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琼姿气的咬牙,他和玉颜都是士族嫡女,是家族特意送去伺候主子的人,主子为何对她二人视而不见,却惦记着这个卑贱的庶族?
竟巴巴的去灶房把她抱了过来!
即便是个美人,主子也不是那等没见识的!为什么就对这人另眼相看了?而这个庶族又何德何能竟被主子怜惜,被主子抱着,还跟主子同床共枕?看她灰头土脸、笨手笨脚的模样,到底哪一点比得上她?琼姿越想越越恨,越想越觉委屈!
可惜她想问的那个男人却永远不会回答她。
“走吧。”玉颜拉着琼姿离开,自去马车上歇息不提。和琼姿不同,玉颜一直很理智的知道该给自己什么样的定位。
她和琼姿都不过是家族对新主表示忠诚的礼物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别说她们,便是她们身后的家族也不能对主子的行动有所干涉!主子宠爱谁,冷落谁,都是主子自己的事情!
“碰!”景昭帝毫不怜香惜玉的把云晚扔在了床上,云晚的魂都快被摔没了。这是什么情况,这男人守着两个貌美如花的婢女不要,竟还要贪她这新鲜,臭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景昭帝慢条斯理地脱了自己的外袍,随手扔在了地上。
“你想做什么?”云晚呼的一声窜到了床脚,摆出防备的姿势,警惕地盯着那男人,心里在计算着若是斗强,自己有几分胜算。想到那只被钉死的鹦鹉,云晚的心凉的连一丝热气都没有了,恐怕她连一分胜算都没有!
即便心里完全没有底气,面上却不得不强装镇定,试图和他讲道理:“我长的远不及伺候你的两个姑娘漂亮,你何必强迫我呢?我的身份低微,不温柔,也没有才气...”
“你有完没完?”景昭帝睨了她一眼,猿臂一伸便把云晚从床脚拖了过来,扔在了床里面,自己也躺了下去,背对着她不耐烦的开口,“只是可怜你,让你在这睡觉罢了!”
云晚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有完没完的是谁啊?任何一个黄花大闺女大半夜被一个男人强横地抱进房里、扔在床上都会有这反应好吧?
云晚嗔目结舌的瞪着男人的背影,小声嘟哝了一句,“是不是有病啊?”
她的声音极小,小的以为这句话只有自己能听到,却不知练武之人的听觉比她想象的还要灵敏的多,直到后来吃了亏,才长了记性。
屋里四个儿臂粗的灯烛正熊熊燃着,确定身侧的人真的没有其他企图,云晚才松了一口气。她小心的把身子往里挪,离那人远一点再远一点,直到贴了墙壁才罢休。这叫什么事啊?
她竟然跟一个可怕的陌生人同床共枕,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身边躺着这样一个人,可叫人怎么睡?云晚不敢闹出什么动静,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横梁!想到之前无穷无尽的黑暗,黑暗中像火一样无边无际蔓延的鲜血,还有些心有余悸!只是屋子里那儿臂粗的灯烛橘色的光芒却让她的心安定不少。
刚刚那个,是梦啊!
幸亏是梦!
她转头看向那个让她做噩梦的男人,怕他么?怎能不怕呢?他都不需要动手,只一句话,便有一把刀结束一个人的生命。不,不是一把刀,是无数把刀,结束无数个人的命,血流成河!
怎能不怕呢?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啊,怕血怕疼怕看见死亡的普通女孩子而已!
她转回头,抬起手打量,洁白无瑕,纤纤如玉。没有血!云晚裂开嘴,无声地笑了,别怕,只是梦而已!
孩子们都好好的,她也好好的,只是梦而已!云晚微微有些安心,嘴角不由自主噙了一丝笑意。
直到身后传出绵长平稳的呼吸,背对着她的景昭帝才渐渐放松了身体,转过身子去看她。“女人,你生了一双好眼睛!你知道吗?”景昭帝低喃,手轻轻地从她紧闭的双眼上拂过。
“英雄的剑应指向旗鼓相当的敌人,不应刺向不堪一击的老幼妇孺。”耳侧似乎又想起她泠泠的声音,他的眸光顿时一凛,不,你错了!不堪一击,是因为太弱了啊!
弱者,活该被人踩在脚下践踏!
所以,他要变得很强很强,强到所有人都对他卑躬屈膝!
云晚醒的时候,天不过蒙蒙亮,估计还不到卯时,身侧的男人还没有动静,身上的衣裙也完整,她便松了一口气。原以为和这个可怕的男人同床共枕,恐会提心吊胆一夜难眠,可大约是昨天晚上在灶房睡的不安稳,她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一夜安眠。
这神经也太粗了吧!她身边躺的可是个对孩子都毫无怜悯之心的人啊,她竟然如此放心的睡着了!虽然没出什么事,但这样没有防备,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床外躺了一个人,云晚也不敢惊动,只轻手轻脚从床尾爬了下去。昨晚衣裙没有脱,有些皱巴巴的,她动静尽量小的打开衣柜,却还是发出吱呀一声,在寂静的早上显得尤其刺耳,她忙回头看,没醒!她迅速拿了一件棉布靑裙,抱着衣裙悄声往外走。
“呀!”打开门的时候,看见门外那悄没声息站的一溜人,云晚本能的惊呼了一声,所幸反应快,声音压低了些,却还是被琼姿狠狠地剜了几眼,她身后的几个捧着水盆、巾帕、香胰等物件的小婢也好奇的抬眼打量她,那意味深长的探究眼神让云晚郁闷至极。
云晚通不理会,自去了灶房洗漱。
正房很快便有了动静,云晚看那一溜的侍婢井然有序的捧着东西进去了,便往大门口走去。大门依旧紧密,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侍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