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辗转来到杭州外的段家庄。
“你说什么?”因铁荀的一句‘主子在段家庄等着’,令肖宇惊讶地拉住缰绳,圆睁着双眼,“铁荀,你说……逸不在南溪?”
铁荀翻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失踪了那么久都没有线索,我也是没主意了才通知主子的!”
“所以……逸想来南京找我?”说不出确切的那种感受,肖宇只觉心跳得很快,想念的人近在咫尺,那种意外与惊喜同步敲击心脏,想到他拖着惧寒的体质北上寻她,感动与担心同时纠缠脑神经。
“主子是为了缩短信鹰传送消息的距离与速度。”铁荀一想到那个多年维持风平浪静的主子,这次竟为了肖宇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更毁了不再入京的初衷,罔顾入京有可能遇上的危险,毅然北上,这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扮成男子的肖宇,只为了能更快地救出她!
“架!”
一甩马鞭,肖宇策马趋前。
她的心跳之快,每分钟都有一百以上了吧,可惜她无法精确地去测量。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逸在这里!他在段家庄内等着她!
段家庄,其实只是一个村庄,村里的人基本都姓段,因此才名段家庄。
前日,段家庄的庄主大院来了几位庄主待若上宾的宾客,特辟一独立院落款待他们几个,庄主更下令:所有人未得允许不可入内!
神秘的宾客,身份为何?
段家庄的人皆在暗里寻思着,不敢大肆讨论。直到肖宇他们策马来到,闻讯而至的庄主亲自接待,并带领他们前往那座院落,众人才抑制不住好奇,开始讨论起来。
有人说,先前那几个一看就是武林高手,来助庄主对抗屡次侵犯段家庄的天麟派,今日的这几个应该也是来共商大计的!
也有人说,庄主是为了最宠爱的七小姐选婿!来的这些宾客皆是年轻男子,且个个仪表堂堂,气度非凡,加上七小姐下个月即满十六岁,将之视为掌上明珠的庄主为宝贝女儿大肆选婿这个联想也是顺理成章的!
段云五十开外,浓眉凤眼,睿智正气的模样。他将三人领至鑫苑,请他们自行入内,便笑着告退。
铁荀对之抱拳致意,肖宇已经消失在鑫苑的弧形拱门外。
萧宜墨一脸讶然,不清楚肖宇为何如此急切?一路上她们都不和他细说,他也不敢细问。里面的人是谁?铁荀所说的主子吗?铁荀不是肖宇的丫鬟吗?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武林世家?连一个丫鬟都能有如此高强的武功,还有那么广的人脉联系,连大内皇宫也不例外?
这些不止是萧宜墨的疑惑,也是肖宇脑中的疑问!
只是,她不想问。铁荀不说,一定是被叮嘱过不能说,或者这是逸的秘密,他一天不主动向她说明,她就不会过问。
鑫苑内,柳箫闻得动静走出来,见是一陌生男子闯进来,一挥手便欲让手下将他轰出去。
“柳箫!”肖宇闪身,踏着微妙的天踪迷步,让两个护卫连她的衣诀边都没捞着。大声叫出来:“我是肖宇!”
柳箫一愣,挥手让手下退开。
“你怎么……肖小姐,请进!”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认不出,声音倒是毋庸置疑的就是那个他怎么看怎么别扭的肖宇。
肖宇一个纵身进了半敞开的房门,有些昏暗的室内充斥着刺鼻的中药味。她心里一紧,连忙寻找那个在脑中晃过无数次的身影。
“逸!”
床上躺着一个人,似乎正沉睡着。她轻唤着走近,发现他秀气的双眉紧蹙,脸色苍白,而且两颊明显瘦了一圈!
砰!
她的心跳乱了拍子,心疼与怜惜混杂着一种悸然的思念,令她突然鼻酸想哭,更让她想紧紧抱住他……
似乎感觉到她的气息,他有些困难地撑开了眼皮,曾经明朗的双眸竟有一刹那的恍惚,直到对上一双清澈晶亮的眸子。
“你……咳咳!”有些陌生的脸,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眼花,一开口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咳嗽。
“逸,是我!你……怎么了?”双手连忙抱起他的肩,让他坐起,靠在自己肩头上。
他一怔,想闪躲,却被她以手紧紧按住,将他的头轻抱着靠在飘着她发香的肩窝里。
“小宇……咳!”强制压下涌上喉头的不适,赵逸风深吸口气,面上绽开一朵可令花儿失色的微笑,“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她重复着,吸吸鼻间的酸楚,“逸,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着凉了?你不应该来的,这儿冷……”
“小宇……你哭了?”落在他发上的水滴,清楚地告知,在他头顶上方的她开始落泪,仰起头,她却别开脸,清亮的泪痕在她涂了颜色的脸颊上昭示着那颗眼泪经过的轨迹,“别担心,我没事!我只是不小心着了凉,休息两天就好!”
