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或许是应了“天道酬勤”的道理,无数的荣誉也纷至沓来,给华西集团10周年庆典献上了最好的贺礼:
2004年3月5日,农业部乡镇企业局公布的2003年全国310家大型乡镇企业名单中,华西集团公司名列前茅。
2004年4月20日,全国工农业旅游示范点验收组来江阴对海澜集团、华西村的工业游和农业游进行验收。验收组对海澜工业旅游示范点、华西村农业旅游示范点建设情况给予了高度评价。同日,2004年《中国500最具价值品牌》排行榜在北京揭晓,“华西”品牌榜上有名。
2004年12月18日,在农业部乡镇企业局等举办的“2004新时期乡镇企业发展座谈会暨中国乡镇企业十大新闻、十大新闻人物揭晓仪式”上。华西村党委书记、华西集团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吴协恩荣登中国乡镇企业十大新闻人物榜首。
2005年,华西集团更是实现了产值超过307亿元;2006年,华西集团实现了产值突破400亿元!这些经济数字的公布使得无数经济学家瞠目结舌,一个农民领导的村庄集团实现的年产值居然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些大型企业!
2006年9月18日,新书记吴协恩以华西集团董事长的身份与墨西哥锡那罗亚州经济推广处官员就开发墨西哥锡那罗亚州铜矿的事宜签署了协议。华西集团斥资2500万美元取得该州铜矿的开采权,并将在8个月内正式建厂投产。
华西村这次在墨西哥要开采的矿产总面积达到121平方公里,年产铜精粉1万吨,预计年销售将达4亿~4.5亿元。
这一份签字协议成为一个孵化器,促使着华西集团的经营理念由国内投资走向国际投资。这是“天下第一村”华西村进行首次跨国矿产投资,迈出了华西村向国际资源市场进军的第一步。
如今的华西,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村”。2007年5月,凤凰卫视《鲁豫有约》节目专访了吴仁宝。面对数亿观众,吴仁宝说,“什么是天下第一村,我们两句话,那就是美丽的华西村,幸福的华西人。”吴仁宝和所有华西人一样,坚信华西现在很好,未来会更好。
第二节 真实吴仁宝 (1)
关于华西和吴仁宝,绝大部分人只是通过文字、图片等新闻媒体了解一些。吴仁宝,这个多年来一直响当当的名字,关于他本人总像一个谜,更新着不同的谜面,让人难猜。
有人说吴仁宝是中式底盘,西式轮子,也即中国风骨,世界眼光的意思。华西村发展的车轮转得再快,底盘始终沉稳。他很有把握平衡与分寸的智慧,几经潮起潮落心平气和,一门心思让农民过好日子。
吴仁宝的家,还是农家的陈年旧景:葱的清香、水的清凉、菜叶的清亮……他说喜欢住在老地方,保持老样子,过天天吃青菜面的简单日子。
他最让人感动的一句话是,“总要让农民活得像个人吧,总要让家家户户共同富吧”。是的,吴仁宝一心为了让生活在底层的农民像个人,让贫困的农民过上好日子,而自己对生活待遇的要求却非常的简单。
一个普通农民的本色
他,个头不高,一副大大的眼镜,一身“仁宝”牌西服,脚上一双黑布鞋。笑容明净而纯朴,眼睛里满是温暖与慈祥。这是一个地道的乡村老人,这是一个永不褪色的普通农民。
他以46年村党支部书记的履历,成为在中国这个最小官位上任职最长的人,一生也没有离开这里。
回忆起峥嵘岁月,吴仁宝抽着一支烟,慢慢地说,“我是穷过来的,看到有人穷我就心疼,最大的心愿就是让穷人过好日子,这是我的原动力。还有,我的性格是没有什么可以影响的,要说能影响我的是什么呢?那就是信仰,我是信仰共产党的。无论任何时候,我坚信一点,共产党是要为大多数人民谋幸福的。什么是社会主义?人民幸福就是社会主义。正是凭这个信念,我走过了一生。”
场景一 “农忙”书记
对于农民来说,最辛苦的时期莫过于农忙季节,苦累交加,农忙之后人都要脱一层皮。20世纪70年代,吴仁宝除了自己农忙,还亲自抓农忙食堂。食堂里的早饭,有油条、包子;午饭和晚饭,都是每桌两荤两素一个汤。饭前还有西瓜、番茄消暑解渴。下午劳动时间长,食堂还把大麦茶、馒头送到田头。
第一年办农忙食堂,吴仁宝找了58个姑娘,大忙前先称了体重,等大忙一过再复查,有39个增加了体重;第二年再称,40个姑娘有31个增加了体重。第三年大忙前又称,大忙一过,大家都笑开了:“不用再称,看看脸色就知道啦。”
虽然是书记,吴仁宝干起农活来虎虎生风,不知疲倦,农忙时期最忙的就是吴仁宝,是名副其实的“农忙书记”。那年许世友率领江苏省干部们到华西村开现场会,见身边站着一位衣冠楚楚的农村大队书记后,一把将其揪到吴仁宝面前,说:“你这个书记我看不要当了,瞧瞧人家吴仁宝,捋胳膊,光双脚,手上的老茧铜钱厚。这样的书记才能让农民过上好日子嘛!”
