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阳国沐妃薨,风光入葬皇陵。黎桑国无所动。雪昭国百姓齐欢。
她是薨了的沐妃,她该做甚么。书信一封,告知亲人,她并未死。作何解释。沐妃嫁与蜀阳国陛下一年便入冷宫,三个月后,太后将其私放出宫,自此不可与蜀阳国,黎桑国再有瓜葛。由死人变为活人,置蜀阳国于何地。蜀阳国与黎桑国素来交好,因公主之死,两国恐生间隙。虽公主之死与两国关系相较,无法比拟。念及父皇,哥哥为她所做,她于心不忍,更不愿将她存活于世告知。他们应当如何。再为她献上十五座城池以表诚意么,黎桑国不弱,不可为她所累。以十五座城池换一场婚姻,父皇说服所有人,百官的期望,百姓的羡慕,父皇是如何说服自己的,是沐棉儿有愧父皇苦心,沐棉儿也明白一个道理,默默收场,好过惨淡收场。
沐妃薨,她是病死于璃衡宫,陛下为其风光大葬。沐妃出生便贵为公主,虽先后嫁了两次,王妃时,与王爷相敬如宾。沐妃时,陛下宠她非常。她何其有幸,儿时有宠她的父皇母妃,所嫁之人皆为贵胄,享了一生荣华,纵然命短暂,却是他人终其一生求不得的。如此好命,此生足矣。
她抬头望天,伸手去挡强热阳光入眼的不适。
消息已传到雪昭国皇城,黎桑国应是早已知晓了。
何时得知的。
十日,半月,更久。
尘埃落定,两人便好,她所愿。
“再高点。”她回了神,对着身后男子道。
“手抓紧。”他的声音依旧冷静沉稳。
带着关切的字眼,也只对她罢。
“恩。”
秋千荡得很高,脱离地面至最高点时,心有一刻悬在半空,下落心跟着缓缓放下。
“死人是不是很好。”她问。
他的手微滞,而后继续推着秋千。
“你不能死。”沉稳而坚定。
“笨蛋,我只是问。”秋千处于半空,脑子一闪,秒回。
“生与死,于人而言。”他回。
换做他人,回的客观。
“人已死了,留下的人太过在乎,需多久才可消逝伤感。”她心里疑惑茫然。
身后没有推力,秋千慢了下来。没由来慌乱,抬眸却见他站在她眼前,颀长的身影慢慢弯下身,与她平视。
“我只能骗你,很快。”
太过在乎的人,已超出掌控之外。时间衡量长短,但无法用作计量。
她迎着他的目光,他的眼眸很美,却深不见底。也不收视线,仿佛凝着他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不会再轻命了。”他未问,她想告诉他的。“再。”,自个揪着小尾巴,已是诚心诚意。
他的嘴角划过极淡的笑意,她也笑了。
她所愿,并非如意。
做些甚么,将事变得复杂,结果一塌糊涂,如此她便可心安理得么。果真一点记性不长,脑子装的全是浆糊。
铁石心肠也罢,沐棉儿,黎桑国公主,雪昭国的祸水,蜀阳国宠妃,已逝。
来世甚么的,假设好了。若仍在同一时空,没有注定的血缘关系,又会相遇,那便索性相爱罢。若之前他或她已有喜欢之人,便不要再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