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洛阳的城门大开,一个个身穿重甲,手持长槊的骑兵整整齐齐的踏马而出,身后跟着的则是身穿轻甲的步兵,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神色冷峻的跟随在骑兵身后。
曹仁跨马一旁,对着旁边的钟繇拱手说道:“元常,后方一切便交由你来。”
钟繇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请将军放心,后方绝无问题。还请将军多加小心。”
“恩。”
曹仁拍马而行,飞快的赶到前军处。只见夏侯渊等人早就在前方领队。
坐着马儿,曹华四处张望着。
离开洛阳城越远,周围的环境便越加的清寂和空旷。二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不仅烧毁了洛阳,同样也将这些道路给破坏得一干二净。
时隔二十余年,新翻的土壤依旧难以掩饰地上的疮痍,稀疏的树木无声的诉说着当年的罪过。
三日后,大军终于来到了潼关之前。望着巍峨的潼关,以及上方模糊的小人影,曹仁等人顿时感到头疼。
要知道曹仁和夏侯渊二人当年随着曹操一起带领部队追杀过董卓军,但却不曾追至潼关。以往虽然听说过潼关之难,却不如自己亲眼所见。
巍峨的城墙上面模糊可见的不时有有人影走动着,大致可以猜测出应该是关中叛军的弓手。再加上越临近潼关,道路便越发的狭窄和难走,怕是真的很难攻克这个险关。
曹仁脸色严峻,凝视了片刻后,冷声道:“传令下去,就地安营扎寨。”
接着转身对着夏侯渊无奈道:“妙才,我此刻算是明白何为忘却止步了。”
曹华接着曹仁的话,严肃道:“将军怕是不仅如此啊,长安与潼关相邻,粮草方面可以说对方是无任何后顾之忧啊,此关怕是不能硬攻。”
曹仁叹了口气,遥望着远处的潼关,自言自语,“此番我等任务乃是拒守并非攻克,一切等丞相指令吧。”
。。。。。。
许都丞相府
曹操拿着茶杯,悠然自得的品着手中的清茶,丝毫没有关中叛军虎踞潼关、割分关中的急迫感。
酌饮一口,曹操对着坐在另一旁的老者轻笑道:“文和,此番你倒是有机会荣归故里,寻亲探友啊。”
贾诩摇摇自酌,平淡的回答道:“在下家人皆在许都,又有何寻亲探友,至于荣归故里,怕是他们不会认我为荣。”
半靠着大椅,曹操眯着眼,问道:“某常闻羌族常与世家大族来往,不知可谓真?”
沉思片刻,贾诩摇了摇头,说道:“假。”
“哦?何出此言。”
贾诩再次酌了一口茶,回答道:“不论是羌人还是凉州人皆是重武,故而凉州一带民风彪悍。也正是因为如此,凡是文人世家在于凉州一文不值,唯有将士重若千金。”
“然,这并非羌人与凉州人不重于金,若以重金、粮草、牛马等诱之,其必会军心大乱。“曹操拿起腰间的雄鹰玉佩摩搓着,自言自语道:“擅武好利,若是如此,倒是好办。”
接着对贾诩叹息道:“凉州兵马,向来兵强马壮。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此番战后,便能皆为丞相所用。”
摇了摇头,曹操说道:“没那么容易,当年董贼便将凉州精锐接尽带出,于虎牢关一役便消耗许多,再加上吕奉先与李稚然、郭多一战,又有损耗,后李稚然与郭多一战算是将凉州精锐消磨净了。”
“二十余载一晃而过,凉州不比当初,精锐随依旧骁勇善战,却比不得飞熊一军。”
贾诩摸着茶杯,笑道:“丞相若要将寻常凉州兵马比之董仲颖之骁锐,可仿若将军拿普通士卒比之虎豹骑。凉州兵马虽远不及飞熊军,但于此间亦是可称为精锐之师。”
想了想,贾诩突然说道:“不曾想高文惠会倒是颇具眼光。”
深深的看了眼贾诩,曹操回道:“文惠擅长治法,且熟读经略,若说有此才得倒是不错,只是可惜了。”
贾诩同时了暗叹了口气,却是是可惜了。
不是可惜他的才华和其他地方,两人可惜之处都在于高柔的为人。并不是说高柔为人不行,反而,高柔的为人可谓是贯彻高家多年以来的节孝清名,可谓是君子也。
君子是所有百姓多为敬仰的人,但是这样的人确实不适合于朝廷之上。
高柔不同于他的堂兄高干是袁绍的外甥,又深得袁绍的喜爱将并州一地封给他。高柔出身于同样的名门高家,却和高干一起投降了曹操,身份不及于堂兄的他,在曹魏王朝中,可谓是真真正正的从最基础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他的治理功绩在曹魏中也算得上是中上一等。
但是在亲曹魏一系中他不得重视,在反曹魏一系中他却是曹贼的亲信。可谓是两头不是人。然而高柔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处境而去改变些什么,反而依旧一步一个脚印,恭恭敬敬的完成自己的任务,管理好自己应该管理的。
“不谈也罢”曹操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道:“不知子孝等人此时是否抵达潼关。”
“若依照马程,也就在于这两日之内。只是当子孝将军望及潼关之时,怕是会忘却止步。”
皱眉,曹操问道:“潼关如此难以攻克?”
颔首,贾诩继续说道:“正是如此,凉州兵马擅长长矛和马骑,依靠潼关之险,我军怕是寸步难行。”
摇了摇头,曹操笑道:“文和诈我,战在我,不在于关中诸将,既然凉州兵马擅长长矛,那只要我让他刺不出来不就可以了。至于马骑,我倒要瞧瞧,这天下有何马骑可与我虎豹骑相比。”
“不过那马孟起倒是不为人子啊,置父兄于水深火热之中。”
想到马超毫不犹豫的拜韩遂为父,举兵而起,曹操便感到厌烦。古人注重君臣、父子的关系。马超这种行为可以说是让人所唾弃。
看了眼曹操,贾诩平淡的说道:“丞相何须在意一个将死之人。其死后,自有后人来评论。”
说罢,两人之间便陷入了一阵沉寂。
许久之后,曹操才感叹道:“文和此言深得我意。深得我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