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沙盘

六月的天，潼关之处仍旧透露着些许凉意。曹华站在军帐前，遥望着不远处那朦胧的高关，内心依旧充满的感慨，究竟要多少血汗才能筑成眼前这座雄关。这时，一个健硕的中年男子走到曹华的身边，拱手道：“将军，征西将军让将军快点到大帐中，说是最后一个细作回来了。”“嗯，我知道。你先下去吧。”曹华嘴上哼着小曲，带着笑意，快步走到大帐前，拉开帐席走了进去。看到曹仁、夏侯渊等几人都在指着桌上的某样东西，拱手说道：“若男拜见诸位将军。”几人点了点头，曹仁张口说道：“若男快过来，你这最后一步总算是到了。”轻抚衣袖，曹华轻笑道：“将军不急，这不是也要等对方安排妥当才行吗？”说着走到了一旁一个身形消瘦、面如黄饥的男子身旁，随着男子在曹华耳边轻言几句。曹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后，漫步到桌前，拿起放置一旁的小玩意好似随手一放，猛地，整个关中潼关前后左右的大致地形出现在了众人的跟前。高山、河渠、兵营、关卡一一陈列在众人的眼前，就仿似整个战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敌人的一举一动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般。曹华将众人的吃惊看在眼里，拿着小树枝指着桌子，自信说道：“若以赤色为我军，蓝色为关中叛军。细沙平铺为平地、堆积为山岭，石子代表关卡，空白之处代表河流，那么诸位将军，就如同你们所想的一般，整个潼关四周战场，皆在我等眼前。”夏侯尚睁大着眼睛，惊喜道：“将军此法若是推行下去，日后凡是我军之敌，皆在我等眼中，何患敌人。单凭此法，将军怕是流芳百世。”听到夏侯尚的话，曹华连忙说道：“此法并不是我所想出来的，伯仁此言可是会害了我。这乃是当年光武帝征讨陇西之时，马伏波之谋，我不过是借用罢了。再说此法却是难以推行。”“话不能这么说”曹仁笑道：“此法虽为马伏波之法，但是若男将其完善也是有功。等丞相到来，我定会为你请功的，相信丞相看到此物，定会异常欣喜。”夏侯渊眉头微皱，问道：“你说难以推行，这是为何？”不等曹华回答，一直在沉思着的夏侯霸犹豫着，最终还是开口道：“想来，人、物资、统御掌控等问题组成，此法可以推行，但却难以实现。”“且不说细作潜伏需要多年才能够知道个大概，其次是地形、小道之类的必须自己亲身试行才能够得知真假，有个大概的依据，再加上来回时间，、人心变动，不难保对方最终脱离。更甚者将假消息告诉我等，让我军进入不复之地，都有可能。”曹华诧异的看了眼将大部分问题都说出来的夏侯霸，拱手道：“正如仲权兄所言，此次我军能够将这沙盘拟出，也是靠着人才能完成的。“我军此番出征，一部分士卒当年乃是关中之民，后被军师迁至洛阳填充人口。此次再参军备战，正好关于地形能够想问之。第二则是多面深潜在关中的细作皆数回来，并带有较为详细的军情；再三则是关中之军只为据守不为攻伐我等才能成功，若是少了一环，此法就只会害了我等。”稍微思索一下，曹仁等人也纷纷理解了曹华和夏侯霸的意思。打个比方，就好比擅长打闪电战的夏侯渊，你让他大军一到战场，便开始准备沙盘不说正确与否，最快的也要数十天，最慢的甚至要半年以上，若是如此，别人大军早已准备完毕，你的袭击也就不奏效了。换个说法，你要事先准备好一切，且不说你的沙盘是否正确，就单单你这时间，对方就足以换防、重新布阵设防，更换守将，甚至打起请君入瓮之策也不无可能。摇头，曹仁坚定道：“虽说如此，但也不能全盘否决，那怕是消耗再多，对方变化再多，但山岭河流是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凭空消失的。只要如此，此法就仍旧存在着巨大的利益。”“你们几个人要知道，战场上千变万化。绝不是依照一个沙盘的部署就可以完全决定胜负的，若是如此，赵括就不会有纸上谈兵一说了。”“细想一下，若是整个大汉江山都落入我等眼中，一山一水、阳关大道、羊肠小道皆在眼前。对方之谋略岂不是也都在我们眼里吗？就算我等不说，等丞相到来，一见此物，必会实行下去。”“但是这所消耗的财力和人力，恐怕是一个无底之穴，就算是大汉也没有这么多的钱财支撑啊！”“就算难以支撑，也要支撑下去。一时之苦，换取必胜之机，有何不可。况且若男啊，此物难道只有战场之时才能有所用处吗？日后教导家中幼子、让诸将、谋士于军中互相推演，岂不是作用更大。”曹仁的话回响在曹华的脑中，自己还是想得太片面，只有遇到了才会去想到，比之他们确实不如。这大概是将和帅的却别吧，曹华不禁想到。内心不由自主的对曹仁产生敬佩。看着曹华明悟的表情，曹仁满意的说道：“凭借此物，我军更应该要驻扎不动，静等丞相到来。力争在丞相到来之际，关中叛军的部署最大程度上保持不变。”说着拿起外侧的赤色小旗摆弄着，转而对着夏侯霸说道：“仲权，我令你全权掌握细作，力取将对方的一举一动掌握在手中。”“偌。”“妙才兄、若男、伯仁我等就在此依照此物，细细推算破敌之策。虽说丞相只让我等镇守于此，但若是我等能够寻得方法，待丞相到来之际，我等就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偌。”看着众人严肃的表情，曹仁轻笑道：“倒也不要如此紧张，仔细想想，当年光武帝征陇西就是用了此法，此时我等征雍凉亦是用此法，看来这是天要灭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