样。
丁氏瞪了眼杨久言,见她自动自发的无声求饶,又觉得好笑,“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杨久言“嘿嘿”一笑,眼里却注意到杨而行要去夹排骨,忙叫道:“二哥。”手则迅速地夹向那块她注意了很久的排骨。
杨而行愣愣,回过神来,才知被妹妹戏弄,虽然嘴里说着“鬼灵精”,却并不气恼,只是转了个方向,伸向鱼干。
天色将黑,杨天和家的一顿饭在和乐融融下结束。
虽然有习俗约束,杨家人不能留江明昌过夜,但善心的杨天和夫妇还是放杨久言送江明昌去江家在杨村的宅子里。
提着灯笼,拖着手,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的两人谈论的却不是后日的定亲仪式,反而讲到婺州会议。
“我已经让暗卫给我传了书信到各分店,这你放心。”
尽管成亲前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但作为一加的总负责人,在召开每一次季度会议的时候,也许并需要她亲力亲为,但事前安排、人员调遣还是得做到位的。
江明昌就是考虑到这方面,才问杨久言是否已经将人员落实下去。
杨久言给予肯定的回答。
从临安回来时,她带着以金钟为首的十几名暗卫,暗卫护送到饶城后,杨久言身边只留了两名暗卫,其余部分人被安排到各个分店查探情况,而金钟则自身前往婺州,让他协助并监督婺州新开店的情况。
留的这两名暗卫平日的主要工作是收集从各个分店传来的信息和暗卫传来的信息,最后交由杨久言审查。自上次与江明昌谈过之后,她坚决了想法,便立即命这二人将命令执行下去,通知所有人九月二十二日到婺州新店参加会议。
“史小姐那里也有通知?”江明昌对于杨久言隐藏的实力一点也不意外,但听到她向自己挑明,却也着实开心。
杨久言在黑夜的暗影中点头,“当然,既然决定合作,我做的一切有关一加的事情,都会通知与她。”
但仅仅是关于一加。
江宅离杨久言家稍微有些远,话题终归还是回到两人的婚礼上。
“你那天是不是有些不高兴?”想到提亲那日,许久未曾出现在江明昌脸上的阴霾被杨久言看到,还引发了她的一些负面想法。
江明昌想了想,才明白杨久言说的那天是指提亲日,“哦,没有啊,怎么会?”
杨久言扭扭他的手臂,“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真的看见你不高兴了。”
江明昌不愿她担心,却也不想骗她,思想争斗一番,才道:“其实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些担心。”看了看远方漆黑的路,他叹口气,“义父那天来找我,却不是祝福,而是要我放弃到你家提亲,我自然不愿,他便拂袖而去。依他的性子,可能会有其他动作也说不定。所以,我,我担心......”
原来如此。
杨久言握紧他的手,“江大公子,若是你因为歉疚,我要说虽然他一开始有恩于你,可你也用两年的时间回报给他,若是你担心他会对我们有何影响,那更大可放心,我不怕。”
树叶被秋风吹的“沙沙”作响,宁静的乡村夜晚,江明昌的心结被杨久言打开。“没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没错,何惧之有。”
“嗯。”杨久言笑着应。
如今他们,除了皇命难为,其他还有什么是抵抗不了的。就算是皇命,也许也能通过聚贤堂的关系消弭危险。
所以,何惧之有。
江宅门前的树现出了影子。
江明昌停下脚步,“我再送你回去吧。”
竟是痴话。
杨久言却听不出来,又应了一声,“嗯。”
两人转身往回走。
“有件事情,我也想与你说说。”就算后果不良,今时今日她也要说。江明昌对她做到不隐瞒,她就该同等回报。
江明昌问,“什么?”
但是,该从何说起。
杨久言闭闭眼睛,“该从何说起呢?”这是她考虑良久的问题,但这一下子却没了头绪。“就从我娘生病开始说吧。”
江明昌是个好听众,顿住脚步,在无月无星的黑夜里听杨久言小声的讲起她的身世。
“我,我其实并不是杨久言。不,我是杨久言,但我不是那个杨久言,我,我是.......你,你明白了吗?”将前生过往都说了,总结起来却十分困难。
过了良久,或者只有片刻。
从江明昌的嘴里传来豁然开朗的声音,“怪不得你有那么多的不同想法。”
杨久言只觉得心跳如雷,万分后悔。
她怎么就说了,怎么就憋不住了,怎么就这么坦白呢?
万一江大公子害怕了,吓倒了,认为她乃神鬼蛇神一类要驱逐她、将她交给宗庙用火烧、说出她的身世让万人唾弃她,可怎么办?
她吓得手脚冰凉,又长久没听到江明昌回应,只觉得瞬间万念俱灰。
但,江大公子说什么?
似乎并不责怪、害怕、惶恐、愤怒,反而是豁然开朗。
“你,你听明白了吗,我不是那个杨久言,我是别人,我......”杨久言都不知如何解释自己。
江明昌用行动打断她的担忧,伸手满满地将她抱紧,“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杨久言。”
------------------------------
台风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