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默不作声看着夜鸾,仿佛是要叫夜鸾说些什么,夜鸾有些不习惯宫中礼仪,只好说:“你们起来吧!”
“里面都收拾好了没有?屋子烧暖了吗?被褥有没有铺好?还有那些角落里都放了香了没有?”李炎一叠声问着,夜鸾都听了头晕,亏得那两个丫头听得仔细。
那个小冬儿的圆脸丫头回道:“回李公公,里面都收拾好了,火盆早烧起来了,角角落落我们都打扫了一便,还放了荷花香包,就等主子来住了!”
到也算是伶牙俐齿,夜鸾用赞赏目光看了一眼冬儿,然后以主子的身份进入了房间。
房间到还雅致,迎面是一幅木兰花的图画,木兰洁白,如玉如仙,在枝桠上星星点点冒了出来,到也别有韵味。
房间里摆设都很别致,看得出来李炎是费了些功夫的,有红木的椅子四把靠于窗台之上,一张红木雕花的桌子上摆着精致的官窑瓷器,那瓷器上均是木兰花朵,看来是特意为此而精心烧制的。
再往里走,是用雕花槅扇隔开的内室,内室里有一张雕花大木床,上面都是银红松软的被褥,看起来喜气洋洋,像是新婚之所。夜鸾心里又是一阵凄凉,可是眼光不由自由往别处望去,那里有一张书桌,桌上摆着一幅画。
夜鸾缓缓走了过去,拿起画来端详,才发现画中之人正是自己。
李炎忙上来解释说:“这是皇上特意送给姑娘的礼物,因为皇上在宫中日夜思念姑娘,所以在夜间作了这幅画,就叫夜鸾。姑娘看看画的可好?”
夜鸾细看,那画中之人,眉宇之间竟然也是淡淡凝愁,心间一惊,慌忙将画放下。
又再审视房间,只见房间里琴棋书画应有尽有,还有一把躺椅,夜鸾苦笑,看来钟留恨想得出,自己在这里的时光难以打发,所以才安排了这么多打发时光的东西来。
李炎见夜鸾看完房间,就说:“因为是冬天,这里也清冷的很,所以现下,姑娘只好委屈一季,等明年春天,我会派匠人将这里收拾出来,为姑娘建一个大大的花园,到时候姑娘就可以四处散散心了!”
夜鸾转身,含笑说:“夜鸾先谢过公公了,这一切安排的都十分妥帖,也希望公公带话给皇上,叫他不必担心,我会在这里安心等他回来!”
李炎低头,从袖间掏出一封信来,说:“皇上特意嘱咐奴才,待夜鸾姑娘看完荷香苑后,将这封信交给姑娘!现在正是时候了……”
夜鸾接过信,用颤抖的手打开信封,看到了钟留恨熟悉的笔迹,信间所写,让夜鸾泪光朦胧,那心间尘封的情感再次绝地而出,再难忍住。
“夜鸾,见此信如见人,不知道你是否安好,心间日夜挂念。因为刚刚登基,朝中之事繁忙,所以没有亲自去学院接你,勿要见怪,相信不久之后,我们就能重得团聚。现下,特安排李公公去接你,并安排一切,不知你是否满意?你要多多保重自己,我会尽快尽力争取,我要让你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妃,闲话不多叙了,待日后团圆之时,我们便可以秉烛夜谈。”
夜鸾看完,心潮涌动,李炎见状,说:“姑娘可有什么话要带给皇上?”
夜鸾将信折好,放进袖间,说:“告诉皇上,夜鸾一切都好,切勿挂念,只等日后相聚,此时就不再繁琐了!”
李炎暗暗称赞夜鸾的聪慧之处,知道以退为进,知道距离之美,这样的女子如若在后宫,必定是百鸟之凤,人中翘楚。
“那奴才就先告辞了,这荷香苑中,有二十几名护卫保护着夜鸾姑娘的安全,所以到夜间的时候,夜鸾姑娘就不要再乱走,以防护卫不认识你而误会,好吗?”李炎随即又吩咐左右,好生照顾夜鸾,正要迈步走时,夜鸾问道:“李公公,我可不可以出荷香苑,去京城见我的朋友?”
李炎一时惊诧,又回复道:“夜鸾姑娘,为了您和皇上的安全,最好不要再京城露面了,以防有居心叵测之人跟踪至此,到时候会威胁到你与皇上的安全……”
夜鸾其实不问,也知道,进了这里,再想出去,那比那些风尘女子进青楼再出青楼都难,只好勉强挤出笑容说:“好了,李公公,没有别的事情了,你回去吧,带我问皇上好!”
