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的山峦,掩住了太阳的脸。一道红光,从大山深处射向天空,引起了几名户外扩展俱乐部驴友们的注意。
“那红光是求救灯!有人遇险!KingFrost,咱们过去看看!”
几名个年轻的驴友急匆匆地朝石崖下奔去。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某大学古生物研究所10月23日23:42
“铃——铃——”一阵电话铃声把沉浸在一大堆恐龙骨架中的研究员田放惊醒。
他捅了捅鼻梁上的金丝边眼睛,顺手抄起电话,看着来电显示:“喂,向丽,什么事?”
“你在哪?”电话那边很急促。
田放当即感觉有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在研究室加班,怎么啦?向丽,老师回来了吗?”
“我爸爸……在医院。”
“老师!老师在野外出事了?要不要紧?”田放把两道浓眉皱在一起,一对虎眼闪着焦虑的光,同时厚厚的嘴唇颤抖着。
郭向丽声音有些呜咽:“爸爸……正在抢救……”
“你别急!我这就过去!”田放扔下听筒,披上风衣冲出门,险些碰倒了门口架着的鹦鹉嘴龙骨架化石。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西便门居民区10月23日23:56
“什么?老师在医院!我马上过去!”陈羁言噌的从床上跳下来,来不及拉上夹克的拉索,敞着怀飞奔出门。
刚到楼道口,迎面和一个人头碰头撞在一起。
这一下撞得陈羁言眼冒金星,捂着脑袋倒退两步,而对方也被撞得晕头转向。
“你为什么都每天在这撞我一次?故意的是吧?”陈羁言听出来,对方正是自己隔壁的邻居,女督察琴茵。
琴茵与陈羁言同岁,长得秀丽大方,柳眉杏眼儿的。一头碎荷叶短发,配上干练的警服,显得非常利落。只是现在被陈羁言撞掉了警帽,正用手机屏幕当电筒,满世界找呢。
“你还问我?是你每天在这里撞我一下才对。”陈羁言有事在身,不便与她争吵,若在平时,两人非斗得口干舌燥不可。
琴茵拾起警帽,拍了拍上面的土:“哎!我说你有点风度行吗?撞了我还反咬一口。”
陈羁言扔下一句:“懒得搭理你。”然后跑出小区,来到路边等车。
陈羁言伸手拦住一辆迎面而来的空出租车,焦急地走上了行车道。岂料此刻,一辆红色的宝马轿车正飞驰而过,倒车镜挂住了陈羁言的夹克前襟……
“嘎——”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路灯下留下一道黑黑的刹车印迹。轿车倒是停住了,但陈羁言却转了个圈子,一个趔趄趴在地上。
车门开了,先伸出来的是一条穿着黑色皮靴的腿,然后是顶着卷发的头,最后是嫩绿色的风衣和白色皮裙。
车主跑过来,插着腰弯下身子,一对大得出奇的眼睛,在紫色睫毛下忽闪忽闪地望着陈羁言,樱唇微启:“喂,我说,你不要紧吧?”
过了半晌,陈羁言终于动了两下“哎呦,不要紧?不要紧爷能这么趴着啊?”
车主直起腰来,用手把贴在脸上的卷发拢到耳后,露出闪闪发光的钻石耳坠。然后转身走回车去,探身取出一个红色漆皮钱包,打开,用手捏着里面一打钱:“说吧,想讹多少?”
“哎!”陈羁言一骨碌爬起来,炸了庙了:“我说你这娘们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讹人啊?你开车把我挂倒了,还成我故意讹你啦?”
车主也不含糊,杏眼一翻:“吆,半夜三更不睡觉跑马路上,你还有理啦?告儿你,我还没让你配我倒车镜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
刚停下的出租车司机,赶紧上来劝,陈羁言挂念老师,也不想再跟这女子争论什么,浑身动了动看没受伤,也就算了。何况他也怕那车主真揪住他赔偿刚才挂断的倒车镜,干脆一屁股进了出租车,指着那女子喊道:“得,今天算爷点儿背,饶了你,改天别让我碰上。”然后招呼出租车司机:“快上来,拉我去前门大街。”
出租车司机在陈羁言地催促下,一路绝尘而去。
红色轿车的车主,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噗哧”一笑,回身用手擦了擦根本没撞坏的倒车镜,上车打开CD,推开天窗,又取出一根细长的韩国烟点着后狠吸了几口,吐出一股淡淡的烟雾。
正要发动车子,她的电话响起来。
“喂,烈骏,我马上到。”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前门大街10月24日00:12
陈羁言坐着出租车,眼睛死死盯住计价器,就在里程表即将变数的时候,他大喊一声:“停车!”
司机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打手刹,转方向盘!车子猛地制动嘎的一声停在了路边。
陈羁言擦擦汗,司机也擦擦汗。前者看计价器的数字终于没有蹦上去松了口气,而后者则是庆幸没有撞到路边的电线杆。
“怎么回事儿?兄弟!”司机望着空无一人的路上。
陈羁言看着计价器,从口袋里掏出攥出汗来的十块钱:“没事儿,就是想下车。”
司机纳闷:“哎,你刚才说去医院,这还两站地呢。”
陈羁言把十块钱塞给司机:“我想走走,九块八,找两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