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真得很担心你。”他声音粗哑。月余未见真的直直瘦下来，眉眼也枯竭了，全然没有往日的风发意气。
我忍下心中哀戚，“隐莲很好。望春言也要很好。”
“莲……”他低声唤我名字。
“天色已有些晚了，若没有其他事情……”
“莲……”
“那就送客了。”我恨下心来说道。
“春言我此生……”他深深皱眉，面色苍白，“爱一女子足矣。”
“……春言现在说这个，是分明不让隐莲好过了。各自分道而走，互不干涉，是你我最好结局。况且隐莲已为人妇，即使是死了也是夜灯之妻，与春言是丝毫关系都无。不如放各自生路，之后也要好过一些。”
他喃喃，“隐莲已经是这样的残忍了。”
我开了门，“桃伊，送客。”桃伊听了来请春言，他慢慢跨出门去，衣角相错，带起一阵微小的风来。我关上门，朝偏房走去。灯未亮，夜灯还未归来。
春言。你如此，对我也是残忍。
夜灯那日回来时候天色已晚，下人早就受了吩咐，过了晚餐时候就准备下夜宵送来。这似乎回到往日的生活了。我端了银耳粥来，接过他递来的外袍。他坐下，自己拈亮了灯芯，随手抽过书来看。
“夜灯。”我放下掐丝银碗。
“怎么。”他声音稳淡，并未抬起头来。
我稍一迟疑，还是开口道来了多日的疑问，“你与苏执，是怎么认识的。”
他并未回答，只道，“明日你会出门么。”
我心下好奇他为何不答，却也只是应了他，“没有。”
“那好生待着吧，我早些回来。”他合上书堆在旁边，拿出带回的公文来。“有些事情。”
我点头应了，回房去点上灯，放下帐来。他却在帐外又开口，“苏执与夜某是世交了。明日细说你听。”
我撩开负在灯芯之上的薄薄一层灯灰，心下渐渐安稳。桃伊已经睡到账外去了。离着不远，稍有声响她定会知道。夜灯在外头批奏公文至深夜，进来时候我大概已经睡下，丝毫不知。而早上他也是早早就走，工作似乎十分繁重而辛苦，****都是如此。
今日起来窗外鸣鸟声声，仿佛回到了鸣鹂阁时候。早上给夜岚泡了茶端去，他正端着烟管逗鸟。那鸟也确实是可爱，声声婉转，长得也讨喜。
“爹这么早。”我捧茶给他，用旁边的长枝伸进鸟笼逗弄它。它在笼子里四处跳动，活泼且机灵。
“早些起来，躺着也没什么意思。你看这鸟，眉眼多精神，羽毛亮得好像上了漆一样鉴出光泽来了。还是先前的手下送来玩的，怕我夜岚在家里闷出病来大概吧。”他笑说，眉眼已经褪去了前些日子方还是宰相时候的锐利，换上属于老人的慈祥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