李炎点头,然后匆匆走出了房间,转眼消失在院落之中。
冬儿看到夜鸾发呆,就说:“主子快坐一会吧,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用?还是一会再用?”
夜鸾摇了摇头说:“我很累,想休息一会,午膳你们先用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们的!”
小梁与冬儿面面相觑,要在宫中,哪里有主子没吃,奴才就先吃的道理,可是看到夜鸾疲惫的样子,冬儿就说:“那主子就先躺一会,我会告诉厨房,我们推迟一个时辰用膳!”
夜鸾已经无力气再开口说什么,只点点头答应了,然后就进了内室,和衣躺下,转眼间就昏昏睡去。
睡梦之中,却梦到陆听风与白怒雪向自己走来。
夜鸾见了故人,自然是高兴迎了上去,走到近处,却见到陆听风与白怒雪满脸是血,眼中是血泪,正在哭诉。
夜鸾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到底是谁把你们害成这样?”
陆听风阴森森地看着夜鸾说:“是钟留恨,是他派兵清缴我们,砍了我们的头,现在我们全死了,我们找不到他,只有来寻你报仇了!”
夜鸾哭着说:“不,不是,陆大哥,一定是有奸人害了你们,钟留恨不会害你们的,不会害你们的!”
白怒雪含泪哭着说:“你还我们命来,还我们命来!”
夜鸾看着两人向自己扑来,夜鸾哭叫说:“不,不要,陆大哥,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
冬儿听到夜鸾哭叫,慌忙进来推了一把,轻声说:“主子,主子,你是不是做恶梦了,你醒一醒,醒一醒!”
夜鸾缓缓睁开眼睛,轻轻揉弄着看清了四周的人,这才明白自己是做了恶梦里,可是梦中的情形仍然让自己毛骨悚然,如若钟留恨真的派兵清缴陆听风,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看一眼窗外,看到天色昏黄,这一觉不知觉竟然睡了两个时辰,已然是黄昏了。
“冬儿,你们用过膳了吗?”夜鸾看着推醒自己的冬儿,神情有些忧思的说。
冬儿担心地看着夜鸾说:“没有,我们在等主子,没想到主子这么累,一睡就睡了两个时辰,现在已经快要晚上了!”
夜鸾却仍然没有感觉到饥饿,但看到自己不吃,婢女与那些侍奉的人都不敢吃,只好说:“那我们就用晚饭吧,传饭来!”
冬儿应了诺,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有人捧着热气腾腾的食盒走了进来,膳食相当的丰富,在习惯了学院那清淡的食物之后,看到这么丰盛的晚饭确实让人食欲大开。
“我们每天都吃这些吗?”夜鸾觉得自己一个人根本吃不了十几个菜,就随意问道。
小梁淡淡的回答说:“不会每天都一个样子,厨子一共会做六百多道菜,他会换着花样为主子烧菜的,改明儿,主子想吃什么只要报个名来,他就可以做出来了!”
夜鸾笑了笑说:“嗯,感情不错啊,这到真跟慈禧太后也没什么分别了!”
“什么?吃喜?吃什么喜啊?”冬儿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充满疑惑的说道。毕竟,对于她来说,慈禧是什么人物都不知道。
夜鸾也知道自己不好解释,就漫不经心的带过说:“没什么!”又看到只摆自己一双,那些丫头和太监都得站着看自己用膳,就说:“你们也不必站着看,一起坐下来吃吧!”
夜鸾一则受过现代教育,二则这么多菜确实吃不了,三则看到别人站着自己吃着,很难下咽,可是那些丫鬟与太监哪里敢坐,慌忙低头说:“还请主子先用,奴才不敢造次!”
夜鸾知道多什么也不能一下子改变他们头脑里的观念,只好说:“冬儿,拿些碗筷来,将这些菜都拔出一半来,一会你们热一热再吃,我一个人吃不了浪费!”
冬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主子,往常,我们总是等主子用完了,才能食用这些东西的!”
夜鸾笑笑说:“今不必了,既然我是主子,你们就要听我的。来,把这些都拔一半出来,还有这些鸡鸭我一口也不会吃的,你们都拿去吧!”
冬儿和小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主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只好互相看着对方,不知所措。
“这是我的命令,你们听还是不听!”夜鸾知道,不来点硬的,她们根本不敢这样做,于是下了死命令说道。
冬儿和小梁这才捧了碗,去将那些菜一一都夹过一些,却也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并不敢过份。
夜鸾摇了摇头:“幸亏自己享受过现代的那种平等自由,要不然真觉得冤死了!”心里这样想着,用箸夹了菜往嘴中送去,到也十分的美味可口。