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轩看着幕雨橙那比自己还紧张的样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哭的是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彻底输给了肖腾,因为只要沾到肖家的事,她就如此的激动和紧张;笑的是,自己一个亲生儿子在面对亲生父亲的生命时却在犹豫,而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血液关系,只是相处了几个月的人都能如此的担心和紧张。
幕雨橙一下车就急速的奔向医院,打听到肖蒙的病房,一口气跑到门口,却正好碰上在病房门外的肖腾,肖腾正没精打采的依靠在病房门外,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肖腾闻到了幕雨橙的气息,猛然的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幕雨橙站在门口正整理着自己气喘吁吁的呼吸,不由的露出一个笑容,“跑这么急干吗?”
幕雨橙本想平复一下自己气喘吁吁的样子再进入病房,她不想打扰到肖蒙的休息,却听一个熟悉却敏感的声音,一时间有些僵硬。
肖腾走到幕雨橙身边,靠近幕雨橙的耳边说:“儿媳妇来看公公了”话中带着满足感和幸福感,可是对幕雨橙来说,这样的话却是对自己的嘲弄,所以幕雨橙没有说话,也没有扭头看一眼肖腾,而是轻轻的推开病房,走入病房后顺便带上门,把肖腾关在门外。
肖腾本还为能再见到幕雨橙而感到高兴,幕雨橙却如此的冷淡对待自己,不由的想到了昨天两个人的谈话,刚才还微笑的脸上瞬间变的僵硬和失落。
莫轩下车后徘徊在医院门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一时间进退两难,内心不断的挣扎着,可是双脚还是不由自主的带着自己的身躯走近肖蒙的病房,两脚慢的如蜗牛,却在慢慢的、一点点的向肖蒙的病房靠近。
“你来了”肖腾看见不远处的莫轩,虽然有些惊讶,却也可以理解,虽然心中有些记恨莫轩的母亲,可是也同样觉得莫轩也是这场上辈子感情的牺牲者,所以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羁绊,用一个平静的心态和莫轩打了招呼。
莫轩本还在挣扎中,突然间听到肖腾的声音,忙强装镇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恢复以往的那份傲慢和气度,面容极其平静的向肖腾走来,整个人的状态和心态完全和刚才是两个人,真是有些佩服他了。
两个关系复杂的男人,是仇人、兄弟还是情敌,好像两个人的关系总是这么理不出个头绪,毕竟流淌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虽然内心都很尴尬,但面子上都表现的出奇的冷静,冷静的好像只是见过一两面的熟人而已。
“你不进去吗?”肖腾看了看莫轩并没有要进病房的意思,有些纳闷,既然特意来了为什么又不进去。
“不,我,我是送雨橙来的”莫轩始终没有考虑好如何去面对肖蒙,所以随便找了个恰当的借口搪塞了肖腾和自己。
肖腾一听到莫轩是特意送幕雨橙过来,刚才还平静的心就泛起了波澜,心中恼火的咒骂着幕雨橙,“昨天才提出和我离婚,今天就迫不及待的找你的旧情人了吗?”肖腾看着自己的这个出色的弟弟,有些懊恼的说:“她是你嫂子,最起码现在还是”。
肖腾突然间冒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话,着实吓了莫轩一跳,莫轩看着肖腾那冒火星的眼神,不由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肖腾看着发笑的莫轩,有些不解的问。
“首先雨橙是我的朋友,而不是什么嫂子;再者,她的身份并不能阻止我对她的爱”莫轩字字说的如打铁一般有力,同样字字敲打在肖腾的心上。
莫轩竟然如此公开的反驳肖腾,本来还尴尬的气氛,越发显的有些紧张,肖腾也不是吃素的,同样冷淡的对莫轩说:“首先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身体的血液有一部分和我流淌的一样;再者不管你对幕雨橙爱不爱,她一辈子都是我肖腾的老婆”。
好像两个人都太过了解彼此,都字字扎在每个人心底最痛的地方,一时间兄弟两人沉默了,陷入了彼此的这种复杂的思绪中。
“祥叔,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和雨橙谈谈”肖蒙注视身边的幕雨橙,好像有这千言万语,恨不得用一句话表达清楚。
祥叔轻轻的从病房退出,把时间留给肖蒙和幕雨橙,刚出病房祥叔就看见了肖腾和莫轩,眼神不禁有些惊喜,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你还是来了”。
“不,我只是,只是来送雨橙的”莫轩狡辩着,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还对肖蒙除恨之外的任何情感。
姜还是老的辣,祥叔只是瞟了瞟莫轩那有些躲闪的眼神就看穿了莫轩的内心,其实人都是一种最傻动物,越在乎的东西越想要去掩盖它,所以祥叔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说:“你们两个都是,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真正的感情”。
肖腾和莫轩当然知道祥叔话里的含义,只是佯装不知,其实心底一直在思考着祥叔这句说在心坎上话。
