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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梁陈的决定(1)

(1)

乘车回家的那天正好是周六,她带回了两大箱的行李。马超与苏格一直将她送到了车站,检票上车前,苏格特意拉着她嘀咕了好久,都是关于如何处理她与郑嘉航之间问题的话。自从那天虚伪地与嘉航通话后,梁陈觉得自己还真有做演员的天赋,所以她有信心回去面对一切。与苏格他们依依不舍地告别后,她一个人踏上回家的客车,准备面对自己茫然的未来。

亲眼看到两位好友都拥有了各自的爱情,为她们祝福之余又为自己感到悲哀。或许是她以前的人生太过顺利了吧,所以老天才给她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坐在车上小睡,梦中似乎听见嘉航温存的话语,看见他亲切的笑容,只可惜温存亲切的对象不是她。虽然没见过那个叫张宝怡的女子,但听苏格的描述来看,那人长相一定不错。美女嘛,没有几个男人能抗拒得了她们的诱惑。况且嘉航一直死心塌地喜欢她这么多年,想必一定是位绝色美女。

下午五六点钟车子才到,为了省事,梁陈就在车站打了个出租车回家。

将一大堆行李从楼下搬上三楼的家门口,梁陈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她真是后悔没事先通知嘉航她要回来,否则现在充当搬运工角色的一定是他。站在门口调整好心情,她才抬手按了门铃。很快就听见屋里的脚步声,门被打开时,她有些紧张,一颗心有如小鹿乱撞。

“是陈陈回来啦?哎呀,你回来也不先说一声。”门一打开就听婆婆欣喜地叫道,一伸头见外面还有两大箱行李开始抱怨起来,“你看看你,还带了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回来,我也好下去帮忙啊。”

“妈,这些我都拎得动,根本不用麻烦你们。”梁陈边说边吃力地将行李提了进来。

“快,快放下,你先坐下歇会儿。大热天的回来也不说一声,嘉航今天正好加班,要晚些才回来。”婆婆连忙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了,又跑到厨房里端了一碗绿豆汤让她喝了。

梁陈此时是又累又渴,汤刚端到手里就迫不及待地要喝,谁知刚刚提了重物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一不小心,手中的碗滑落在地,汤汁碎片洒了一地,顿时吓得她愣在当场,望着自己颤抖不止的双手发呆。

“陈陈,你这是怎么啦?赶紧站着别动,我拿扫帚来扫。”在厨房为她准备晚饭的婆婆听见声响连忙走了出来,见她准备伸手去捡碎片慌忙制止。

婆婆利落地收拾好残局,又为她端了一碗汤,柔声安慰她说:“恰巧今天煮了一大锅,赶紧喝了解解暑。晚饭我也准备好了,咱们娘俩先吃。”说完又忙着把饭菜端到了桌上。

婆婆对她向来热情周到,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以前梁陈一直庆幸能嫁到这样的人家,不必为别人的口中难处理的婆媳关系而发愁。可是这又怎样呢?她嫁的老公心里却装了别人。

“你这孩子,不声不响跑到外地半个月。你看看,黑了一些,瘦了好多。这大热天的在家里待着多好啊,非要跑那么远做什么?”婆婆面前的碗筷丝毫未动,就顾着上下打量她了。

“反正闲在家里没事,就出去玩玩、散散心。”梁陈吞下一口饭,挤出一抹笑容说。

婆婆一听可就不乐意了:“要散心我们这边也有景点啊,何必跑那么老远,而且一去就是那么多时间。”

