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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好兵帅克和法医

第二天早晨,刚六点钟,就有一个狱吏过来叫醒了帅克,然后就把他押上了囚车,把他带到了刑事法庭。

那个刑事法庭虽然很小,但很干净,帅克感到很满意。那位审讯官也比昨天的那个警官温和,这又让帅克感到很开心。

"您是帅克先生吗?"那位审讯官问。

"应该是吧,"帅克回答说,"我爸爸叫帅克,我妈妈叫帅克太太。我不应该给他们丢脸,叫别的名字吧。"

审讯官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看了你的口供,希望警察局没有对你施加什么压力吧?"审讯官又问。

"一点也没有,大人。是我自己要求在上面签字的,跟他们没关系。"帅克说。

"你平时身体怎样,帅克先生?"

"都挺好的,只是有一点风湿症而已。"

"哦,看来我们需要请一个法医来帮你检查一下。"审讯官说。

"不必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毛病,警察局里有一个大夫已经帮我检查过了。"

"我看还是有这个必要,我们会专门成立一个委员会来研究你的情况。对了,你还说过不久就会爆发战争?"

"是的,大人,战争随时都会爆发。"

审讯官点了点头,这次审讯就这样结束了,帅克和审讯官握了握手,被又带回了牢里。

第二天,果然有一个法医委员会来给帅克会诊,他们的目的是确认帅克的智力和他的罪名是否相符。

帅克一走进委员会的房间,就冲墙上奥地利元帅的画像敬了个礼,然后大声说:"咱们的皇帝弗朗兹·尤塞夫一世万岁!"

委员会的三个专家相互看了看,然后,其中一个人就问帅克:

"铅比镭重吗?"

"对不起,先生,我从来没有称过。"帅克说着,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

"你相信世界末日吗?"

"那我得先亲眼看见了才能相信,"帅克很肯定地说,"不过,我相信明天肯定不会是。"

"你能量出地球的直径吗?"

"这个我可不清楚,"帅克说,"不过,你们可以猜个谜。有一幢三层楼的房子,每层有八扇窗户,每层住了两家人,请问,你们哪位能告诉我这幢楼看门的那个人的奶奶是什么时候死的?"

那三个法医被问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其中有一个法医又问道:

"你知道太平洋最深的地方有多深吗?"

"哦,这个我可没把握,但是,我相信比我们旁边的那条河要深得多。"

这下子三个法医彻底明白了,他们把帅克打发出去,然后,在帅克的卷宗上写下了两个字--白痴。

既然帅克是个白痴,警察们就把帅克送到了疯人院,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个疯子。

他们把帅克泡在一盆温水里,然后又把他拉出来,把冰冷的水从他头上浇下去。就这样连续弄了三次,然后问他喜欢不喜欢。

帅克兴高采烈地说:"当然喜欢了,这可比公共澡堂好多了,又干净,又有人帮着洗澡。不过,如果你们能再帮我修一下指甲,那就更好了。"

警察们懒得理他,他们用一条被单把他裹起来,然后把他抬到一张病床上,让他睡觉。于是,帅克就很听话地睡着了。没过多久,警察们又把帅克叫醒,把他带到疯人院的大夫面前。

"向前走五步,再向后退五步。"大夫说。

帅克向前走了十步。

"我让你走五步!"大夫说。

"对我来说,多走几步少走几步都一样。"帅克说。

"你检查过神经系统吗?"大夫问。

"我当过兵,军医说我神经不健全!"帅克大声说,显得很自豪。

"我看你是故意装病想逃避兵役吧?"大夫又问。

"你是说我吗?这您就错了,"帅克说,"我绝对不是那种装病逃避兵役的人,不相信您可以去九十一连队问问。"

大夫的神情越来越绝望,他指着帅克对看守员说:"把他带走吧。"

就这样,帅克从疯人院出来了,被送到了警察署。因为大夫们的诊断结果是"智力低下、伪装生病的逃避兵役者"。从疯人院出来之前,帅克还大闹了一场,他的理由是"一个人不能还没有吃午饭就从疯人院被赶出来",幸亏有警察在旁边,这场暴乱才被镇压了下去。

帅克被送进了警察署的牢房,这个牢房里就关着一个男人。

"嗨,伙计,你去过疯人院吗?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在那里你可以大喊大叫,可以跳舞,可以翻跟斗。最重要的是,还有人给你洗澡,简直是太棒了。实话告诉你,我很喜欢疯人院,真想一辈子都待在里面。"帅克一见到这个男人就开始赞叹疯人院的各种好处。

可是,这个男人根本不理他,他在牢房里不安地走来走去,还唉声叹气。突然,他扭头问帅克:"你有皮带吗?我想自杀。"

"当然有,"帅克说着就从身上解下了皮带,"说实在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犯人在监狱里上吊呢。可是,问题是这房间里也没个钩,你吊在哪里呢?"

那个人看了看帅克手里的皮带,突然大哭起来:"我不想死,我有孩子有老婆,我死了他们怎么办啊?"就这样,他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库,哗啦哗啦地流下来。

帅克被他弄呆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男人才平静下来。然后他走到牢房门口,用拳头使劲捶门。

"干什么?"狱吏大声呵斥道。

"放我出去,我要回家。"这个男人绝望地说。

可是,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大笑,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你还是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帅克在一旁说,"他们都这么嘲笑你,根本不打算放你出去。你千万不要把这些警察惹火了,要不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个男人高兴坏了,他以为狱吏要放他出去了。没想到这次又是来带帅克的。

帅克跟着狱吏来到一个房间,里面坐着一位巡长,样子看上去挺和气的。

"你就是帅克,对吗?"

"没错。"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很简单,长官,因为疯人院不给我吃中饭就要把我赶出来,我当然不干了。你说说,他们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起疯人院不给他吃午饭的事情,帅克还是有点愤愤不平。

"这样吧,帅克,我们还是把你送回警察局吧,你看怎么样?"那个巡长问道。

"那最好不过了,我有好多朋友都在那边呢。从这里到警察局有一段路,我刚好散散步。"帅克高兴地说。

于是,在巡长的陪同下,帅克前往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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