场景二 “万人粽子宴”
随着华西经济的发展,在华西40家村办企业里,外来务工者也越来越多,分别来自川、黔、豫、皖、赣等省。从1996年端午节起,吴仁宝年年都要举办规模盛大的“粽子宴”,把外地务工者请来,与本村村民一起欢度佳节。记得第一年办“粽子宴”时,吴仁宝把退休的华西妇女都动员起来包粽子,总共包了12500个,用掉糯米1500公斤、白糖150公斤、赤豆100公斤。端午节那天中午,华西村口的广场黑压压地摆下了500张桌子,4000名外来务工者熙熙攘攘,欢聚在一起,每人领到一瓶啤酒、两个咸鸭蛋、两个大粽子。华西村1000多个村民都当服务员,给打工者端茶送水。
吴仁宝一桌一桌向务工的小伙子和姑娘们敬酒。浓浓的乡情和亲情把外来务工者和华西的村民融为一体。许多务工者含着热泪说:“我们身在异乡,就像回到家里一样!”
场景三 踪影不定的当家人
有人说,从一个领导的办公室就能看到他的领导作风。
作为拥有庞大资产的华西村的当家人,吴仁宝根本没有专门的办公室,更没有办公桌和专门的电话。他办事仍然保留着当年搞农业的习惯:到现场解决问题。一天当中,他几乎不闲着,满华西转。如果有事想找他,先找他的车,看到他的车停在路边,就在车旁边等着,准能等到吴仁宝。
如今,吴仁宝虽然已经80岁,但深入现场的劲头比年轻人还高。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开始“串厂”(到村里的各个企业去看一看)。“串厂”时,几乎不坐车,都是步行,虽然路程有几公里。
此外,吴仁宝还爱串门,不定时间,不定地点,不打招呼,经常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村里、厂里或者村民家里。
场景四 只想做村官,不想做县官
1974年1月,吴仁宝刚从中共江苏省委党校学习回来,中共苏州地委的领导同志找吴仁宝谈话,并向吴仁宝宣布了任命他为中共江阴县委副书记的决定。
“老吴,准备到县委报到吧!”
“我没有思想准备,我是一个农民,新中国成立前读过几天私塾,新中国成立后又自学了些文化,可与其他同志比,文化低,抓一个村可以,这么多年,积累了些基层工作经验,可缺乏上层工作经验,怎么能一下子就当县委领导呢?请领导考虑,是否能收回任命,考虑其他合适的人选。”
“老吴,你开什么玩笑,文件怎么能收回,你知道你去年是怎么到省委党校学习的吗?”