“我好朋友正好在那边,她邀请我过去玩玩,所以我就过去了。”见她脸上的表情不太好,梁陈连忙放下饭碗解释说。

“下次要去也让嘉航陪你一起去,小两口没事出去逛逛也好。有时候我也觉得整天待在家里怪烦闷的。”婆婆的话听起来意思并不单纯。

梁陈听后连连点头,估计是手抖得太厉害的缘故,一下子将汤勺掉在了汤锅里。

“陈陈,你没事吧,怎么手抖得这么厉害?”婆婆见她手僵在半空中微微发颤,不由担心地问。

“没事,估计刚才提了太重的东西了。”梁陈连忙将手收了回来,低头扒了两口饭,将饭碗一推,开始收拾行李去了。

婆婆见她这个样子,难免有些担心,饭也没怎么吃,便跟到卧室里去看看她。一进门就见空调开着,梁陈蹲在箱子边埋头整理着衣物。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陈陈,最近见你瘦得厉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看看你,饭吃得也不多。”

“妈,您别担心,我的身体可棒呢!前阵子我还去爬山了,那么高的山我爬得可快了。”梁陈抬头笑着安慰说,“估计我今天乘车太久了,有些晕车。”

婆婆扫了她几眼,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说:“嗯,那你也别忙活了,赶紧洗洗休息去吧,剩下这些东西我来收拾就行了。”

“妈,这是给你跟爸买的衣服,你看看这几件合不合适。”梁陈顺手从行李中取出几件衣服放床上,然后拿起一件在她身上比画着。

“你这孩子,出去玩还带这么多东西回来。我们年纪大了,哪用得着穿这些衣服。”婆婆表面上虽是嗔怪,实际上内心还是很欢喜的。现在家家都是独生子女,难得有像自己的儿媳这么孝顺的,事事都能想到家里的长辈。

“出去逛街的时候看到的,觉得款式和颜色都不错,就给你和我妈各买了一身。您看看,这件其实也不错,很衬您的皮肤,穿起来也宽松、凉快。”梁陈说着又拿出一件衣服摆到她面前。

婆婆见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眼角的鱼尾纹明显地叠在一起,两只眼睛眯成了一弯新月:“我这辈子没有女儿,偏偏摊上你这么个孝顺、贴心的儿媳,也算是我的福气了!”

“妈,瞧您说的,这些都是我们做儿女应该做的。”梁陈羞赧一笑,轻声说道。

(2)

收拾完东西后,婆婆见梁陈脸色不太好,便催促她早些洗洗休息。最近一段时间梁陈不在,她心疼儿子无人照顾,抽空便会过来帮忙收拾收拾,现在儿媳回来了,她也不愿在这里打扰。见梁陈洗完澡,她便将钥匙交给她,任凭梁陈怎么挽留也无济于事。

婆婆走后,家里立即变得安静冷清。前段时间在苏格家热闹了一阵,现在一回来还有些不太适应。抬头看了看钟,已经快八点半了,嘉航加了一天的班竟然还没回来。正好她还没整理好心情面对他,趁他回来之前赶紧休息去,省得到时候见面不知说什么好。分开了这么久,不仅没有增添思念,反而变得疏离起来。一想起离开前的缱绻缠绵,梁陈就忍不住怀念,那个时候的嘉航竟然那般依依难舍。虽然不明白他当时复杂的心情,但总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对她的深情。而现在,一切都变了,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梁陈,以后的她必须戴着面具与他相处。真希望这场无间道早些收场,哪怕是两败俱伤,也或许伤到的只是自己。有时候想想,成全别人或许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为一直僵持下去,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便觉得耳边痒痒的,睡梦中伸手挠了两下,翻了个身继续睡。

嘉航回家之前就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梁陈回来了,因此一下班就着急着往家赶。回家一看,见她一个人缩在双人床中间,害得他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伸手轻轻地拍了她两下,谁知手还被她挠了几下。看着睡得像个婴儿的梁陈,他无奈地笑了笑,只得伸手揽住她的腰准备将她抱向旁边,谁知她突然起身死命往旁边一推,抱着被子缩到了床尾。

“是你啊,回来啦?”梁陈睁开眼,看到了一脸诧异的嘉航,懒懒地说道,说完又挪回原地倒头就睡。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嘉航对她的举动感到又惊讶又恼怒。