幕雨橙低头沉默着,思考着肖蒙的话,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雨橙,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是我的一己私欲让你们的婚姻出现了破裂,可是我并不希望看见你们离婚,我不想再亲手毁掉儿子的幸福”肖蒙忏悔着心中的后悔,想要竭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来挽回自己犯下了另一个错。
“爸,您别这么说,其实没有您,我们的婚姻也摇摇欲坠了”幕雨橙坚定了自己内心的那份决定,并安慰着肖蒙。
“不,雨橙,我知道你在肖家受了很多委屈,可是我看的出你是爱小腾的”肖蒙见幕雨橙没有要回头的意识,心不由的紧张起来,情不自禁的从病床上直起身来,声音也不由的加大了分贝。
“爸,你别这样”幕雨橙看着激动的幕雨橙,甚至都有些瑟瑟发抖,担心的扶着肖蒙,自责的说。
“雨橙,答应我,答应我不要和小腾离婚好不好,我回去马上让那个女人搬出肖家”肖蒙下定决心,给幕雨橙一个最诚信的承诺。
门外的两个人都静静地等待着幕雨橙的回答,幕雨橙的回答都牵动着自己的心。
而有所不同的地方就是对玲欣这个女人的处决,虽然肖腾也感到父亲的决定对玲欣来说有些过分,不过和幕雨橙的去留来比,这也许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而对莫轩来说,他有些伤感,心里暗伤自己母亲当初就应该是现在的玲欣,从不被人在乎,被肖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到这些,心里就不由的升起对肖蒙的怨恨,眼神中多了份怒火。
“不,爸,别这样,玲欣还怀着孩子,她更需要肖腾的照顾和关心”幕雨橙激动的劝解着肖蒙,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毁掉另一个女人和一个还未出世孩子的幸福,即使自己必须承受伤害的痛苦。
肖腾听见幕雨橙的回答,心伤到了极点,她了解幕雨橙是个倔强的人,更重要的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讲,幕雨橙都不会留在自己身边。
肖腾茫然的离开,他想要找一个让自己忘却自我的地方。
莫轩见肖腾离开,本想也离开这里,却在转身的瞬间碰上了祥叔。
“莫轩少爷,你要走吗?”祥叔看着要离去的莫轩,有些惊讶,故意把声音增大了几倍。
莫轩无奈的点点头,加快脚步想要逃离。
“小轩”软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莫轩不由的停住了脚步。
肖蒙由幕雨橙扶着站在病房门口,注视着莫轩的背影,眼神中满是期盼。
“老爷,您怎么起来了”祥叔见肖蒙吃力的站着,忙担心上前扶住。
“小轩,我想和你谈谈”肖蒙见莫轩只是静静的背对着自己,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
莫轩好像没有听见肖蒙的话,只是愣愣的站着不动,唯有那双眼神中好像闪烁着复杂的感情,怜悯、愤恨还是惦念。
幕雨橙静静的关注着这好奇的一幕,好像一切都抛离了自己的思想,虽然满心的好奇和疑问,可是在这种状态下,也只好强压着这份不解的心情。
时间好像定格在了这一刻,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莫轩的回答。
末秋的天气本有些凉,可是这样两个人的空间却格外的闷热,有时候甚至让人有些窒息。
“恨我?”肖蒙直截了当的问莫轩。
好像寂静的会场发生一声枪响一样让莫轩紧张,眉不由的皱在一起。
“恨,一直都在恨”莫轩冷淡的说,好像说的不是自己内心埋藏了多年的痛苦,而是别人的一件小事一般。
“我知道我没有做到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但是我想要弥补”肖蒙想要极力的挽回这份父子之情。
“弥补?哈哈哈”莫轩听见肖蒙竟然如此轻腾的磨灭自己和母亲这么多年来承受的压力和痛苦,不由的感到可笑,“你拿什么弥补,金钱,是啊,你现在剩的也只有金钱了,可是很可惜,我莫轩最看不起的就你们肖家的钱”莫轩激动的贬低肖蒙和肖家,以此来压低心中的怒火。
肖蒙显然听到莫轩这样的挖苦感到激动,心不由的一紧,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体力不支,用手托着沙发,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小轩,我不奢望你原谅我,我只是想要在离开之前看见你们兄弟俩能和睦相处,这样我也可好放下的去找你母亲”肖蒙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莫轩那充满恨意的脸。
“住口,我叫莫轩,不是什么小轩”莫轩不屑的说。
“好,莫轩”肖蒙无奈的改口,“这一切都说我的错,是我造成了这一切,让你们从小缺少家庭的温暖,可是你就不能看在我现在忏悔的面子上回到肖家吗?”
“忏悔,你就想用一句简单的忏悔换回我多年受到的痛苦吗,在我渴望你出现的时候你在哪,在妈妈去世的时候你在哪,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在哪?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而你呢,过着锦衣玉食,人人羡慕的生活,那时候你可想过我和我母亲过的怎么样?”莫轩几乎用吼的说着自己内心深处不可碰触的痛苦,就好像肖蒙点着了这座死火山的导火线,火焰四冒,山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