“地委组织部派去的。”
“为什么派你去呢?你是中共‘十大’代表,1973年8月,中国共产党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你出席了大会。毛主席修改定稿的中共‘十大’党章,就特别强调,要‘着重从工人、贫下中农中选拔优秀分子到各级领导岗位上来’。”
“是的,新党章中,有这样一句话。”
“省委为落实‘十大’精神,叫各地选拔一批工人、贫下中农中的优秀分子到省委党校集中学习培训,你参加的那个班,都是作为县处级后备干部培养的,你在省委党校学习得很好,提高得很快。先培训,后使用,这也是我们党的传统,任命你为县委副书记,也是落实‘十大’精神。”
吴仁宝一时语塞,作为“十大”代表,落实“十大”精神,这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可吴仁宝向领导同志袒露心迹说:
“我从任华西大队党支部书记那天起,就横下一条心,再苦再难也要把华西建设好,让村里农民过上幸福日子,搞出个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样子,这是我的理想和追求,也是我前进的精神动力。从来也没想过要当个什么官。华西的第一个远景规划刚刚实现,第二个远景规划刚刚起步,华西的发展正处于关键时期,说什么我也不愿意离开华西,请领导慎重考虑我的意见和恳求。”
苏州地委的领导同志先是甚感惊奇,管了这么多年干部,提拔哪一位干部,找他们谈话,都是先说自己水平低,怕不能胜任,再说感谢上级领导的信任,接着就是表一番要干好工作的决心。说吴仁宝是个奇人,处处奇,还未见过像吴仁宝这样语气坚决,态度诚恳,一口回绝提拔任命的,可仔细一想,吴仁宝讲得也是实情,只好打道回府。
过了几天,他们又驱车来到了华西,一下车,就笑逐颜开地说:
“老吴,恭喜你啦,你的意见和恳求找到了圆满解决的办法。”
“地委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啦?”吴仁宝惊喜地问。
“我们回去后向地委做了详细汇报,经地委常委会研究,尊重你不愿意离开华西的意见,让你兼任华西大队党支部书记。达到了你的要求,你可不要叫我们再跑第三次,也来个三顾茅庐了。”
一句话就让吴仁宝再无回旋余地,吴仁宝只好说:“组织决定我服从,但我仍保留个人的意见。”
吴仁宝到县委报到前,在华西召开了支委会,部署下一阶段的工作,可沉默了半天,三位副书记和七位党支部委员没一个说话。吴仁宝是他们的带头人,主心骨,谁舍得叫他离开呢。吴仁宝想打破僵局,可话还没出口,赵毛妹、瞿满清、赵荷芬、孙晋高、葛玉歧等支委眼眶里却涌出了泪珠。吴仁宝望着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战友,望着战友们依依不舍的惜别之情,心里难受至极!
过了好久,他才说:“我今生今世不会离开华西,离开同志们的,我到县委报过到,熟悉下工作就回来,我们要打起精神,继续奋斗,实现我们的第二个远景规划。”
吴仁宝说完,赵毛妹、瞿满清、赵荷芬、孙晋高、葛玉歧等人终于控制不了情绪,泪水喷涌而出,泪水中饱含着难舍的战友之情,更有一份深深的感动。
场景五 买猪:看新闻看出的“活”
2005年7月10日晚上6点半,忙碌了一天的华西村老书记吴仁宝,回到家顾不上吃晚饭,就继续着他数十年雷打不动的“老习惯”——看新闻。
此时,江阴电视台的《江阴新闻》播出了这样一条新闻:祝塘镇孔西庄村又聋又瞎的残疾村民殷永清,妻子4年前溺水身亡,儿子远在苏州,一边打工一边读夜大,为了省路费,每年只回一次家。孤苦一人的殷永清,在家把所有积蓄全部投入养猪。25头猪只只养得肥头大耳,因为猪养得太肥,所以一直卖不出去,急得他整天要寻短见,村里乡邻也为他着急,只好打电话向电视台求助,急盼好心人帮助。
这条新闻一下子牵动了吴仁宝的心。电视播出不到5分钟,他就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联系村里采购餐饮、食品的负责人朱元兴以及其他部门的人员,商讨帮助殷永清解困的办法。10分钟不到,一个收购这批肥猪的具体方案就落实到位,只待第二天一早前往20多里外的祝塘装运。
“老书记真是一位大恩人!没有他拉一把,殷永清可真的没法活了……”面对一大早就被吴仁宝催着冒雨赶来的朱元兴等华西村干部,殷永清的邻居们情不自禁地道出了内心的感慨。而对于殷永清来说,此次吴仁宝和华西人的真情帮助,不仅解决了困扰他多日的售猪难题,而且每百斤高出市场价200元。这样一来,7000多斤的肥猪,殷永清就多收入了1.5万元,总共卖到了4万多元。据了解,殷永清的这批肥猪卖给华西,屠宰后也只能制成猪油,作为宾馆烧菜的配料。
当笔者采访吴仁宝时,他却平静地说:“一人有难大家帮,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所以,不要表扬我个人,而是要感谢新闻媒体,是他们发挥了喉舌作用,是他们解决了老百姓的困难。我作为一个78岁的老人,帮助别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智者:小个头有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