“好困,快睡吧。”睡意正浓的梁陈将手挥了挥,翻了个身不再理他。

其实她刚才的举动全是无意识的,一个人睡习惯了,突然身旁有个人,让她感觉很怪异。

嘉航俯身打量着身边的梁陈,心里充满了失望与困惑。为什么只出去了一趟,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小女人哪里去了?现在的她就像只刺猬一样,稍微动她一下,就竖起满身的刺狠狠地扎你一下。嘉航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关上了灯,让自己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黑暗中,只听见空调呼呼地吹着冷气,周围静得让人心生寂寥。嘉航转身面向背对着他的梁陈,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恐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尺,可总觉得相隔了千山万水。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演变成了这样?

“陈陈。”他低低地唤了一声,伸手揽上她的腰际,试图将她拉入怀中。而她只是身子一僵,弓着背任他靠了上来。

“我们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他轻声在她耳边呢喃,刻意压抑的声音听起来嘶哑不堪。

嘉航痛苦的声音撕扯着梁陈脆弱的心房,她轻咬着下唇低低地说:“好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真的没有作好准备如何与他相处,或许她真该准备好了再回来。

“不能,一定要现在说清楚,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嘉航扳过她的脸,让她面对着自己,固执地说。

“郑嘉航,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吧?你不要胡乱猜测好不好,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内心挣扎了半天,她还是决定跟他虚与委蛇。造成了这样局面的人是他自己,是他瞒着她与昔日情人联系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即使她听从了苏格的建议先观察一阵再说,可是事情的结果她早就猜到了,现在这样,无非是想给双方一个机会。

嘉航沉默了一会儿,紧紧地搂着她反复地问:“是我想太多了,还是你已经变了?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变了很多?”

“嘉航,你别这样。我好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吗?我求你了!”

梁陈生怕自己沦陷在他痛苦的细语下,连忙推开他轻声说。

听见她的哀求,嘉航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倏地松开她转身背对着她,再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背对着背沉默着,梁陈痛苦地蜷起身子默默地流泪。其实她心里是多么地爱嘉航,听到张宝怡的事情后,她不是没想过要装聋作哑地跟他这样过下去。可是女人天生的妒意与在乎让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她没有宽大的胸怀去爱一个心里只有别的女人的男人。

“嘉航,说实话,你有没有爱过我?”突然间,她脑子发热,转过身贴在他背上轻声问道。

嘉航身子一僵,忽地转过身来抵住她的额头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我一直在爱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纵然知道是谎话,但还是很中听,多少让她有些宽慰。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女人都会被男人们的甜言蜜语迷得团团转了。嘉航承认了他爱她,她的心便软了下来,若是真丢给她更多的糖衣炮弹,估计她更加招架不住了。

“宝贝儿,这下换我来问你了。你呢,你爱我吗?”黑夜中嘉航的眼睛闪着慑人的光芒,他迫切地想知道她对他的感觉。

梁陈顿了一会儿,伸头轻声在他耳边说:“不爱,一点儿也不爱!”

“为什么?”明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他还是有些生气,一只手紧紧地钳住她的纤腰威胁似的问。

“你轻点儿,痛死了!不爱就是不爱,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梁陈伸手拍开他嗔怪道。

“宝贝儿,你说我们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近来被爸妈催得紧,我想我们还是赶紧生一个吧,免得听他们唠叨。”嘉航搂在腰间的手并没有拿开,反而变本加厉地伸向她的小腹,一点点地滑向上方。

“不要!”梁陈轻吟一声,斩钉截铁地回了他一句。

“为什么?难不成你真想做高龄产妇?那样很危险的!”嘉航一边恐吓着她,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多日来的思念化作此刻的热情,一双手早已探上她的双峰不停地揉搓着,撩拨得她娇喘吁吁。