“嗯,我知道!”带着浓重的鼻音回答。
如果真是着凉,休息两天自然会痊愈。但,屋里浓烈的药味令她无法相信他只是单纯的风寒!
“小宇,你先去洗把脸……这样子好怪!”他浅笑着,轻推了推她。
“噢!”猛擦把眼泪,她尴尬地笑笑,将他放开,“我都忘了我现在丑不拉叽的样子了,你等我一下,一会儿就还你一个漂亮的小宇!”
他温柔地挥挥手,示意她快去。
一出房门,就见柳箫与萧宜墨一人一边立在院中,相互打量着,铁荀已不知踪影。
“肖宇!”萧宜墨见她出来,立刻走上前,看到她脸颊上的泪痕,不禁一愣,“你……哭了?”
萧宜墨很是震惊,虽然相识不是很久,然,肖宇给他的感觉很乐观,好似天塌下来也不关她的事,偶见冷漠,大多数都是嘻嘻哈哈的俏皮模样,显现脆弱流泪这是第一次!屋里的‘主子’是她的什么人?说了什么让她伤心了?
“没什么!”拉着萧宜墨,她走向一脸肃穆的柳箫,“柳箫,这是我在路上认的弟弟,萧宜墨!我们要洗把脸,换件衣服什么的,这儿有多的房间吗?”
柳箫看了看萧宜墨,稍点个头,一招手,就有一个青衣护卫跳出来,吩咐道:“领肖小姐去西厢房!领这位萧少爷去客房!”
护卫领命带着肖宇去了逸所在的对面厢房,萧宜墨却被带着到鑫苑外的客房去。
西厢房内似乎早已准备好她的到来,女子的物件竟一应俱全。
这都是逸的细心安排吧!她心里一阵温暖,嘴角勾起微笑。
铁荀忽然出现,端着洗漱水,严肃的脸上一片淡漠。
“小姐,我帮你!”
洗完脸,肖宇挑了一件粉色的衣裙,铁荀帮她穿戴着,末了,为她披上一袭紫色披风,衣领处还有一圈白色的毛,温暖而柔软。
“谢谢铁荀!”轻拉着披风上的白毛,肖宇对着铁荀道谢,却只得到一声‘嗯’和一个难解的眼神。“你……在生我的气?”
“不敢!”铁荀很快回答,眼帘垂下。
她定定地望着铁荀好半晌,才颓然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气我,也知道你在气什么,对不起!”
道歉完,不等铁荀反应,她就大步迈出房间,往东厢而去。
守在逸门口的柳箫不见了,肖宇轻推门,走进。
房内的赵逸风已经从床上起身,在柳箫的帮助下已基本穿戴整齐。两人齐刷刷转眼看向走近的女子,皆面露惊艳之色。
不施脂粉的素面上,五官清丽,似出水芙蓉,如月下牡丹,嘴角噙着柔美的微笑,身上像散发着无形的光芒,使屋内顿时亮了起来。
“你……小宇?”不确定地唤着,赵逸风的眼里闪着复杂的光。
“是我!我是不是变漂亮了?”她得意地浅笑着用力点头,接收到他们的惊艳目光,豪无负担的虚荣心得到极致的满足。
他们与那流氓皇帝不同,目光里不含攻击性的掠夺,她可以以女性单纯的虚荣来享受异性赞美的眼光。
赵逸风早已从铁荀传来的信鹰里得知她的一切,但到真正面对时,依旧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当初那个五官只算清秀,却性格豪爽不输男子,与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肖宇吗?
眼前的女子亭亭玉立,眉目似画,娇颜如花,那一抹更胜柔风的浅笑,可令天下男人心神荡漾,无酒自醉!
原来,她会被下迷香甚至下散功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给抓进皇宫,是因为皇上早已觊觎了她的美丽……想到皇上意欲染指甚或已经染指他的小师妹,长年无欲无争的他竟心生不平之忿,不惜冒着暴露自己在京城势力的风险,将她救出那座美轮美奂的牢笼!
柳箫则在惊艳过后,想到主子不顾劝阻,带着虚弱的身子执意北上,便在心里开始暗骂:想不到那冒失的女人竟然出落得如此美丽,真怕她会是害死人不偿命的那种红颜祸水!
“小宇变得好美!”他由衷地称赞,不敢再紧盯着她美得发亮的眼睛。
“你们很意外吧!”她毫不斯文地一甩披风,帅气地坐下来,“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毒药’,能在体内十年潜伏,只为了不让我长得太漂亮?哈哈,人类的奇思怪想真恐怖!”
豪气的动作与她那张美艳动人的脸搭在一起有些诡异的视觉效果,令人怀疑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幻觉!
然而,带着艳丽微笑的女子身上偏偏融合了两种极端,展现出她独特而奇异的、张扬而柔美的混合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