“别,说不要就不……”梁陈挣扎着要反驳,谁知话未出口便被他炙热的双唇给封住了。一场危机就这样被另一场的耳鬓厮磨给取代了,适时地化解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有时候,行动确实要比语言来得直接一些。

(3)

一早醒来,窝在嘉航怀里的梁陈看着如婴儿般睡容的他,内心涌起一阵懊恼。一想起昨晚的情景她就忍不住鄙视自己,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处于主导地位呢?凭什么他说要孩子时就得要?而她提出这样要求的时候,还不是被他无情地给拒绝了!特别是在她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她是不可能要孩子的,否则以后的伤害会更大。

“想什么呢?不是说累吗,一早就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嘉航已经醒了,凑到她耳边柔声说道。

“没什么,我在想我们现在不适合要孩子,还是等两年再说吧。”梁陈十分郑重说。

嘉航一听,面上写满了不悦:“为什么?前段时间你不是说想要个孩子吗?怎么现在又?”

“前段时间我也是说着玩的,当时我不是说在开玩笑吗?”对于嘉航的突然转变,梁陈觉得有些开心,但理智还是支配着她。

见她执意不肯,嘉航心里犯起了嘀咕,但还是诱哄着她说:“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超过了二十八岁就过了生育的最佳年龄,而且……”

“郑嘉航,你很奇怪呃,前不久坚决地不要孩子,怎么转变得这么快?”梁陈实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难道是怕她跑了,想用孩子来绑住她?

他不是还在和以前的恋人联系吗,难道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还是那女人把他给甩了,然后他就觉悟了?脑子冒出一连串的问题后,她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

“你也知道,没有孩子的家庭是不完整的。现在我们都不小了,也该准备要一个了,你说是不是?”嘉航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说。现在的他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又执意不肯要孩子了?

“嗯,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最近一段时间觉得很累,我需要调整一下。”梁陈就先给他来了个缓兵之计。

嘉航仔细打量了她一遍,然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嗯,最近确实瘦了许多,要给你好好地补补了。”他说完立即下了床,冲进卫生间洗漱一番,然后像孩子般叫嚷着要趁早凉去超市大采购。

梁陈被他缠得没法,只得乖乖地听从他的建议,起床收拾了一番后被他拉着出门。似乎好长时间他们都没有一起出门了,再刺眼的阳光也不觉得强烈,反而让梁陈心情开朗了不少。她抬头望着身边的嘉航,见他转头对她点头微笑,然后伸出手牵着她慢慢地走着。在外人看来,确实像一对甜蜜的新婚夫妇。

“买些牛奶回去吧。”嘉航说着就提了一箱牛奶放进购物车内,然后又看了看货柜上的一桶大红枣酸奶,顺手也拎进了车里。

“这么多能喝得完么?”梁陈见状,不由得挑挑眉问道。

“反正放在冰箱里也不会坏,一次性多买点,省得跑来跑去麻烦。”嘉航话还没说完,就拉着车子往蔬菜区去了。

梁陈见他每次都是自作主张,事先也不通知她一下,心里有好大的不满,真是搞不懂自己以前怎么受得了他的大男人脾气的。她小跑着冲过去,语气不悦地问:“还要买什么啊?妈昨天不是做了好多菜放在冰箱里吗?”

嘉航丝毫不理会她,指着冷柜区处理好的乌鸡说:“要不买点回去炖汤喝吧,正好给你补补身子。妈昨天见了你也说你脸色不太好,比起以前又瘦了好多。”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体贴,原来这一切都是婆婆交代好的。想到这里,刚刚阳光灿烂的心情又蒙上了一丝阴霾。她走到他身边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猪,哪吃得了这么多啊?”

“嗯,还有你最近吃饭也很少,比猫吃得还少,再这样下去我们是不是要去医院看一下?”嘉航一边把包装好的乌鸡扔进车里,一边打量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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